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草原上,冷风狠狠的呼啸而过,
吹在冰冷的城墙之上,带起城下阵阵的血腥之气,令人作呕。
此时的城关之上各个垛口,点燃了篝火,熊熊烈火燃烧着,带来了些许温暖。
晋北郡雄关城楼之上,
边军各部都在加紧修缮和准备守城的物资,看着城下满地的尸体,柳芳也是直接让其倒上火油,而且多放稻草和破布撒在上面,全部分散开来铺开,明日东胡人来此直接点火烧了此地,给他们来个狠的。
看着血迹斑斑的城墙和冰冷的夜晚,身后的侯孝廉也是一脸的凝重,看着远处东胡人的营地,说道;
“柳兄,傍晚的时候,我又向其他边军求援了,这次东胡人的到来,给我的感觉和以往不一样,且提侯的攻势根本没有休息一说,而且麾下人马除非死绝,不然绝不后退,今日下午攻城,你看看哪有一個人后退的。”
柳芳也是站在城墙的阁楼之上,往关外远处看去,只见延绵不断的东胡人的大营,有数十里之广,而且戒备森严,巡逻的骑兵更是络绎不绝,根本没有机会夜袭,听到侯孝廉的话音,也是思索着说道;
“是有点不一样,按理说东胡人每次都是试探攻击,打几天就撤了,今个怎么跟疯了一样,死命的来送死,我说侯兄,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把人家且提侯的王妃掳掠来了,然后东胡人急了,找你麻烦。”
“你,柳兄,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今天我的人死伤差不多有一万人,再来几天晋北的边军可就没几个人了啊。”
侯孝廉哪有心思和柳芳开玩笑,这次虽说是早有准备,可是手下的弟兄们,死伤却不少,至于东胡人,城下密密麻麻的尸体至少三倍以上的伤亡,但是也不能这么换,步军要是拼完了,就剩下一点看家的骑兵,哪里能消耗在守城上。
“侯兄,不要急,后面的援军陆续到了,整编已经完了,明天开始,让各郡城支援而来的人守城,他们府军一批批上,咱们边军在后面督战,但凡后退者,杀。”
柳芳冷酷的声音传来,不下重手是不行了,就像候孝廉所说,边军的步军要是拼完了,骑兵上还是不上,不能让手中的中坚力量白白送死。
周围的人听了心中一寒,柳将军可是治军及其严厉,这是要敢后退,还真可能被杀,不免的为府军的人捏把汗。
侯孝廉也是面色一寒,难道柳芳想,急着问道;
“柳芳,你疯了吗,那些人刚来,你是想要直接让他们去送死嘛?”
柳芳转过头,看着侯孝廉,问道;
“洛云侯的平虏策你是知道的,上面怎么说的?”
“这还用问,当时候可是我等一起商谈的结果,洛云侯更是胆大,直接连调兵的事都写了,前几日求援,我就是按照洛云侯所写的,向安水郡,河东郡和中山郡求援步军的。”
侯孝廉也不打愣,直接脱口而出,洛云侯的平虏策自己可是日日翻看,熟记于心。
柳芳也是轻笑,说道;
“你看看你,此事你为何会求援,还不是担心手下损失过大,要是把骑兵也安排守城,到了秋后真的要打,可就没兵可用了。”
侯孝廉在身后也是沉默不语,确实如此,自己下意识的就选择把边军的精锐留下,说起来也是心有愧疚。
“哎,明日也只能如此,城内府军有多少人?”
“回将军,府军,三郡各支援了一万五千步军,总计四万五千人马。”
身后的副将立刻回道。
“好,明日,五千人为一队,轮番上城守城,但凡有后退者斩,告诉府军弟兄们,每组守城半个时辰就轮换一次,挺过去就行了,重赏,但是,胆敢后退者必杀之。”
“是,将军,末将即刻下去传令。”
副将接令后也是急速下城回了关内,柳芳也是嘴角微翘,
“侯兄好魄力,就该如此,你再此关守了多年,心里也清楚,且提侯的实力越来越大了,希望洛云侯带着我们直接出关痛杀一番,已解心头之恨。”
“会的,皇上只要有机会,必然是抓住的,如果赢了也就安稳了。”
侯孝廉心里也是坚信,圣上哪里会放弃如此大好的机会,必然会有所动。
“但愿吧。”
..........
金陵,码头卫军大营。
张瑾瑜把几女送回了楼船安顿好,然后就带着人来到了卫军大营的帅帐,里面早就有卢指挥使和宁边还有一位锦衣卫千户再此等待。
张瑾瑜刚刚掀开帘帐走进去,三人立刻起身,拜道;
“参见侯爷。”
“不必多礼,坐。”
张瑾瑜让着三人不用多礼,自己走到大帐的主位坐下,然后问道;
“宁边,有何事要说?”
“回侯爷,今日是扬州季千户派人来有急事禀告,就是这位冯副千户。”
宁边也是一指身边坐着的冯古,冯古起身又是一拜;
“见过侯爷,”
“好,坐下,说什么事?”
“回侯爷,卑职皇城司副千户冯古奉命季千户急令,请侯爷支援扬州,林大人可能不行了?”
冯古也是一脸的无奈,没有多说别的,只是一句话,林如海快不行了,把张瑾瑜惊吓了一番,怎么可能,林如海可是在贾敏死后很长一段时间才死的,如今贾敏还没死,林如海竟然不成了。
张瑾瑜又想到了林黛玉,焦急的问道;
“什么叫林大人不行了,身体有恙还是被刺杀了?”
“回侯爷,林大人虽然被刺杀,可是我等弟兄日夜守护必然是安然无恙,可是在我们来之前林大人就病了,林夫人也是,修养几天,至今毫无起色。”
冯古也是感到有些奇怪,要是有病,那么长时间也早该好了啊。
“请没请郎中,给林大人看看?”
张瑾瑜也是不知道怎么说,有病难道没有请郎中看看。
“请了,扬州城的大夫请了个遍,可都是看不来什么,都说是风寒之证,抓来的药,也是天天喝,可是丝毫不见起色,卑职观察反而更加病重了。”
冯古坐在下首也是急的语无伦次,见到这样张瑾瑜也是坐不住了,林如海要是撑不住去了,江南来的这一趟可就白来了,想了想暗地的人,东王府和扬州的那些盐商,简直太猖狂了。
“此事跟杨公公说了没有?”
张瑾瑜还想问一下赵公公意见。
“说了,杂家也是心急啊,侯爷。”
刚问完话,大帐外就进来一个肥胖的身影,只见是赵司赵公公一脸的急色,见到了洛云侯焦急的问道;
“侯爷,您说怎么办吧?林大人必须保住性命啊。”
张瑾瑜一时间没想到办法,自己又不是郎中,怎么知道怎么办,郎中,谷云石和子香,他兄妹二人或许有法子。
也不迟疑,直接说道,
“赵公公,今夜,我等即刻南下扬州,连夜过去,坐船一日就到了,必须先见见林大人才行,然后派人禀告汤大人,率军进驻卫军码头大营,赵公公您看呢?”
赵司赵公公也是稍微迟疑了一下,但是想到林如海要是自己连面都没见到就死了,自己可是落不到好啊,就点头答应;
“可,听侯爷的,连夜就走,明日可到,那还等什么,快收拾下。”
赵公公就急着要走,可是宁边忽然站出来说道;
“侯爷,大公公,那些留在旧宫的卫军家小怎么办?”
张瑾瑜也是有些棘手,那么多人也是累赘,赵公公见到侯爷为难也是毫不在乎说道;
“谋逆之人必杀之。”
张瑾瑜听了也是默默点了下头,也不再为那些人头疼了,只是在江南掀起大案可是背锅了,那些文人骨头硬不硬不知道,但是嘴是真的够贱的。
“宁边传令,让段宏领着腾骧卫禁军五千骑兵,即刻南下苏州控制苏州城,去之前查看下旧宫地牢的人,转告汤将军明天一早就立刻押解旧宫大牢的所有人,拉到街口处绝,谋逆之罪罪不可恕。现在吹号集结人马,带着多半的卫军和老营的人,乘船去扬州,其余的人留在此处护卫夫人,听从卫永的命令。”
“是,侯爷。”
宁边立刻走出帅帐,不久,凄凉的集结号角声响起。
“呜呜!呜呜!呜呜!”
片刻,
大营里,就开始喧嚣起来,
“快,快,集合,”
“全部上船,上船。”
各部的校尉,偏将都是快速的跟上,登上了楼船,卢衣指挥使也是一块的登上指挥楼船,开始安排水军的船队。
一个时辰之后,大队人马上了楼船,三分之二的船队就开始缓缓离开了卫军的水寨,来到河道上,然后顺风而下。
张瑾瑜也是早就待在船上,交代宁边到了扬州地界直接先控制扬州城,封锁城门,自己先去见林如海再说。
而那码头的动静,也是惊扰了金陵城内,不少探子都是快速的来到了金陵码头附近,打探出了何事,直到确认钦差走了,然后才会去报信。
白水月在码头酒楼之上见到了这些人,也是嘲笑了一番,
“你看看,都是些魑魅魍魉,正主刚走没多远,都出来了,哎,真的是上不了台面。”
右护法则是喝着酒吃着鲈鱼,往外面的的街上看去,不少家丁还骑着马在岸边看着,更多的是在一边找个地方想办法能不能去卫军大营具体打探一番,因为河道上,卫军水寨可是还有不少楼船在此。
看着那些人像个无头的苍蝇一样,在集镇子里乱转,也是嘲笑了一番说道,
“教主,不是上不了台面,是侯爷真的狠,人还没来几天,金陵城空出了那么多宅子,谁不怕,据手下来报,金陵守备将军应该回不来的,你看看这都几天了,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应该是甄家去了信,告诫守备将军暂时不要回来了,就是回来属下也觉得侯爷会下了他的兵权。”
“说的在理,倒是奇了怪了,甄家竟然服软了,也是难得啊,那么说来勋贵那一边的人怕是挑动不出来什么事了,只能看着江南那些文官了,或者说是书院的人,我怎么听说今晚书院子弟可是出了一场好戏呢!”
白水月阴恻恻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