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之内,
茶水的热气蒸腾,映着几人疲惫的面庞。
木床之上,
坐着的卢指挥使听到侯爷所说,重重点了下头,回道;
“是的,侯爷,那些操控船只的人都是卫军的士兵,至于进攻的黑衣人部众,属下猜测有那么多人的而且还有些精锐的必然是江南大营的人,可是也不太对,江南大营一般不会动的。”
段宏在一旁听了有些不可思议,江南大营,那可是朝廷在江南的机动兵力,受到兵部的节制。
“老将军不会吧,江南大营的士兵,那可是朝廷兵部节制的,如此大规模调动要是被发现了,可是谋逆之罪啊。”
张瑾瑜也是有些狐疑,要说是府军还有地方守备的人还理解,可是要说江南大营的人还真有些不太相信,主将必然是朝廷派的,也算是一方大员,怎么可能和那些盐商搅在一起。
除非.......
张瑾瑜眼神一冷,除非知道了自己要下江南,冲着自己来的。
卢将军则是解释道;
“段将军所言不虚,侯爷,末将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侯爷,不提这次袭击埋伏,就是正面搏杀,这些人的身手和用的武器铠甲都是朝廷制式装备,除了卫军,哪里还有那么多的储备?”
段宏一时间没有说话,想了理想江南那边,有那么多的装备必然是人多的地方,江南人多也就是士兵多,那可是不少啊。
“老将军,那就没有几处了,有那么多的士兵只有金陵守备将军那,江南大营里面和留守的四卫禁军所部,以及金陵卫军大营,这几个可是难啃的地方啊。”
卢将军听到段宏在一边皱着眉,细细数落一遍江南的各军,就故意调笑着说道;
“怎么,段将军数了那么多,可是怕了?”
段宏听了哈哈笑了起来,大声说道;
“老将军,你说什么,我怕了?我段宏跟随侯爷在关外厮杀多年,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今到了到关内,一路上九死一生,何惧之有。”
“好将军,卢某佩服。”
卢指挥使也是义气使然,夸赞了一番,不小心扯到伤口,疼的直咧嘴。
张瑾瑜听到二人的对话,哪里还不知道是给自己提个醒呢,不管怎么说,这几处大营,都能有实力调出兵来。
未曾想,这卢指挥使也是赤城相待了,好。
“来人啊,吩咐后厨上一桌好酒好菜,如此,本侯今天就要和卢指挥使和老弟兄喝上一盅。”
“是,侯爷。”
就着喝茶的功夫,就在船头的船舱里,直接上了一桌的酒席,张瑾瑜端起酒盅就说道;
“老将军有伤在身,就喝一杯,然后吃菜。干。”
“侯爷,干。”
“干。”
三人直接一口就闷了下去。
“咳咳,好酒啊,侯爷还是您敞亮,末将服了。”
张瑾瑜放下酒盅盯着卢指挥使的眼睛说道;
“老将军,在本侯眼中,同生共死的就是兄弟,张某其他的不一定做的够好,但是对自己的兄弟,绝不会让他们吃亏。”
看到侯爷真情流露,卢衣也是没忍住红了眼睛,问道;
“侯爷,既然您这样说了,末将就卖一次老脸问您,这次卫军死去的弟兄们的抚恤银子,侯爷打算怎么办?”
张瑾瑜拍了一下桌子,怒目圆睁,吼道;
“全部双倍的抚恤银子,而且家有妻小的,有儿子的直接顶替他父亲的职位,没有的本侯就多发银子,可好。”
卢衣听了不敢相信,随即反应过来直接起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了一個响头,
“侯爷,末将替死去卫军弟兄们给您磕头了。”
张瑾瑜立刻扶助卢衣,怒道;
“起来,成何体统,就是跪也是本侯跪他们,给本侯卖命的,绝不会欠他们一文钱。”
卢指挥使被拉了其来,眼角还残留泪水,哽咽道;
“侯爷仁慈,可是侯爷这次死去卫军弟兄可有不少人啊,这银子可不少。”
“是啊,侯爷,是不是需要从长计议。”
段宏也知道江南那边情况不明,到了那还不到会是什么样子,也是劝诫一下。
张瑾瑜没有理会二人,拿起酒壶给自己倒满了一盅酒,然后一饮而尽,红着眼,恶狠狠地说道;
“二位,吃了那么大的亏,到了江南怎么还要忍气吞声!知道这是什么吗?”
张瑾瑜从腰间拿出一个金制腰牌,重重的摔在桌上,卢衣小心的拿过来仔细看了看,原来是京城演武第一的令牌,上面写着天下第一军,如朕亲临,卢指挥使捧着腰牌失声道;
“这就是金令,老天。”
“那你可知它的来历嘛?”
张瑾瑜又问道。
“侯爷,这你可就算是问对人了,大约在前朝,宫廷禁卫军在历次演武中都是第一,所以当时皇帝就特意把金令特意改动了一番,刻上了天下第一军,是无上的荣耀。而最后被我朝夺得天下,至此金令将就下落不明,没想到一直在皇室手中,不见天日,默默无闻一直不为人所知。”
卢衣捧着金令,脸色涨红,继续说道;
“一直到,洛云侯夺得此次演武大比的第一,圣上赐下此令,才让天下各部兵马认识此令牌重出天下。”
“哈哈,好,说得好,本侯也算是见识了一番,既然有了此令,那么本侯如何能忍下如此恶气,徒惹天下人耻笑不成。”
段宏和卢将军一时有些默然,段宏眼神坚定的看着侯爷,说道;
“侯爷,只要您发话,末将就是舍了这一身的皮囊必然为您冲锋陷阵。”
“人都说卫军上下胆小如鼠,藏头露尾,可是他们哪里知道,弟兄们都是被逼的,这就是龙潭虎穴,末将也要随侯爷走上一遭,绝不皱一下眉头。”
“好兄弟,来。满饮此盅酒。”
三人又是倒上酒一起干了。
喝完酒,段宏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侯爷,咱们在什么地方下船?还是预定的扬州吗?”
“侯爷,扬州怕是已经打草惊蛇了,那些盐商无关紧要,小心金陵的那些人。”
卢指挥使可是知道真正的勋贵世家可都在金陵陪都了。
张瑾瑜点了下头,阴沉的笑了一声,
“卢指挥使,等你回了领航的楼船,扬帆启航最大的速度,咱们直奔金陵城码头,胆敢阻拦者一律射杀,到了金陵城,段宏你再此和卢将军留守水军,本侯和宁将军带着赵公公直扑金陵旧宫。”
“侯爷,您是想...”
卢衣看了二人一眼,小声道,
“禁军四卫军!”
...........
扬州皇城司衙门,
季云辉坐在高堂之上,其所部已然控制了衙门内外,抓获了不少扬州皇城司的人。
“快,把人押进来,”
“是,大人。”
下面站着的自然是从京城带来的皇城司的人,而押上来的是扬州皇城司百户罗山清。
“跪下。”
身后押送的人一脚踹在罗百户的腿弯处,“扑通”一声,罗百户就跪在地上。
“嘶,酿的,慢点,都是自己人何必下那么重的手。”
跪在地上的罗百户忍着疼痛再那怒骂着,心有不甘的看着堂上的千户大人。
季云辉也不着恼,就在上面静静的看着跪在堂下的罗百户,看了片刻也不言语,竟然先让手下的人带人搜索一下厨房,让自己人轮换着吃饭。
此时天已经大亮了,
“大人,喝点粥,吃点东西吧。”
“嗯,放着吧。”
堂下的小旗就把端来的白粥馒头和小菜就放在高台前面的案几上,季云辉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罗百户在地上跪的双腿发麻,肚子也是饿的咕咕叫,看到堂上坐着的季千户吃的那个香,就是忍耐不住,说道;
“大人,您有话就问,如此把卑职晾在这不管不问是何意思?”
季云辉放下馒头,喝了一口粥,赞道;
“还是江南的米好啊,熬的粥也是如此香甜,只是有些人以后吃不吃的到就看他今日的表现了。”
罗山青哪里还听不出千户大人的言外之意,不住地点头说道;
“大人,你问,卑职自然不敢欺瞒,小的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货。”
看着堂下的百户,必然不是一个骨头硬的人,有些手段就不用了。
“行,看你也爽利,起来吧。”
“谢大人,哎呦!疼疼。”
罗百户站了几次都没有站起来,腿脚疼的不行,只得先伸直腿坐在地上,歇了一下这才扶着一边的椅子站起来坐在上面。
看着罗山青那自来熟的样子,季云辉也没有过多的言语,看到罗百户歇口气的样子就问道,
“罗百户,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想好了。”
罗百户舒服了一下,见到季千户所问,立刻就回答;
“大人,卑职有话要说,大人此地皇城司衙门没有千户大人任职,只有一个百户负责,那人可是金陵江南留守的指挥使的心腹,小的只是一个看门的头目,什么都不知道啊。”
“哦,那你说原来的千户大人哪里去了,那不成回家休息了?”
季云辉有些不解,扬州那么大一个城,皇城司千户不再任上,能去哪里?
谁知罗百户一脸惊恐喊道;
“死了,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