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鸡报晓，市井渐闹。

小商小贩抢占位置叫卖出摊；庄稼汉带着干粮下地干活；勾栏宿醉的富家子弟勾肩搭背地在街头游荡，一切都跟往常一样，平静、平凡。

七名降妖卫闯入集市，清一色的飞鱼制服和制式佩刀，让他们显得跟人群格格不入，只是一行人脸上都透露着疲惫之色，精神不佳。

他们走进一家早点铺坐下来，点了包子和粥补充体力，脸色都不好看。

“洪头儿，接下来咋整？”

昨天夜里。

洪开河领着他们出城巡逻，在经过山神庙附近的时候，发现那边的剧烈动静。

妖气、鬼气，不断碰撞，最后更是有滔天剑气！

显然有人在大战。

可等他们赶到地方，一切都已结束。

“自然是上报。”

洪开河沉声道：“闹出如此动静，肯定不是小妖小鬼，我判断，咱们万柳县城附近，绝对藏着大妖。”

“大妖，能有多大？”

张二狗挠着头：“俺们这地界，是出了名的‘凡间’，怎么可能出大妖大怪。”

“可能是从其它地方跑来的。”

洪开河皱着眉头：“赶紧吃，吃完回去禀告师爷。”

……

清泉巷。

“奇怪，今天白大夫怎么还没开门问诊？”

不少前来看病或致谢的老百姓，围在回春堂外小声地议论着。

平时白大夫可都是特别准时的，今天不知怎么，都巳时了还不见动静。

又过了足足半柱香后，屋里才搁着木门传出柔弱的女子声音。

“各位乡亲，家兄身体不适，小女要给家兄调养，今日无法给大家诊治了，烦请先回。”

“白大夫病了？”

听到这话，大家都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担心。

“白大夫肯定是累着了！”

“对对对，每天卯时就开门，一天给那么多人看病，不累才怪呢。”

“上回亥时，我还瞧见回春堂的门还开着呢！”

“咱们先回去吧，让白大夫好好休息休息，这么好的大夫，可别累坏了！”

“……”

如此说着，百姓们也不再打扰，但绝大多数病人，并没有选择转去其它医馆，而是准备改日再来。

他们多是乡下农民，每年交了税再加上日常开销，哪里还看得起病，也就只有白大夫这里价格最便宜，勉强能负担得起。

否则的话，他们只有两条路，把田地抵押给钱庄借钱，再不然直接贱卖田地……

那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所以，他们基本都选择挺着。

至于病得重的，急需医治的，还能不能活着等到回春堂开门，那就天晓得了……

就在众人刚刚走到巷口处，那熟悉的平易近人的声音，如同春风般从身后拂来。

“诸位父老乡亲请留步，我已无大碍，可以为大家号脉诊病，千万别耽误了病情。”

回过头，就瞧见回春堂大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脸色有些苍白的白大夫正站在门前，微笑着示意他们回去。

听到这话，本来甚至要回去订棺材的几个重病老人，顿时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扭头回去。

白大夫的医术，一如既往的高明。

所有的病人，都是心如死灰的进，面带希望的出……

一个上午，便诊治了二十几名病人。

“白大夫，你这脸色……不要紧吧？”

病人望着白大夫憔悴的面容，心中甚是担忧，知道人家这是自己带着病，给他们看病。

“你可千万别累坏了！”

白大夫要是出点什么事儿，他们这些穷人，以后生病可就真的只能家破人亡了……

“那就烦请老翁，拿了药赶紧走吧，家兄也要休息。”

药柜旁的白家五妹开口送客，一双秋水眸子时不时地望向白明云，担忧二字几乎写在脸上。

“诶诶诶，好，俺这就走。”

病人拿上药，再次对白明云致谢，就匆匆离开医馆。

终于送走最后一人，医馆大门被“砰”地一声关上。

与此同时，白明云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直向后一倒显出原形，变成一只虚弱至极的白色狐狸爬在地上难以动弹。

“哥！”

白五妹立即跑上来。

接着，早就躲在后堂等着的四、六、七妹也纷纷过来。

“三哥，你怎么伤成这样？！”

“汪汪汪……”

“……”

白色灵狐并没有着急说话，而是强撑着卧坐地面，开始运转功法，调息经脉气血。

昨夜，他消耗很大，而且受下暗伤。

幸运的是，一路逃出数十里，那名女修也没有追杀他的意思，才小心翼翼地往回走。

他也是刚刚才回到回春堂……

看来，四位妹妹并没有乖乖听话，趁夜逃离万柳县城，而是全部选择留下等他回家。

好在这里暂时也不会有暴露的风险。

不过，他哪怕负伤，也还得照常开门问诊。

因为昨天晚上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县衙的人肯定会有所察觉。

每天都开门的回春堂，偏偏这个时候闭门歇业，容易引起怀疑。

另外，这些乡亲们中，也确实有几个人的病是拖不的，再拖下去可能无力回天，能帮自然还是要帮。

“小四，你为什么不带着妹妹走，万一我要是暴露，你们这样岂不是等着被人找上门……”

白明云调息许久，终于稍微缓过来一些，看向除他以外年纪最大，平时也较为稳重成熟的四妹。

“汪！”

棕色灵狐暂时没炼化横骨，只能说“狐语”。

白六妹眼睛红红的，竟是有些哽咽：“可我们就只剩你了……”

“……”

白明云一时默然。

“哥，别说了。”

白五妹拿出几个瓷瓶：“这些都是疗伤的药液，你先喝了，我再去山上找找有没有效果更好的药。”

喝下药液，白色灵狐又恢复些许气力。

他从地上站起来：“不用采药，我的伤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重，还挺得住，我现在要去后屋修炼，五妹你得在前厅看着，照常为人诊病抓药。”

经过这两日积累，再加上击杀伥鬼夫妇，所积攒下的玉液，应该已经足够他突破到开灵后期了。

他现在就要去突破。

昨天晚上的事情，让白明云再一次深刻的认知到自己的弱小，他要变强，要突破，一刻也等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