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星渊又看了几眼丹方，确定自己没看错。

其他的材料倒好说，就是最主要的三味原料太难获得。

“彼岸花，忘川水，忘忧草……”

眼皮跳了两下，这三个没一个是平凡之物。

怪不得要拜他为师，感情是在这儿等着呢。

“梦魂丹的炼丹材料，有点难搞啊……”

黎星渊长叹一声，

见黎星渊犹豫，许顾轻笑了一下。

这些东西生长在阴阳交接之处，确实难找。

但梦境，就是阴阳交接的地方之一。

这些东西，恰巧在梦师的梦中，就能找到。

见黎星渊犹豫，许顾继续补充到：

“以师父您和长安梦师的交情，想拿到这些东西，应该不难。”

这时候又叫师父了？

你小子拜师的目的绝对不止这些。

黎星渊眼皮又跳了两跳。

这个乌有知道他的雄风不振，知道他和梦师有交情，还知道五品梦魂丹的丹方。

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这还只是他能看到的。

那他看不到的呢？

还有身上的那种稀奇古怪的丹药，更让他这个叫乌有的人有点难以猜测。

到底是从哪蹦出来的家伙？

不过黎星渊还是把丹方攥在手里，顿了顿，继续补充：

“梦师那个娃娃，有几年没见了，我现在过去找她要东西，有点生分。”

这样吗？

许顾略微有些遗憾：

“师父，您也不想我以后不给您提供重振雄风的丹药吧……”

一阵沉默，黎星渊回到石桌前，喝了一口枸杞水。

他最讨厌被别人威胁了。

又喝了两口，他抬头对着许顾：

“我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然后，他敲了敲石桌，一字一句，有板有眼：

“得加丹药。”

“行，没问题。”

许顾答应得很干脆。

九品助鸡丹而已，只要有材料，他想炼多少就炼多少。

“那多谢师父帮忙了。”

“过两日，我再过来。”

看着许顾离开，黎星渊总感觉有点牙疼。

这一声师父叫的是真的不受用啊。

这个乌有，知道他很多东西。

他对于乌有又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那种气势和信息上被拿捏，你无计可施的感觉。

很难受。

昨天头脑一热，怎么就同意了乌有拜师的请求呢？

现在都不知道谁是师父，谁是徒弟了。

喝了一口枸杞水，又把目光看向自己的徒弟。

你看看，这人比人，气死人啊。

刚刚切磋的时候竟然直接掏出白布投降。

怎么就和他一样没骨气。

摇了摇头，拿出手中的丹方，回到屋中。

等会去找梦师要完东西，就开始炼丹。

这五品的梦魂丹，他还是第一次炼。

有点期待了。

“师父。”

那种完全把他拿捏的声音再次响起。

“可否借炼丹炉一用，嗯……还有回春堂的灵草。”

“我炼会儿丹。”

嘴角抽了抽，黎星渊明白了，原来你小子拜师就是为了白嫖我啊……

一个五品丹修，被一个九品丹修拿捏，太丢人了！

你这是在践踏我五品丹修的尊严。

许顾补充道：

“我可以多加丹药。”

黎星渊豪迈地把大手一挥：

“咱俩是师徒，你随便用。”

李贞凡眼神幽幽，看着那边“和睦”的师徒二人。

师父，我也是您徒弟，怎么就没见您让我随便用呢？

……

回春堂，炼丹房。

将炼丹材料按照次序投入，升起文火，动用自身劲气，许顾开始炼丹。

【你正在炼制八品丹药“烟雾丹”】

【当前炼制成功率：28％】

【……】

阵阵浓烟开始自炼丹炉中升腾，丹炉前的人一动不动，小心翼翼控制火候。

江渡倚靠在墙边，静静看着许顾忙活他手上的事情。

青年端坐于炼丹炉前，不时向丹炉中添加灵草，似乎因为温度有些高，他的额头渗出一点点汗珠。

这是她第一次，观看许顾的炼丹全程。

炼的丹可能不正经，但炼丹的时候，异常认真。

只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的心情就能不错。

来清河这几天的时间，好像比之前，在苍梧峰过得所有日子，都要轻松。

即使在许顾炼丹的时候，非常枯燥，但江渡却有点舍不得这样安静的时光。

安心，舒适。

是她的心态变了吗？

甚至，她还想让这样的时光继续下去，然后，更进一步。

但更进一步，该怎么做。

更进一步后，她和许顾，会成什么关系。

许顾依旧是他的正人君子？亦或是她依旧是她的高冷圣女？

没有人教过她，只能靠她自己摸索，然后想明白。

几个时辰顺闪而逝。

【你已成功炼制八品丹药“烟雾丹”，获得经验2000点】

浓烟驱散，许顾将炼制好的丹药装入玉瓶中。

静待劲气恢复的时间，他看向江渡。

秋日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的脸上留下金黄色的剪影。

更衬得她有人情味儿了一点。

“江渡。”

倚靠在墙边，静静看着许顾的少女，可能是看得有些入迷，一时没反应过来许顾在叫他。

见许顾与她对视，她才反应过来，收敛心神：

“嗯。”

“我有个事情，要提前和你说一下。”

许顾仍是坐在地上，直视江渡如湖水般平静的眼眸：

“梦魂丹，最多三日就能炼制完成。”

“但是这个丹药，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是需要丹修或者梦师的帮助，让魂入梦境。

“你妹妹的灵魂，应该还留在她的墓前。”

“如果你想见到她，就需要回到灵泉阁。”

“但这次回去，以后可能就没有这样出来的机会了。”

许顾的话很明白。

江渡亦是会意。

这次两人是偷跑出来的，

如果还打算回去，父亲对她的看管，会更加严格。

以后，就再没出来的机会了。

到底是见妹妹，还是像这样，在清河继续过着轻松的生活。

选择权在她。

思考了一会儿，她还是开口：

“我，还想再见妹妹一次。”

“行，我尊重你的选择。”

“等丹药炼好之后，我带你再偷偷溜回去。”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许顾重新将各种灵草投入炼丹炉中。

似乎是感觉时间过得有些慢了，

江渡在许顾身边坐下，只是静静挨着，距离很近，没有影响许顾炼丹。

她不知道的是，

她今天做的这个决定，在不久后的将来，几近让她崩溃。

当然，这都是后话。

“乌有，梦师那小娃娃把东西借给我了，但这丹方你有些地方写的不太清……”

黎星渊从炼丹房外走开，碰巧看见同时坐在炼丹炉前，距离挨得有些近的两个人。

他就不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