午时。
捕头齐彪,奉县令杨铭之命,向孟川送三百两赏银,
“孟小哥,杨大人说,等他招待完上头来的钦差,就请你与宋先生在靖水楼小聚,还望你到时务必要来啊!”
他称呼对方为‘小哥’,也是想显得与对方亲近一些,毕竟是县令老爷看好的人。
“放心,杨大人有请,在下自然会去。”
孟川接过银票,不卑不亢的点了点头。
能与一县之长攀上关系,何乐而不为呢?
齐彪前脚刚走,陶谦便一脸欣喜的过来,
“孟兄,你不厚道啊,有降妖除魔的本事不早说?”
孟川微微皱起眉头,“言下何意?”
陶谦将县衙的告示说出。
孟川笑道:“只是碰巧知道了那邪祟弱点而已。”
“谦虚。”陶谦朝着他竖了一个大拇指,继续道:
“不管怎么说,因为你除妖一事传遍全城,导致不少百姓,都来买你所写的志异杂文,仅是一上午,就卖出去三百余篇。”
一篇三文钱,三百篇就是九钱银子,照这种趋势下去,用不了几日,他就能回本。
孟川认为,即使没有除妖一事,‘画皮’也能大卖。
毕竟,蒲松龄先生是一位很会讲故事的大家,所以对于售出的数据,他并不感到惊讶,
“你特意跑来,就是为了给我说这事?”
陶谦摇了摇头,“两件事,第一,我将你的杂文,卖给了靖水楼的说书先生,过会儿他就要讲书了,咱们一块去听一听,我请客。”
“第二,不知孟兄何时写第二篇志异杂文啊?只要咱们抓住你这个声名鹊起的机会,多写几篇,肯定都能大卖。”
闻言,孟川试探性问道:“再写几篇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不会还要以几两银子的价格收吧?”
他现在有了名气,所写的杂文,当然不能是之前的价格。
陶谦焉能不知这个道理?
“孟兄认为,多少钱一篇合适?”他直言询问。
孟川应声道:“不如你我定个契约,以后我卖给你的杂文,就不买断了,而是分成,你看如何?”
“分成?”陶谦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
孟川解释道:“就是将卖出的杂文收益,三七开,我七你三。”
陶谦皱眉道:“我只占三成?太少了,光是印刷杂文和纸张的成本就很高。”
“那就暂时四六如何?”其实孟川也觉得三七开有点儿太过分。
毕竟在这个时代,印刷书籍还是需要很大的成本。
他刚才所言,不过是以进为退,好让对方更能接受四六开。
陶谦想了想,道:“你就不怕,我隐瞒真实卖出杂文的情况,有所克扣?”
“我相信你。”
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孟川对于陶谦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而且,对方克扣一时,不易察觉。
但如果一直克扣,很容易就会被他发现,届时,一旦官府查起账本,对方下半辈子,只能在牢里了。
而且在大奉朝,商人最重要的就是诚信,否则,会被世人鄙夷。
陶谦很果断的说道:“四六就四六吧,你信我,我便不会辜负孟兄的信任。”
其实孟川也有留个心眼,他亲自写的契约。
倘若陶谦真的做出不讲诚信的事情,那么诚友书铺一切营收,都归他所有。
签订好契约之后,二人就前往靖水楼听书。
这也算是变相的卖出‘版权’了,对此,孟川有些困惑,
“倘若有人见他说我杂文火了,其他说书先生,会不会存在不买断我的杂文,也去说那篇杂文的情况?”
陶谦笑了笑,开口道:“咱们高价将你的杂文卖给说书先生,其实就是相当于授权他以谋利手段将你的杂文利用起来。”
“如果他人也敢讲你的书,而且盈利了,别的地方咱管不到,但是在咱这棠邑县,至少也是十年起步。”
闻言,孟川对版权一事,有所了解。
在这个时代,朝廷对于知识产权的保护很看重。
到了靖水楼,陶谦带着孟川,向说书先生打了个招呼。
对方见到‘画皮’作者,当即眼前一亮,拱手道:
“孟先生,说实话,咱讲了大半辈子书,除了一些众所周知的经典之外,就属您写的杂文,堪称精品。”
孟川还礼道:“老先生过誉。”
说书人一本正经道:“咱不是见你来了,才说这些好听的话。”
“你写的杂文,是真得好,总之,在志异杂文这一块,咱确实没看到过比您写得好的佳作。”
“只是孟先生这般年轻,就写出这样的佳作,着实让咱有些意外,孟先生前途无量啊。”
一番吹捧过后,孟川与陶谦二人便就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没过多久,只听‘啪’得一声,惊堂木一响,说书人面向众人,便就缓缓开口道:
“诸位,昨日咱们讲了那猛张翼喝断当阳桥,今儿个,咱们就不讲那个中豪杰了,就讲一讲画皮鬼!”
“在开讲之前,我得先向诸位说说,什么是画皮鬼,如何分辨此鬼,以及应对此鬼的办法。”
“而这些,都是咱们城里一位小说家,孟川孟子渊所写...!”
“...”
随着说书人将整篇杂文讲完以后。
整座楼里,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鼓掌与喝彩之声。
紧接着,便有不少人议论起来:
“说书先生讲得好啊!”
“我看是那位孟秀才写得好!”
“没错,我听到孟先生所写的,有关针对画皮鬼的方法,就不惧怕此鬼魅了。”
“或许,孟先生为咱除妖,用的就是那个法子!”
“...”
一时间,几乎人人都在夸赞与追捧孟渊。
这时,陶谦压低了声音笑道:“孟兄,你现在大小也是一名人了啊!”
孟川谦虚道:“我就是一个小说家而已,不值一提,咱们走吧。”
他生怕有人在这里认出他来。
所谓人怕出名树怕壮。
他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太早出名,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离开靖水楼,二人回去路上,陶谦好奇问道:“孟兄,你写的那个对付画皮鬼的法子,真管用吗?”
孟川已经实践过了,所以很肯定的点头道:“有用,但是不建议见到画皮鬼使用那个法子。”
“为啥?”陶谦下意识问道。
孟川道:“如果我是那个撞鬼的人,我最应该做的,是有多远跑多远,而不是做个莽夫,和它硬刚。”
陶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你回去之后,将还未印刷出来的杂文,加上一句话。”孟川道。
“什么话?”陶谦询问。
孟川无比正色的说道:“最终解释权,归作者所有。”
陶谦记在了心里。
随后,孟川便独自返回家中。
晚些时候,他打算找个饭馆吃点东西,却不料刚出门,就碰见一貌美女子,
“敢问可是孟先生?”
听到声音,孟川忍不住皱眉道:“你是...?”
貌美女子微微作揖,彬彬有礼道:“奴家辛柠,见过先生。”
辛柠?
“在下似乎并不认识姑娘,不知姑娘找在下所为何事?”孟川问道。
辛柠嫣然一笑,百媚陡生,“先生不认识奴家,但一定认识奴家的一位朋友。”
“朋友?谁?”
“她叫席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