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握着的渡云又在此时铮铮鸣鸣,不知道在闹腾什么。
她想了想,先退回自己的客房里,把渡云扔到榻上。
重新回到许顾所在的客房。
就像蹑手蹑脚的小猫,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呼……
长舒一口气。
摸手而已,清清白白,她问心无愧。
昨夜的经验让她轻车熟路,月光倾洒,她顺势而为,如昨日那样。
静坐塌边,轻轻抓起许顾的左手,放在自己的右拳上。
做完这一切,她没有再动。
把头瞥向另一侧,不看许顾,平静内心,静待时间流逝。
她对许顾只是感激,溜进来只是为了探究她和许顾的手的不同,绝没有其他想法,她问……问心无愧!
但此时,
她有点不想挪开。
还有点想更进一步。
右拳完全被包裹,虽然微微有些热,但她还是把身子往里面挪了一下。
小心翼翼。
盯着包着自己拳头的手掌,她一点点把拳头张开,让自己的手和许顾的手,能有更多的接触。
掌心相触。
没把渡云带过来,
也没有谁催她A上去。
就这样静静享受温存的时光。
眼神不由自主地瞄向许顾的侧颜。
又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用右手的手指,缓缓地把许顾手指间的缝隙撑开,笨拙地把手指插进指缝中。
十指相连。
握着她的那只手,力度在此时大了两分。
旁边一阵窸窣的声响。
许顾翻了个身,空闲的右手无意间搭到了江渡的大腿上。
而且,隐隐约约有点不安分。
江渡的呼吸和心跳同时停滞了一下。
等等等等……
下意识把手从许顾的手心挣脱,一向清冷的少女第一次有些慌张,用极轻的脚步,快速离开了许顾的客房。
视线中是江渡仓皇逃离的背影,许顾缓缓坐起。
虽说他是个正人君子。
但没办法,君子一言,昙花一现。
至于为什么装睡?
他一个弱男子,没法反抗一个七品剑修。
翌日,清晨。
江渡今日没有如往常一般早起练剑,等到她起来的时候,已是接近正午时分。
“你没睡好?”许顾从客栈外回来,早上出去的时候,他照常去回春堂看了一眼,依旧没开门。
江渡抱着渡云剑,没有正视许顾,显然有些心虚,轻轻“嗯”了一声:“梦游了。”
梦游到他的床榻边了是吧?
许顾没点破,带着江渡下楼。
客栈里,有不少人在谈论最近的传闻或是坊间的趣事。
“你说说,镇南边的张员外,那么好的一个人,四十岁了,遍寻神医,依旧没有个一儿半女。”
“好像是因为有隐疾,最近不是说,有个叫乌有的大夫吗,兴许能给张员外治治?”
“瞎扯吧,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见过那个叫乌有的人吗?说不定那都是空穴来风的东西。”
“哎呀,主要是我有个朋友,他也有些隐疾……”
“……”
许顾看了看腰间装满助鸡丹的玉瓶,把这些人的饭后谈资记在心里。
可以让乌有来漏两手了。
“我出去一趟,你想在清河逛逛就逛逛。”
“我……”江渡抬头,与许顾的目光在空中碰撞。
语气很平静,带着些许的执拗:
“我也去。”
“行。”
很自然地握住江渡的手,江渡没有挣扎。
眼帘低垂,显然是默许。
都摸好几次了,再摸一次也没关系。
这是最后一次。
绝对是最后一次。
……
清河镇南,张员外府中。
袅袅香烟从熏炉中升腾,紫檀木椅上,一个须发半白的高瘦老头儿,正在给一个中年男人号脉。
坐在张员外对面,周宣感觉自己的心情不是很好。
本来想找师弟炫耀炫耀自己新收的徒弟,顺便单方面碾压……呸,切磋一下。
结果这老家伙不在清河?
真想送他一发咸鱼突刺,给他点颜色。
还好他和师弟一样,都是学医出身,半路子转去修行了。
要不然真是白来了一趟。
不过……
这个病,
他好像也治不了。
“周大夫啊,我这个病……”张员外是个憨厚的微胖男人,此时说话有些难以启齿。
周宣略微遗憾地摇摇头:“才疏学浅,无能为……”
话音未落,一个仆人跑了进来:
“老爷,外面有一个人自称乌有先生,说能治好您的隐疾。”
本来已经放弃的张员外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快快快,快请快请。”
周宣捋捋胡子,这是他来清河第一日,他已经稍微听闻了一点乌有的信息。
但在长安,他真的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说不定又是个故意散布谣言,虚张声势骗钱的小人。
他看了眼来人,是一个带着面具的青年人人,看起来应该年轻得不像话。
身边还有一个抱着长剑的小姑娘,身上尽是一种生人勿近的气质。
他更坚定了自己刚刚的想法。
这年头不学好,这么年轻,出来骗什么人?
万恶的两个骗子,吃我一发咸鱼突刺辣!
“张员外……”许顾施施然行了一礼,装得很像,仿佛他真的懂医术:“先把脉吧。”
张员外死马当活马医,很服从许顾的话。
他已经四十多了,还没个一儿半女,偌大的家业该怎么办?
许顾亦是配合,把手指搭在他的胳膊上。
虽然他确实不懂医术,但总得装装样子,到时候一个助鸡丹解决问题。
一旁的周宣默默观看,没有立刻出声。
这种把脉的手法和位置完全不对,根本不入流,就是在拿张员外消遣。
万恶的骗子,吃我两发咸鱼突刺啦!
而许顾适可而止,停止演戏,开出了自己的药方:
简简单单的一枚助鸡丹。
看向旁边的周宣,他心中咋舌。
按照正确套路,不应该来个人质疑一下,然后他直接嘴角歪起耐克弧度,拿出太乙神针……
咳咳,
扯远了。
“这枚丹药,吃了,立杆见影。”
张员外还是犹豫了一下,一旁的周宣走上前,把丹药仔细检查了一遍。
“没有毒。”
听完之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张员外把丹药服下。
周宣站在一旁,他已经攒了三枚咸鱼突刺,只要发现许顾真的骗人,随时都能冲锋。
但下一刻,他瞳孔放大了一些,似乎是有些惊讶。
这……他都治不好的病。
被这小子一枚丹药,真的是“立杆见影”了!
张员外有些欣喜:
“妙手回春啊,乌有先生!”
“受我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