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原来,这就是男厕里面的样子啊。”
走进厕所时,周晓阳怔了一下。
她甚至频繁眨着眼睛,有点儿好奇地走到了小便池附近,再伸手摸了一下里面的内壁:“唔……所以说,他们平时究竟是怎么用这玩意儿上厕所的呢?”
“……呃。”诸葛妙被尬住了。
“啊、啊哈哈……”他很是不好意思地扬起右手,抓了抓头:
“那个,晓阳姐。那儿是尿尿的地方,我想…你应该得去洗手了。”
“啊?!”周晓阳直接一愣。
她频繁眨了三次眼,再扬起右手,搓一搓指尖。而后继续盯着手指。
“哎哟!”
直到这时,她才不好意思地快跑几步。赶紧溜到男厕外边反复冲起了手:
“怎么回事啊。我刚才,完全没想过这种……”
呲呲呲——
她接连打了好几次洗手液:
“真是的…啊,啊!明明只要稍微动脑子想一下,就不至于……”
……
“嗯……?”
这时。
从男厕的其中一处隔间里,响起了某个温柔而慵懒的女声:“……是谁?现在,只有你们在嘛?”
“啊——对对对!”而在这时,周晓阳已经呲着牙齿,一边甩手一边返回了男厕。
“呵…总感觉这儿有股味儿。”她努了一下鼻子。
继而。
周晓阳便站在诸葛妙身侧,望向了远在男厕最里面的那个隔间:
“小岑,你这也不太好。因为是世界末日,所以就一定要跑来男厕上厕所吗?”
“……”诸葛妙频繁眨了几下眼睛。
他总感觉,自己不太好直接插入进这俩少女的这种话题。
“……晓,阳?”温柔的女声似乎在轻笑。
停顿一下后。
“另一个人是谁呢?”
“嘿~~”周晓阳咧起嘴角笑了。
她是那种在外人面前闷葫芦,但在熟人面前就会变得很多话的女生:“你猜?”
“……猜不出。”阮岑在厕所中回了一声。
不知为何。
男厕中的氛围,总让诸葛妙赶到非常焦虑,好像是有什么虫子在心上挠、在眼里烧。
所以他赶紧叫道:
“那、那个!是我啊,是我……就是,今天的新人。”
“哦…………”阮岑拉了个软绵绵的长音。
她总是这样的不急不慢。难怪会便秘!
“是,新人啊……”
“再等我一下好吗?”
“就快了。很快就好……”
“唉,反正你就永远只会说很快就好、立刻就好、马上就ok。”周晓阳歪着嘴唇,再耸了一下肩。
她瞥一眼诸葛妙:“咱俩再回大厅等她一会儿?”
“……别。”诸葛妙不喜欢候机大厅现在的氛围。
那里很安静。
静得可怕。
每个人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在空荡荡的室内形成回音。
这让他……
想起了这两年来的,自己的家……
“喂,小岑。你要是还不快点儿解决,我可就要过去踹门啦!”
见状,周晓阳的眼神也稍微一黯。但很快,她便振作精神,笑呵呵的撒开诸葛妙走向了远处的厕所隔间。
此时。
她轻描淡写的往地面一瞥。就只瞧见,阮岑的长裙甚至都已经沾到了地面,假如不是有在好好提着,肯定会被瓷砖给搞脏。
“……想踹,就踹呗。”厕所隔间里响起了不紧不慢、不那么慌张的声音。
“哟,你生气啦?”周晓阳又笑了。
她摆摆手,再转身往回走:“算了吧。我才没有那么不识趣呢。”
于是。
她在经过诸葛妙身侧时,颇为重视地笑着点了一下头:“先这样吧。我到走廊里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嗯……”诸葛妙回看向了女孩的背影。
至少在这一刻。周晓阳的后背,看上去是那么的坚强、坚韧、坚定不移……
他又站在远处待了一小会儿。
在走廊上,周晓阳来回的脚步声令他感到很安心。
而在厕所最里层的隔间,阮岑间或响起的轻咳声,也让他感到滑稽之余、更显心安……
忽然——
“我这里没卫生巾了。”
阮岑从厕所隔间深处,悄声细语说:“能帮我拿一件吗?”
“啊?”诸葛妙有点儿懵。
他相当紧张地左看看,右瞧瞧。自己就只在网络上见过卫生巾的长相!硬要他帮忙,这未免也有点儿太……
“那、这个——晓阳姐!”诸葛妙直接寻求起了场外支援。
“啊?”周晓阳快步走来。右手扒在墙边,探出脸:“卫生巾?告诉那傻瓜,就叫她去死吧!都已经变魔法少女了,手上没一件能带的东西——我到哪儿,能给她变出什么卫生巾啊!”
但在这时,里面的声音却再次响起:“普通的手纸也可以。我这里,没有纸了……”
“唉,行呐。”周晓阳叹了一声。便钻进厕所,去开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厕所隔间。
她才一开门……嚯!
“呜欸。”
周晓阳被熏得、呛得,直接后退一步。
她紧着脸,只瞧一眼那坨横亘在马桶里的,比虚空异兽还有点儿吓人的东西。就赶紧转身溜去了隔壁女厕:“所以我才说男人惹人嫌啊!!”
“……”诸葛妙默默地关上了隔间门。
毕竟。
那一坨,已经不是普通的冲水可以解决的了。
既然如此,那还是就让它在氢爆之中,彻底泯灭成元素周期表的一部分吧!
随后,诸葛妙便推开了另一个隔间。
才打开小门,便瞧见一卷新启封的厕纸。赶紧顺下很长几条后,他便扭身快步奔向了最里层的隔间:
“啊、那——就是,我找到了。”
两秒钟,他来到了门外。
原本紧闭着,里面也紧锁着的厕所隔间。此刻竟已经稍微敞开了一小道缝隙。
但这缝隙却非常小。
他看不见里面的……不对不对!他可绝对没想过要看里面!!
“开门,帮我递一下吧。”阮岑坐在里面温柔地说:
“我动不了。你帮帮我……”
“哦。”诸葛妙伸手便去开那扇门。
只是轻轻一推。
他的身子,稍微向里探了一分:“纸在——”
就在同一瞬。
一张如乱石与铁处女般钢钉嶙峋的血盆大口,直接从上至下,向着诸葛妙从右肩到左肋的整片区域狠狠啃咬了下来。
而这一切……
皆发生在了,近乎完全静谧的无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