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正在喝酒。

冷松和秀才在下棋。

卿辞怜雪合奏琵琶。

苏家五口被吊在梁上。

眼见黑夜即将降临，苏老大哭丧脸道：“大佬，你们到底是谁啊，为什么把我们绑起来？”

苏老二迅速补充：“天快黑了，宅子中尚且许多孽钱，再不花出去会死人的！”

苏老三嚎啕大哭：“我昨儿才占了林家铺子，娶了两户流民家的女儿，还没享受呢，那俩小娘子才十三，正是水嫩的时候啊！”

苏老四：“呼噜...”

苏父混迹码头几十年，此刻最冷静：“兄弟，报个蔓儿，要钱要女人都好说，不必玩拍花勒索这套，老哥我在这行人手多，你开价！”

陆离酒喝的腻味，好心情全都被破坏了。

这家子都什么玩意儿？

“放心吧，今天不收拾你们，我只是想借你们这地方，跟人谈个买卖。”

陆离话说完，苏父也崩溃了：“兄弟，我知道你啥意思，在我这谈完买卖，就把我们当搭头送了对吧?这我熟...”

话音刚落，窸窸窣窣声响起，门外好像有东西围过来，苏家五口哭的更厉害了。

“我们要被吃掉了，鬼啊，鬼啊！快叫人，快叫人，我们要被吃掉了...”

苏老大怒骂：“你们五个也跑不掉，鬼也会吃了你们！”

陆离放下酒壶，却不听他们讲什么，视线集中在悬吊几人的房梁下，叮叮当当的孽钱跌落在地。

青年秀才感慨道：“得益于两位大人相助，我这穷秀才也知晓这孽钱何来了，孽钱，孽钱，凡人造孽的钱。”

话音刚落，十几只尺长的长毛兽从窗户窜进来，虎视眈眈盯住地上孽钱，发出兽吼。

“吃吧，都是你的！”

苏家五口哭的声音更大了，他们以为陆离要把他全家都喂给这群长毛兽。

冷松却和秀才站起来，仔细观察这长毛兽。

“青宪，认识这东西吗？”

秀才仔细辨认，却始终跟码头附近的兽类对不上号，疑惑摇头表示不认识。

“不用认了，这东西跟独角鱼兽一样，是人为制造出来的凶器，并非主谋。”

陆离自顾饮酒，他今天在这里等，就是为了从居民所言的野兽身上，找到幕后的旧日之灵。

世道乱象，很大程度上跟旧日之灵有关，陆离想尽可能解决掉他们。

长毛兽吃完孽钱，吱吱呀呀要吃人心。

可陆离它们不敢碰，只能顺柱子往房梁上爬，想咬断绳索吃掉苏家五人。

马上就爬到时，苏家五口哭都不敢哭了，都支支吾吾使劲摇晃，想把长毛兽晃掉。

觉得火候到了，陆离突然道：“斩因果！”

长毛兽集体停住。

小眼中都是迷茫，不知所措在房梁上打转，半晌后沿柱子爬下来，向黑暗中远去。

“冷兄可要跟上？”

冷松摇摇头，拒绝道：“我修为不够高，去了也是累赘，不如为陆兄看护好清梦舫。”

“也好。”

陆离追踪长毛兽，直至追出百里，才停在城中佛寺外。

难怪和尚知道那么清楚。

走近点，发现这名字真熟：“观音禅院！”

原来是妖僧国师的分部！

到这里后，陆离都不需要要长毛兽引路，就从空气中发现许多旧日之灵的‘痕迹’。

可进寺后就不明显了，‘灵’的痕迹混乱不堪，难以辨别来龙去脉。

陆离只能离开。

第二天。

陆离伪装拜佛的香客，混进这观音禅院中。

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陆离干的轻车熟路，很快和知客僧打上交道。

这小禅院不同于京城，物价低的很，只花了五百里，就被知客僧当成了豪客。

“敢问施主，是否要参加长生会？”

几番试探被陆离巧妙混过去后，知客僧终于忍不住，主动透露某个神秘集会。

“哦？”

陆离很感兴趣的样子，低声问：“不知小师傅讲长生会，难道有令人长生的东西？”

“自然有！”

知客僧满脸傲然，得意道：“说起来，幸得国师佛法高深莫测，才能接引神灵常驻观音禅院内，为众生赐福。”

国师？

陆离眼中闪过厉芒，他不在京城这段时间，国师怎么又跟旧日之灵勾搭上了。

难道，他当初寻我融合灵根，只是假意诈唬？

“不曾想小师傅原来是国师门下，失敬失敬！”

陆离装作崇拜的模样，给知客僧拱拱手，把他夸的好像国师儿子似的。

知客僧很得意。

震慑住香客是完成香油募集任务的必胜秘诀之一，他这招屡试不爽。

“长生会入门需要功德一千点，不知施主....？”

这话差点让陆离以为自己绑定系统了，然后反应过来这是要钱呢，一千两。

真烦人！

大观音禅寺虽然也贪，但很有职业道德，收了钱后不会明里暗里追加预算。

可这小庙就不行了。

强忍住恶心取钱，陆离微笑道：“小师傅，我希望见到真东西前，我佛不会克扣我太多功德。”

“自然，陆施主请。”

知客僧也知道差不多了，他能抠到手的也就这点，再多就影响长生会的业绩了。

在禅房中歇息到深夜，窗户被知客僧敲响。

“陆施主，长生会要开了，还请随贫僧移步。”

推开门，陆离抬头望。

今天十五，本应皎洁的月亮被黑云遮住，不见踪影。

禅寺中‘灵’的味道，愈发浓郁了，好像藏在地下许久的老鼠，终于趁秋收钻了出来。

陆离默不作声，随知客僧往大雄宝殿后方走，那里是寺内禁区，平日不允许入内。

穿过走廊，乘船过湖，二人来到岛上。

这里‘灵’的味道尤为浓郁，陆离甚至可以分辨出它藏在哪个方位。

不过，他要看看‘灵’究竟想作什么。

低矮佛堂位于矮山前，貌似后侧有山洞，所以进去后却有几十丈方圆空间。

还没走进房间，喧闹声却响彻洞窟。

“五百两，我要了！”

“一千两，这是我的！”

知客僧仔细听过后，才微笑解释道：“长生会尚未开始，这是客人们自行出了彩头，正竞价呢！”

彩头？

陆离走进后堂，抬头见到房梁上吊起一名少女，顿时怒火中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