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继续满帆前行,速度很快。
到了当天夜里,
早就过了福灵郡,过了东岭郡,逐渐靠近西河郡的地界。
此处湖水众多河网密布,清晨这一段时间的河面白雾弥漫,且西河郡山多百姓困苦不堪,更是匪寇绿林的聚集地,各个势力都有眼线,暗地里更是复杂。
所以路过的船都是中午的时候快速通过这一段河段,早上几乎没有船敢在河里游荡。
在西河郡东边运河入口处,有一座大青山,上面乃是这段运河之上的最大水路匪青山寨。
乃是西河郡十八路匪寇的领头羊,大当家何仁思更是义字当先,豪气直爽,乃是响当当的人物。
如今朝廷昏庸不堪,西河郡更是贪官污吏横行,百姓贫苦食不果腹,作为一个富户子弟,科举无望之后,竟然变卖家姿,振臂一呼做起了匪寇,靠着头脑和义气。
短短几年时间就拉起了那么大一支队伍,而且如今除了西河郡城,外面早就成了三不管地带。
各路匪徒也是越来越多,大当家见此直接占了靠近运河最近的山头大青山,立下了清云寨,靠着运河,那是吃喝都不愁了。
这些天,倒是出了点怪事,不得已何大当家的就召集寨中心腹齐聚一堂,商议一下。
临近傍晚。
聚义堂早就坐满了水匪头目。
大当家的就在主位上大喊;
“诸位弟兄,这几天在河上巡逻可有什么怪事?”
聚义堂为之一静,不少头目都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呃,怪事?你听说了没有。”
“不知道,什么怪事?”
“没听说啊。”
在座的二当家华宗河也是摸不着头脑,就问道;
“大哥,什么怪事,你来说说,这运河弟兄们哪天不在那跑几趟,要是有怪事早就知道了。”
“是啊。”
不少头目也是在下面点头赞同。
何思远眼神一凝,就问道;
“前几日,运河之上,是否有人伏击过卫军的楼船?”
聚义堂又是为之一静,所有人都露出不解的神色,谁那么大的胆子敢袭击卫军的楼船,运河之上也是形成默契,卫军和水匪互不干涉,各走各的。
“大哥,不会吧,谁那么大胆子敢袭击卫军主力舰,是不是大哥记错了。”
华二当家的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如此胆大的水匪还真没听说过,就是有也是早早宣扬出来,卖弄名气了。
“老二,还真有,前几日早晨,大雾弥漫的时候,一艘卫军的楼船就在咱们不远处被箭矢射了一波,可是南边内线给递的话。”
“这,会不会是其他匪寨干的,这几日咱们山寨可是没有出去啊。”
“嗯,也许吧。”
何思远也是不再纠结,就是心中隐约感到有些不正常,好似有大事发生。
就在这时,
聚义堂之外,传来三当家的声音,
“大哥,二哥,诸位弟兄,这次老子接了一個大活,只要是从北边南下的朝廷的船只,咱们就给他们一下,然后撤走,就有银子拿。”
门外的声音很快吸引了聚义堂内众人的目光。
何思远定睛一看,只见仇老三火急火燎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二当家的不解,什么放一波就走,还有银子拿,就问道;
“老三,什么活让你这么兴奋?”
仇老三跑了进来,喘了一口气,然后端起不知道是谁的茶碗猛灌了一口,这才说道;
“大哥,二哥,这次是在早上雾气里伏击南下的卫军,只要给他们一下咱们就撤,银子可不少拿。”
听到老三如此回答,何思远和华宗河二人对视了一眼,显然想到前几日的事,二当家更是着急问道。
“老三,这会不会不妥,咱们要是这样干迟早被官府注意的。”
“二哥怕什么,在西河郡咱们还害怕官兵,不怕被人笑话,真是的。”
仇老三倒是显得无所谓,毕竟土匪都做了还害怕官军,反正逮到也是免不了一身剐的。
正说着,聚义堂的外面,就来了一群黑衣人,抬着大箱子走了进来,一进屋就喊道;
“仇老三,活来了,你们商议的如何了,这一次一口价五万两银子,就在大青山的地界阻拦一下即可,我们还有其他人人一起行动。”
仇老三一时没有回答,就看了看高台上的大当家。
何思远看着不远处的黑衣人,也是警惕,就问道;
“你们是何人?如此藏头露尾可不是英雄所为。”
黑衣人哈哈大笑一声,然后双手对着高坐之上就是一拜,
“见过何大当家的,小人就是地下的老鼠,自然没脸见人,比不上何大当家义薄云天,这次来就是想请大当家帮着忙而已,别无他事。”
何思远则是眯着眼,仔细看了过去,此人一声一黑,蒙头盖脸,只漏出一双眼睛,而且身材魁梧,一看就是练家子。
看说话像是江南人士,还如此清楚自己的底细,会是何方人士呢。
“你这忙可不会如此简单吧,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想拦截谁的船?”
黑衣人听了,又是一拜;
“哈哈,果然是西河郡有名的秀才大当家的,心思就是细腻,好,咱们就敞亮点,此次让你们拦截的就是漕运卫军护送的京城钦差大臣船队,应该有楼船主力舰,还不少。”
“嘶,,”
“我的天,疯了。”
.......
聚义堂里,
一时不少头目倒吸了一口冷气,就连仇老三也是脸色一变,骂道;
“你他妈的敢坑老子。”
“老三,下去。”
“是,大哥。”
何思远虽然心里一紧,但也是有所察觉,就先把老三呵斥下去。
“那何某再问一句,钦差大臣是谁,卫军的楼船有多少艘?”
黑衣人见到何大当家面不改色,而且好似不怕官军一样,不免心中暗叹好一个何大当家的。
“某家也不知道具体的钦差大臣是何人,至于楼船战舰好似卫军的水军全部抽调而来了。”
“什么,这活何某真的是接不了无能为力啊。”
何思远也是心中有数,有多大锅下多少米,如此庞大的水军在河上哪是自己这三瓜俩枣敢硬碰硬的。
黑衣人见此只得劝道;
“何大当家,价钱好商量!”
“不是银子的事,清云寨可没有那么大的家底去对抗朝廷水军啊。”
见到何大当家一再拒绝,黑衣人只得再说道;
“何大当家先别急着拒绝,某家先说说为何,可否?”
看到堂下之人如此有信心,何思远也是没有制止,伸手一请就回道;
“请讲。”
黑衣人直接让外面的手下把箱子抬了进来,然后直接把箱子掀开,一箱箱的白银就露了出来,瞬间周边的头目都是咽唾液的声音,然后说道;
“何大当家,诸位好汉,这里是十万两白银,而且西河郡所有匪寨都答应明日清晨一起行动,并且在运河东岸还有一伙人也在准备伏击,到时候我们西岸也是配合,射完箭矢就跑,这些银子就到手了。”
见到黑衣人说的轻松,射完箭就能走,下面头目哪里还忍得住,都是把目光聚集过来,眼神都是有些红了。
华宗河也是感到棘手,就看了过来,何大当家也是感到黑衣人厉害,如此几句话就扭转了局面可是哪里像他说的那么好,打了就走,河道上快船追击的很快,哪里好逃的走,就是靠岸,对方一阵箭雨就会死一片,当然也是有法子的。
倒时候就是各自看自己的本事了,最后深深的望了一眼黑衣人就答应道;
“好,这活我接了,十万两银子现在就留下。”
“痛快,何大当家爽快,银子当然留下,就是大当家别忘记明天清晨早早到啊。”
“必不会忘。”
“好,某家就告辞了。”
黑衣人见事情办妥也是毫不留恋,转身带人离开。
等人走后,华宗河就起身想说些什么,就被何思远眼神一瞪,就不在开口。
“弟兄们准备上船。”
仇三当家早就是安耐不住,站起来大喊道。
“是,大哥。”
看到手下人都出去准备了,何思远找到华宗河一起带着自己心腹,最后单独乘坐一艘快船一起去了运河。
而其他地方更是大大小小的水匪聚集在一块,在河运河西面埋伏着,运河之上散漫的雾气已然升上来了。
众匪自然是喜笑颜开,经年在这河两岸生活早就习惯了这雾气。
而在西岸,
一个黑衣人给马车里的老者汇报,
“主上,属下都安排好了,水匪都已经到位。”
“好,很好,东岸那些家伙有察觉嘛?”
马车里的黑衣老者问道。
“主上,没有,那些江南卫军可真是胆大,竟然装成水匪袭击朝廷水军,只是为何还要联系水匪,不是多此一举嘛。”
马车里老者阴沉笑了一声。
“顺势而为,成了更好,不成说明江南事不可为,还需要等这波人走后在出手,要不然前面的打了水漂了。”
“不会吧,朝廷派了何人来此?竟然....”
黑衣人有些不解,为何主上有些惧怕,难道里面还另有隐情,就问道。
等了片刻,马车才传出来一个声音。
“洛云侯张瑾瑜。”
“是他。”
黑衣人有些失声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