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二楼,
除了二人的手下在此,一楼的其他人都不得上来,不少公子和小姐多有不满之意,在下面还想嚷嚷。
还没出声,就被同行的好友拽住,轻轻说了一句话,
“没看到洛云侯来了,想死的就去,”
吓得周围的人为之一静,说话的声音不由得放低一些。
二楼临窗,
二人相对而坐,互有深意的笑了笑。
张瑾瑜缓缓摇了摇头,无奈的说,
“还是庄大人你啊,这生意做的可是精妙,事情好还没说,倒是把后面的事给分清了,本侯答应了,只要真能让关外的税收银子多起来,本侯必然答应。”
“侯爷,此话当真!”
庄守治接着话,紧紧跟着问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张瑾瑜手掌轻轻拍了下桌面,面含笑意,点头答应,只是眼中的莫名之色,让有些兴奋的庄大人忽略而过。
庄守治清了下嗓音,沉吟一下,说道;
“侯爷,想要银子,当家之人无非是想办法开源节流两途,不管想要做什么,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记得元丰元年的时候,还是圣上刚刚继位,皇上早有重整关外的决心,那时候关外女真一族之人就已经成为尾大甩不掉之势,对关外三城之地威胁日重,哦,侯爷,那时候的平辽城还没丢。”
庄大人就开始说着关外那时候的情况,特意点了下平辽城,让张瑾瑜心里一紧,平辽城可在自己手中了,还没细想,庄守治继续说道;
“元丰元年,二月初,朝廷的大朝会就议论过,叫关外郡城整军备武,要给女真人一点颜色瞧瞧,这件事朝臣有很多人支持,还真的落实了,内务府在平阳城有一个小的兵器作坊,后来就直接修成了如今的兵器监,就地取材督造兵器,这一年就为边关提供了足额的兵器,为京城大内的库银,节约了超过五百万两银子的损耗。所以当时各地办的有声有色的,侯爷不会不知道吧。”
张瑾瑜当然知道,现在那个兵器监被自己渗透成筛子了,哪能不知,可使面色却没漏出来,摇了下头,
“本侯是听说了,可是老大人你也知道,那可是内务的宝贝,不少太监监工,所造的武器又是供给整個边军,侯府也没权利收税,更不说染指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啊。”
庄守治看着面前的洛云侯,大言不惭的在那哭穷,只得回问了一句,
“侯爷麾下的军士,乃天下第一军,个个身穿重甲样式独特,可谓是独步天下,侯爷的威势那些太监能拦得住,侯爷,您说呢?”
张瑾瑜脸色稍有些不自然,勉为其难的叹了口气,
“老大人此话不假,可是那些太监死要钱,想要些东西还是本侯自掏银子买下的,也就给手底下心腹之人用了点。”
庄守治笑了笑没说话,看着洛云侯言不由衷的样子,也不点破,继续说道,
“是啊,侯爷心腹之人何其多,那兵器监除了内务府督办,工部和兵部也是出了大力的,也就是那一年,朝廷的各项开支大增,内阁压力可想而知,所以当时候阁老就吩咐,来年的事要好好议议。”
“庄大人,刚刚可是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本侯觉得廷议,内阁不是商议过的吗,怎么后来能花费那么大?”
张瑾瑜自然是想到了里面花费的银子,必然是还没出京城就被上下其手捞完了,
“侯爷说的极是,当时候阁老就问过,以前商议的事早就说的很透彻了,那么,怎么能花那么多银子呢。”
庄守治反而拿话问了自己,张瑾瑜嘲笑一下;
“那庄大人心里应该更明白,内阁早已经定下,账目应该算的很透彻了,银子花多了必然是有人多拿了。”
“此言差矣,侯爷,当时候老夫在兵部当差,从兵部那边着眼,当时候是让卫将军率领其所部,和叶大人节制的地方府军,集结人马全部到平辽城集结待命,意图把平辽城打造成坚城,凭此城和女真人周旋,如有战机可配合平辽城守将出城剿灭女真小部人马,力图保住关内外商路畅通,不受外族影响,当时候这件事,内阁各位阁佬都是意见统一。”
庄大人说到这,神情也是有些讥讽和萧瑟,张瑾瑜仔细想了一下朝廷的决议,并没有大方向上的错误,只是为何到最后,平辽城怎么丢了?
“朝廷的目的没错,商路畅通,军队后勤就跟得上,耗也耗死女真了。”
“呵呵,侯爷想简单了,暂且听老夫说完,商路畅通,自然是好事,可是接下来运什么,可就不好办了,江南这边说运苏州的丝绸锦布,其他之地瓷器,茶叶,尤其是丝绸,堪比黄金,当时候苏州每年也就是一千匹的量,不够各家分的,究其原因就是没有足够蚕蛹啊,所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哼。”
庄守治冷笑一声,继续喝了口茶,
“所以为了增加丝绸产量,江南当时的布政史就提议,增加丝绸的产量关键就在于蚕丝,如何增加桑田多产蚕丝,侯爷您猜内阁是怎么想的办法?”
“庄大人明知故问,你刚刚不说了,想要蚕丝就要增加桑田,多开垦不就得了。”
张瑾瑜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联,这与蚕丝何事。
“侯爷说的对也不对,桑田的要求高,开垦花费巨大,所以当时候内阁同意江南布政史的策略,干脆让江南现有的农田,直接拨一半改为桑田,而且改的桑田仍按农田一样交税,不增加税赋,本是好意,可是第二年江南罕见发生水灾,稻谷锐减,桑田也是毁了大半,朝廷预期的岁入没了。”
“也该没了,什么人脑子能想起让上等的田亩改成桑田,不说其他的,粮食都没保证的前提下,如此玩法,必然是在其中捞了不少好处吧,说不得女真人就抓住机会了。”
张瑾瑜想来不可思议,简直不敢相信竟然会这样,粮食产出是根本,其他的只能是陪衬,弄来的银子皇上的内帑几乎没有进账,倒是肥了不少贪官污吏。
庄大人苦笑了一下,所言不差,
“侯爷说的是,那一年平辽城陷落,江南布政史满门抄斩,关外所有的计划全部流产了,本来是占了先机的,现在反而一败涂地,从那以后关外所有提案都搁置了,关外主要是商路财源,这个想必是侯爷已经是拿下了,另一个,就是在此基础上坐着收钱,”
张瑾瑜顿时感兴趣,商路的商贸,自己早就想到了,如今商路通行,极大缓解关外的缺额,那还有什么能坐着收钱呢,
“庄大人恕罪,本候先前鲁莽了,还请庄大人不吝赐教,”
张瑾瑜坦然的认错,虚心问道,庄守治倒是承了这一礼,
“侯爷可听说过四海钱庄,也就是民间放印子和往来客商对换银子的钱庄!”
张瑾瑜脑中忽然一亮,怎么把此事给忘记了,钱庄不就是所谓的收银子的地方,这可是一本万利,躺着数钱,张瑾瑜眼睛一亮,倒是感谢老狐狸的提醒了。
“庄大人所言甚是,是本侯有些怠慢了,钱庄之事必有可图,那本侯是另立山头还是另有他法,庄大人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还是跟侯爷说话敞亮,痛快,不愧是威震关外的洛云侯啊,老夫也不藏着掖着了,实话而说,一个是从头开始,但是耗费巨大,而且会受到中原,和江南各大钱庄,那些别人鹰犬的排挤,但是在侯爷关外,立足是没问题的,而另一个就是直接入了江南四海钱庄的分号,在关外遍地开花,而后和关内票号通用,不是很合适吗。”
庄大人一脸的微笑,心里默默的也在盘算洛云侯会选哪样,如果真的缺钱必然会选四海钱庄,而如果是另立山头,小家子气恐怕心中早有异。
但是四海钱庄各地亏空已经显露苗头,中原各地钱庄也是一样,各地世家和勋贵只知道取银子埋入地下,而不想一想钱庄的存银是否能支撑挤兑,实在是无语至极,虽然自己也在搬银子回府,不得已而为之。
张瑾瑜听完,还没有想好,不过四海钱庄的大名早就有所耳闻,而且自己还让段宏去试探了一番,也不知怎么样了?
再说银行想要做必然是要吃独食的,哪里能让外人插足,不过要是有现成的钱庄支援还是能分润一点利润的,至于说关内关外的,只要去关外跑商路,就硬性规定必须用关外的票号,至于关内,就在京城和江南设一个总票号,可以自由悦换银子,至于其他地界,就不要问了,都是各家勋贵碗里的肉,抢也抢不来。
“庄大人,您的想法本侯斟酌了一番,不说别的,自从在关外收拾了女真人之后,就喜欢吃独食,要是跟着别人,总感觉是在抢别人嘴上的肉,未免有些吃像太难看了。所以本侯想另立山头,只是前期的大掌柜实属不好找,至于银子,本侯还是能拿的出来的。”
庄守治看着眼前年轻的侯爷,心底也感到振奋和警惕,果然是关外来的猛虎,不过也好,行事果决,只是侯府真的有银子吗。
“那侯爷怎么打算的,庄某能否有幸参上一股,即使不成,江南的票号可否分润一点给庄某的家小,也算是侯爷的一点香火情,至于江南票号的筹建,自是不劳烦侯爷费心,庄某手里有一个小的票号,到时候改头换面,老朽再把里面的一些坏账给填了就是现成的钱庄,只要侯爷在京城和关外在组建分号,钱庄自然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