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里一边躲避,一边想近张超的身子。
可张超知道顾里的身体强度和那护体金光是他最大的倚仗,不可能轻易让他如愿。
只见张超边打边退,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岸上。
辗转间,顾里窜入周围茂密的林木中,张超紧跟上去。
他并不知道顾里如今已经觉醒了天眼神通,所以毫无防备,除了与顾里保持二三十米的距离之外,没有做好任何防御远程攻击的准备。
他看到顾里没有枪。
而这一点足以让他丧命。
只见顾里猛然转身,天眼忽然射出一道金光,这金光顿时就穿透了张超的胸膛,将他射倒在地。
张超大口咳血之余,使劲按住伤口,但鲜血还是止不住的从他的指缝中流出来,他变得绝望起来。
顾里走过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是王志书叫你杀我的吧?”
“嘿嘿。”
张超惨笑一声,“是啊。”
“张超!”
这时,之前与张超分开的那几人火速赶了过来,帮他按着伤口,有人还给他打了一剂强心针,可这无济于事。
顾里的金光将他的心脏射穿,除非马上换心,否则绝无可能存活下来。
“顾里?!”
章成震惊的看着站在对面的顾里,“你怎么…这是怎么回事?”
“我杀了他。”
顾里平静说道。
章成不可置信说道:“为什么?”
“在银三角,他想杀我,但没有成功,刚才他跟了过来,还想杀我灭口。”
众人都是一脸震惊,看看顾里,又看看还在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张超,不知道该相信谁。
“胡说八道!”这时,有一人愤怒说道:“顾里,你说张超杀你,可有证据?我现在看到的却是你杀了张超!”
说话这人叫李威,也是跟顾里一批的学员,只见他满脸怒色,“顾里,这话你得跟高朗去说,他也来了,现在你自缚手脚,跟我们走吧!”
顾里皱眉说道:“跟你们走可以,但不能让我自缚,谁知道你们谁还是王志书的人。”
这话一出,让几人都不禁变了脸色。
章成上前一步,表情严峻说道:“顾里,我可以担保,这里没有歹人,只不过情况不定,我们也没有办法。”
顾里摇摇头,“我不信。”
“为什么不信?是不信还是不敢?”李威冷哼一声,忽然说道:“控制住他!”
说罢,直接朝顾里扑去,章成等人一愣,咬了咬牙,也跟上李威。
双方瞬间缠斗在一起,金光普照,残影重重。
而已经神仙难救的张超则到了生命最后一刻。
本以为的不甘与愤恨并没有出现在自己的身上,反而让他想起了小时候,想起了那本可身居高位,却自愿隐姓埋名的父亲。
在他的印象中,父亲是一直那么威严的,那么一丝不苟的。
即便家中无人问津,也照样井井有条。
有一次他问父亲:“为什么我们要这样?只要你拿出你一半的奖章,我和母亲都不至于过得这么清苦。”
父亲严肃说道:“我当初去打仗,不是为了达官显贵与富贵荣华,只是觉得我不应该躲在其他人后面。相较于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同僚来说,我是幸运的,我能好好的站在这里生活。在生活上,我自认家庭的条件是可以的,给你的零花钱也一直在你班级里的中上游,只是你见到了有钱人家的孩子,便起了攀比的心思。这不是我们的清苦,这是你的虚荣。”
说完,父亲将他打了一顿,并告诫他以后坚决不许说这样的话。
后来他果然没有在说这样的话,他按照父亲的话,在人生的道路上一步一步走下去。
在他二十二岁的时候,他考上了家乡的警察。
他回家把这件消息告诉了父亲,父亲难得的高兴,并因为这事和他喝起酒来。
喝醉了,父亲搂着他的肩膀嘱咐他做一个好警察,他答应了。
事实上也是这样做的,他工作尽责,有牺牲奉献精神,在一次抓捕犯罪分子中,他用身体给同事挡了枪。
因为这件事,他被最高执法部举荐到天警总局。
但他现在要死了。
临死的最后一刻,两行热泪从他的眼眶中流出来,然后用含糊的声音骂道:“老子靠你妈哦!”
很长一段时间后,当高朗把张超的阵亡通知书亲手送给他的父亲,那个已经两鬓斑白的老人抹着眼泪,也不问自己的儿子是怎么死的,只是轻轻问高朗一句:“同志,喝茶吗?”
且说顾里,当李威和章成等人向顾里杀来时,顾里当机立断,转身便跑。
一对一他自忖不输给这几人当中的任何一个,但若是他们群起而攻那自己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只能逃跑。
“顾里,站住!”
李威在后面大喊。
顾里边跑边回头冷笑,“艹尼玛的,我看你是屎吃多了,都吃出幻觉来了。”
李威大怒,他早就听说顾里嘴臭,只不过他一直在三区队,没有领教过,今儿算是见识到了。
他怒道:“章成,你的超凡能力是极速,怎么跑的这么慢?”
章成与顾里原本就是在同一区队,关系自然比李威亲近些,只不过由于张超为顾里所杀,所以对顾里的态度也是犹犹豫豫。
再加上李威情商低,说的话也不顺章成耳朵,所以章成心里就不免有一丝火气,阴阳怪气说道:“怎么,我腿疼还不行了?”
李威气极,又无法反驳,因为章成之前确实有过腿伤,直到现在还没有彻底好转。
就这样,几人追追赶赶,竟还是让顾里跑掉了。
……
入夜,星空璀璨。
一颗不知多少年的老树枝桠上,顾里躺在上面,他用几根坚硬的藤条固定住下半身,后背靠在树干上,以此来休息。
忽然,璀璨的夜空中,夜空偶尔有一颗流星划过。
顾里看着那颗流星,百感交集。
仅仅半年时光,就已天翻地覆。
从学生时期的好友周粟、李永晴,到河东分局的林清浅、苏瑾,最后到总部的谢必成、罗素、云渺。
他也从之前温顺良善的学生变成了如今的这副模样。
他现在还记得自己那次在雨夜袭杀那两名岗哨,那时候他还有些心理不适,会为这两名岗哨感到悲伤。但到了现在,他的心竟然是这样的冰冷,杀人对它来说竟是丝毫没有负担!
细细想来,顾里竟是有些害怕。
他忽然又记起父亲了。
“你到底是谁啊?”
顾里喃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