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正亮着灯,一道人稳坐中台,旁边站着小宝,手里还拿着一根长条的棍子,此时的九叔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张郎有些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身后传来秋生微颤的声音:“糟糕,小宝告状,要完蛋...”
回头一看,三个师兄哆嗦着靠在一起,张郎心中一凉,这是要闪电四连鞭,挥手示意小红快跑,自己则是硬着头皮走进去:
“师傅...”
“乖徒儿,来,跪下吧。”
九叔笑眯眯的站起来,眼中的怒火掩盖不住,一觉醒来,四个徒弟全没,不知道的还以为家被偷了。
还不等张郎有所行动,身后传来三声噗通声,他没法只好跟着跪下,一时间祖师爷画像下跪着四个人。
九叔拿着藤条围着他们转起来,粗大的藤条一挥一挥的拍在手心发出沉闷的响声,很是吓人。
“携鬼作恶事,馆内无人看管,我是这么教你们的么?”
“不是!师傅,是那史家不断派人来家中盗窃,我们才去报复,仅放走几只蟋蟀,并未伤人,而且...师傅,我要成婚了,你不能打我...”
“噗呲”
这话是大胆说的,听到最后一句话,三人忍不住笑出声,又赶紧闭上。
“你哪来的成婚!礼都没备齐!”九叔也被气笑,蹲下来问。
眼看就要露馅,张郎赶紧开口:“师傅,在鬼蜮有捡着些许金子,这还有您一份。”
说着将早上分得的那块拿出来,九叔一声冷哼夺过金子:“还知道惦记师傅!”
“师傅,快帮大师兄把小珠娶回家吧,不然那史公子天天骚扰也不是个事。”
文才忍不住发声,从始至终都是因为没钱娶小珠的事引起的,现在有钱应当尽快解决。
“嗬,用得着你教我,一码归一码,你们造事是真,准备好了!”
九叔拿着藤条走到最后方,张郎冷汗落下,看不着才最让人害怕。
一个接一个,连续三声惨叫响起,张郎背肌一凉,这是要到他了,一只手掌抚在背上,吓得他深吸口气,谁知只是拍上两下:
“别紧张,很快就会过去的。”
原来还没开始,张郎微微张嘴:
“师...”
“啪!”
一股巨力传来,张郎身躯前倾扑在地上,背上火辣辣的感觉,疼得他倒抽冷气,不由自主张开嘴一同呼吸着,面部贴在冰凉的地面好一会才缓过来。
“师傅...师弟还没锻体...”
秋生小声的说着,张郎硬撑着回头看去,三个师兄虽然看着不太好,至少还能挺直身板,只有他,像个死猪似的趴在地上。
九叔尴尬的挠挠头,上前将张郎扶起来:“我忘了,坐直!还没结束,祖师爷看着呢!”
张郎勉强跪回去挺直身躯,一连三声,又轮到他,忍不住咳两声提醒,生怕九叔忘记,好在藤条落在身上只是轻轻一抚,配合的惨叫一声:
“啊!”
边喊着边看着师祖的画像,面容慈爱,头发不多,眉毛不多,是暮年的画像,还对着他眨眼。
眨眼!张郎不敢置信的再看去,那画像又对他眨上几次。
刹那间,画像闪过金光,落在九叔身上,张郎瞪大双眼,难不成这还不是普通的画像!
许久,九叔一脸无奈,踹向旁边几人:“露馅了,别装了。”
“现在你们出去,有东西跟来了!”
张郎听得一懵,很快就弄明白,这是师徒合伙蒙骗师祖,当场被抓包了?
但他可是真挨打啊,背上还疼着,求救般看向九叔。
“你也得出...”
九叔毫不犹豫的将他拒绝,随后转身,一物顺着衣袍掉落在地,打开大门:“出去吧。”
张郎赶紧将东西摸过来,一看是药膏,顿时哭笑不得,还不如给他个法器,被几个师兄扶着走出外头,他忍不住开口:
“师祖是怎么回事?”
肥宝左右看去,小声的说:“师祖时不时会瞧上几眼,咱们不巧被碰见了。”
“师祖还活着?”
张郎一脸惊讶,不都死...仙逝了?
“死归死,在下面又不是不能活。”
张郎愕然,想起在鬼蜮时,大师兄与他说命要没了,就下去一块做鬼差,原以为是玩笑话,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倒是外面空无一物,风吹来有些凉,张郎松开两位师兄,勉强站立,师傅真是没留手,现在还疼着,趁空闲将药膏涂上这才好些。
“有什么说法?不会是在外睡一夜吧?”
文才探出头往街道看去,什么也没有。
张郎一声冷笑:“要那么简单,还不如打我们一顿,没听到师傅说有东西跟来了。”
几人听似乎也是这么个理。
于是他们就这么杵在门口接近半个时辰,张郎甚至开始觉得,这好像就是让他们在外睡一夜的意思。
杵着也不是个事,保险起见,轮流守着,一人守半时辰也差不多能撑到天亮。
第一班秋生轮守没太大问题,第二班是他守,也不墨迹,直接坐到正门去,谁来都能瞧见。
“张郎!”
“怎么了?”张郎转头看去,大叫的是文才。
“不是啊,有蟑螂!”
张郎:“...”我谢谢你。
横眼看去,不只是文才所在的角落均是蟑螂,就连打着鼾声的肥宝身上都爬满蟑螂,似乎感到身上痒,随手甩过还拍死几只...
张郎赶紧过去,扫开蟑螂将肥宝喊醒:“醒醒,有异事!”
肥宝猛地睁开眼睛,眼球上移,一只蟑螂正爬在发丝上,头猛地一甩,甩开来:“嗬,师弟,你亲戚。”
“不对劲!”
正开玩笑的肥宝当即抖起身来,将钻进衣内的蟑螂抖出:“小心点,这蟑螂在拖拽我的魂魄。”
“什么意思?”张郎一脚踩死几只,看模样似乎没有不对劲的。
“意思就是,你要是被拖走,就得去招魂!”
秋生也抖动起来,甚至将外衣脱下,想到这玩意就浑身发麻。
“史家法师出手了!”
张郎看向地上的蟑螂,密密麻麻的全都来自一个方向,那就是墙外头,怪不得他没瞧见:“走,我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