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傲痕这话,三位黑衣中有人淡淡看了一眼秦天,见这少年一身白衣,不由目光微凝。
“道玄宗内门?”略做思忖,黑衣道,“等等,把这小子带上,我有用处。”
傲痕面有不甘,恨恨一咬牙,却也没再开口。
秦天眯住眼,终于确认,这些人当中,反而傲痕最没有话语权。
‘是否可以利用这一点?’
正想着,那位黑袍忽然手中掐诀,有道黑光迅疾飞来,不等秦天反应,已被它紧紧缠住。
他即刻运转齿轮,但一身修为却好似被锁住,竟发挥不得,顿时心中骇然。
黑袍有这种手段,之前大比上为何不用。
如今局面,分明便是笼中鸟、阶下囚,生死全在他人掌控。
或许只能‘虚与委蛇’,伺机脱困?
黑袍与三位黑衣商定,以微风卷住秦天,腾身跃起,直往两道山上而去。
在半空中如同被拖行,有狂风吹拂,秦天只得侧过脸。
却见傲痕正看来,眼露凶光,一路上视线似乎从未离开过自己。
‘多大仇?’
不去理会他,转头发现前方四人像跳入了水中,有波纹荡漾,却是一道如水的屏障。
“这是?”正惊讶之际,已同样越了过去。
刹那间,耳边传来震天的声响,夹杂着嘶喊与怒吼。
原来是这屏障隔绝了照心镜破损的声音,但此刻已然没有闲暇去深究。
眼中的景象,令秦天霎时呆住,瞬间的惊愕后化作怒火滔天!
他看见了声响的源头,看见了那些残忍,也看见了如同炼狱一般的厮杀。
以及,踩着血肉的那些不明势力。
这里,早已被屠戮!
道玄宗竟遭人围攻!?
虽然在得知了‘天翻地覆’与傲家的计划时预想过会有这一幕,但亲眼见着如今的惨烈,仍是止不住得气血翻涌,怒目圆瞪。
面前,数不清的身影倒下,熟悉的、陌生的。
何处不是鲜血,何处不是哀嚎。
眼中映着血色,秦天极力平复心绪,但那些红似乎早已刻进瞳仁,始终无法消退。
他双目充血,这片世界仿佛也染上了猩红。
恍惚间似乎身处方龙城,身处那时的尸山血海。
曾经救下了那些百姓,但如今呢?
想着,不禁握住了拳。
“你是否很生气,但又无能为力。”身侧传来傲痕讥讽的声音,他似乎有所察觉。
秦天瞪了一眼,目中血红,其内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杀机,又或两者都有。
傲痕只觉一股寒意透体,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又强自镇定道:
“不过死了这么些人罢了,你就如此沉不住气。”
深吸一口气,胸膛齿轮转动,秦天压住脑中的欲念: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道玄宗的弟子本是无辜,何必行如此杀戮。”
“与你何干。”傲痕忽然咧嘴一笑,“如果真想知道我们的目的,也不是不可以。”
他将脸凑近,“求我,求我我就告诉你。”说罢放肆大笑起来。
……
不多时,已到了两道山中段。
一路过来仍旧血光一片,但相较于之前,这里的厮杀明显少了许多,看来那些势力只有少数攻到了这里。
很快,秦天在战场中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个半百老者,面容沧桑,眉间有疤痕。
在道玄宗大比上,这人曾经露面,似乎是隐杀门的缇衅尊者。
他坐在一块大石上,并不出手,只静静看着眼前的战斗。
但无论是进攻的势力,还是道玄宗弟子都没人去理会,他就像是旁观者。
不过秦天注意到,缇衅偶尔会释出一丝灵力扶起倒在他身边之人,也不去管是哪家势力。
缇衅的立场目前看不出来,两不相帮,又两边不得罪?
这时,缇衅忽然抬头,看向了这边。
他似乎早注意到了秦天几人的到来,没有表现出丝毫意外,只是面带微笑。
而黑袍与三名黑衣同样也只是看了他一眼。
双方好像保持着一种古怪的默契,秦天心中起疑。
又往上行进了一段距离,喊杀声渐渐小了,但空气里的血腥气不曾减弱。
这里只有一处战斗,二三十位道玄宗弟子守在山路上正与某家势力交战。
对方大约有十数人,都是一身灰衣。
秦天起初以为是天剑阁,但见到这些人胸口上并没有绣着金剑,便知道自己认错了。
这伙人杀伐果断,每次出手必要见血。
虽然人数不如道玄宗,手段却高明不少,直压得守山弟子节节败退。
在他们之后,站着一个身穿灰衣的老者。
这人秦天也认得,似乎是叫澜沧,一身威压散开,竟然也是个化灵!
‘原来他是傲家的帮手。’
当时道玄宗大比,观战的那么多势力中,究竟谁是友谁是敌?
另外,一路行来,似乎并没有见到其他势力相助道玄宗。
那位澜沧见到黑袍来临,遥遥躬身行礼,又对着三名黑衣抱拳。
秦天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这些动作。
‘这么看,黑袍的地位果然在黑衣之上。’
双方只是照面,并未言语。
黑袍带着几人腾身而起,只一步就越过了道玄宗弟子的防守。
仍未停下,一直往上。
‘似乎没见着内门弟子以及长老。’
秦天抬眼望了望几座山峰,想来他们应该是守在了那里。
‘若是三百入道还在,怎会如此。’
两道山自下往上共有七峰,各属于一位长老,如今已到了第七峰,华岳峰。
秦天记得这里是八长老邹长所辖,不过他目前应该还被封锁在雾隐峰。
此时的华岳峰安静地有些异常,哪里都看不到人影,只有一圈淡淡的蓝光罩住整座山峰,似乎是什么防御阵法。
‘果然他们应该是退守在内。‘
但却见到,黑袍并未就此停下,竟迈步朝着阵法走去。
那里面估计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秦天自然不会提醒。
只是下一刻,那位黑袍就这么进入了阵法内,没有任何阻挡,更没有受到丁点攻击,闲庭信步一般。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大殿里,秦天仍旧不可置信。
“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