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些冷门知识,白墨思路骤然变得清晰。
他的神识去往陆洋丹田一处窍穴,洞察幽微,果然在那窍穴中,感知到一枚小小的种子!那小小的种子似乎在跳动,已经生出无比纤细的根,慢慢扎入陆洋的丹田,扎入陆洋的血肉……
“果然,是捷径,是邪道,是人体种药术,是用人的身体种药!
“王芳月那枚戒指脱落的粉末,是种子。
“她搅拌汤药时,种子落入汤里。
“病人喝药时,种子随汤药进入体内,如今开始扎根了,开始发育了,开始抽取陆洋的生命本源,让陆洋陷入昏迷!”
便在此时,病床上的陆洋突然蠕动,突然抽搐,突然哆嗦,突然间皮肤更加苍白、透明、干瘪!突然间张开嘴巴……
病房里的张教授和王芳月,病房外的专家们,都看过去。
只见陆洋张开的嘴巴里,吐出一枝花来!那是绿色的花枝和花萼,包裹小小花苞,从陆洋的喉咙深处探出来,从陆洋的唇齿之间生长出来!似乎是因为陆洋太弱了,生命本源不足以支撑这花开放,它的花苞只是裂开一条缝,便不再有动静。
众人都目瞪口呆。
不是说好了,丹道并非邪道么?
怎么王芳月的病人,嘴里长出一朵花来?
张教授也不明就里,慌张失措,猛然想起关键,“除了几十个病人,还有谁喝过王芳月煮的汤药?”
空气再一次安静。
张教授猛然想起,他自己就喝过王芳月煮的养颜汤!
走廊里的陈书会长,也曾经喝过!
一众专家们,也几乎全都喝过!
门口面容呆滞的陆洋父亲陆洲,也曾经喝过!
楼道里焦急的医务人员们,也几乎全都喝过!
整个委员会的委员们,秘书们,十之八九,都喝过!
白墨没有喝过,但还是皱皱眉头,心中直呼卧槽……那什么狗屁药渣养颜汤,把血绒毛草的种子,种到整个委员会所有人的身体里去了?
却见陆洋嘴里吐出的那朵花,轻轻摇摆。
随着那朵花摇摆,似乎越来越多种子,都收到了信号,收到了号令,开始复苏,开始生根,开始扎根……
噗通……
张教授瘫倒在地。
噗通……
陈书会长瘫倒在地。
噗通、噗通、噗通……
长长的走廊里,一个个专家,一个个医护人员,都瘫倒在地。
只剩白墨一个人还站着。
长长的走廊里,躺了一地的人,都开始蠕动,开始抽搐,开始哆嗦,开始面色发白,开始额头冒汗,不由自主张开嘴巴……
陆洋体内的生命本源,不足以培养出一朵血绒毛花。但张教授足够,陈书会长也足够!楼道里的一群专家,也都足够!
所有人的心里,此时都回荡着两个字……
古仙!
又是古仙!
……
但这一次,终究是有所不同。
张教授突然咳嗽,呕吐,“咳咳咳”吐出来一口翠绿色药汤,药汤里便有那颗已然生根的种子,带着他的血块儿,一起被吐出来。他身上,有古仙师父留下的救命手段,把他救下了!
陈书会长躺在地上,面容扭曲,也在咳嗽,呕吐,“咳咳咳”吐出来一团皱巴巴的符箓,沾染了黏糊糊胃液,沾染了血块儿,包着那颗已经生根的种子,被他吐出来。他身上,也有古仙师父留下的救命手段,把他救下!
白墨身旁的虫爷,躺在地上,“啊啊啊”痛苦呻吟,面容扭曲,眼泪鼻涕狂流满脸,鼻涕里赫然爬出一只金黄色小甲虫,“吱吱”叫着冲进他的身体里,去找那种子!这金黄色小甲虫,是虫爷的古仙师父所留,也是救命手段!
一时间,走廊里,各位专家各显神通,竟是无一人被成功种花,身上各自有古仙师父留下的救命手段!
陈书会长躺在地上,腹部剧痛,身体虚弱无力,但表情放松许多,甚至露出笑容。
“福清酒店一次,我们都领教了,没那么容易……”
话说一半,他突然看见,病房门口的陆洲,虽然有古仙师父,但还是抽搐着,颤抖着,嘴里吐出血沫,吐出绿色的花枝,吐出花萼包裹的花苞!
走廊里十几个医务人员,没有古仙师父,嘴里已经吐出绿色的花枝,吐出花萼包裹的花苞!
走廊拐角后面,探出一只绿色花枝,不知是谁吐出,探出花萼包裹的花苞!
陈书会长又恍然想起,这些没有古仙师父的普通人,又该如何?
这座大楼有多少层?
有多少个房间?
每个房间有多少人?
这些人里,又有多少个,喝过王芳月的药汤?
委员会的其他普通人,还有那些秘书,又该如何?
陈书会长硬撑着爬起来直起腰,呕出一口鲜血。看见张教授也爬起来了,看见一个个专家也爬起来了。
“大家有办法么?”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只是摇头。
陈书会长再看房间里的王芳月,声音嘶哑冰冷,再也没有之前的半点热情。
“你有办法么?”
却见王芳月跪坐在地,泪水滑落,已然呆滞,只是摇头。一切都是师父的安排,她也没有办法。
陈书会长一双浑浊的眼睛,亦有泪水滑落。古仙要种血绒毛花,其实真正的目标,就是他们这些序列八、序列九的老家伙,但到头来,他们这群老家伙被各自的古仙师父保住。反而牺牲的,都是一些无辜者!
这和谁说理去!
张教授坐到墙角,闭上眼睛,快速入睡,去找自己的古仙师父。
陈书会长掏出手机,打给上京市仙术委员会求助。
白墨站在一群专家中间,装成呆呆的样子。
实则神识已然去往狐狸山,给徒弟们下命令。
“有一个任务,不难,但比较紧急,动作麻利点。
“去仓库里七区二十号柜子的腐植水,取来一桶。
“让白手指带着这桶腐植水,带一把小勺,穿上隐身斗篷悄悄的来。”
白手指,是狐狸徒弟们爪子最灵活的,适合干一些细腻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