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金陵城外,
卫军码头,水寨内,
“快,快,把东西收拾好,然后抬上楼船,”
“还有那些箱子,全部装上船,一个不能落下。”
“快点,动作都快点,没吃饭吗。”
.........
大营内,
卫军还有先锋营的各级校尉将领,都在忙着指挥士兵,搬运那些帐篷和大营仓库内银子军械等,一一搬到水寨楼船之内,还有不少粮草也是打了包,运了上去。
送信的传令兵也已经出发了,张瑾瑜站在楼船上看着大营忙活的样子,很快就收拾出来的空地,满意的点了点头,身后的卫军指挥使卢衣,不解的问道;
“侯爷,为何今夜要走,那么急,不能等明天雪停了再说,城里今日刚刚抄家,正是人心动荡的时候,侯爷不怕出事?”
张瑾瑜轻笑了一声,说道;
“翻不了大浪,为何要走,都抄家拿了银子了,再不走等着被言官参上一本,那些文官小吏必然会报复的,再说了此时走,天色昏暗,神不知鬼不觉,再拖上些时日,怕是麻烦不断,今岁恩科到了啊。”
卢指挥使本来还不知道侯爷因为何事要走,一听是朝廷的科举,就缩了下头,每次科举都是南北士子吵翻了天,不少官员也是频频因为士子闹事而落马,所以还是少碰为妙。
再说了漕运卫军一直是自成体系,更不会沾染这些麻烦,看样子侯爷是发现不妥了,天下只有士子的嘴是最硬的,更别说还有那些书院的学习,更是累赘,
“侯爷英明,末将到没想到科举马上就到了,金陵那时候必然士子云集,到时候有些事确实不好收场,城内的禁军怎么办?”
张瑾瑜看了远方的金陵城,不光是因为科举一事,还是因为离开京城有些久了,皇上那边耳根子软,需要时刻盯着。
“那就不管了。赵公公会安排好的,他可是比谁都急!卢指挥使,告诉弟兄们,动作快一些,那些运回的银子要先搬上船再说,”
“是,侯爷。”
卢指挥使答应着,就带着亲兵下了船,亲自去指挥着。
张瑾瑜远望金陵城,想到了薛姨妈一家人,差点忘了他们,
“来人,回了告诉卢卫将军,把侯府的楼船留下一艘,等薛家的人到了送他们去京城,然后再把楼船开回去,在金陵城码头等着,侯府自有人安排。”
“是,侯爷。”
身后的亲兵下去传令了。
金陵城内,
四下信使其出,先接到信的就是段宏,看着手中的信件,段宏一头雾水,侯爷这就要走了,太快了一些。
苏金凯在身边陪着酒,问道;
“段将军,何事让你为难了?”
段宏把信收起,放入怀中,拿起酒碗和苏会长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叹道;
“苏会长是个爽快人,段某也不藏着了,侯爷来信,今日就要启程了,苏会长应早做打算,金陵这一块你负责,侯府的买卖可不要忘了。”
苏金凯心里一惊,拿着酒碗的手抖了一下,酒水撒了出来,猛然想到会不会洛云侯那里出了事,亦或者是京城可有事发生,但是细细回想,也不太可能,如今大武水军和江南的禁军在手,真要有事直接逆流而上,退回关外即刻,哪里会有危险,只能说侯爷急流勇退,先退一步,好一個洛云侯。
“段将军方放心,小的必然会谨记在心,所有的货船每个月都有,侯爷回去后要是还能记得小的,小的死也值了!”
说完红了眼睛,硬是流下了泪水,段宏把碗一摔,骂道;
“哭什么哭,又不是其他的事,你以为你还能在江南待的久了,你办的事入了侯爷的眼里,等关外事情稳妥,此地就交给那个什么黄什么,你就去关外主持商会的事了,此间的贸易可是要小心伺候。”
苏金凯听了大喜,哪里还有刚刚惊慌之色,正色道,
“谢侯爷栽培,也谢谢段将军告知,另一个人叫黄如泰,段将军,什么话都不说了,敬您。”
苏金凯拿过酒碗一饮而尽。
段宏伸出手狠狠拍了苏胖子的肩膀,拿过身边的佩刀,对着外面亲兵喊道,
“来急人啊,集合,回大营,快!”
“是,段将军。”
苏金凯府上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先锋营老营弟兄们,即使正在吃饭,也是迅速放下手中的吃食,立刻拿起武器,在院子里集结待命,见到段将军来了,即刻出府骑上马等待着。
段将军领着亲兵最后翻身上马,冲着苏胖子喊了一句,
“苏会长,后会有期,关外见,告辞。”
“段将军一路保重。”
说完话,整个骑兵队伍就是大喊了一声,
“驾,驾!”
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溅起了地上的积雪,段将军的队伍就快速向城外奔袭,直到人全部走远,苏金凯还是恋恋不舍的看着,身后的管家小声说道;
“老爷,人都走远了,回去吧,”
“是啊,人都走远了。”
“老爷,洛云侯走了,那我们可怎么办?”
身后管家有些不知所措的问了一句,苏金凯,拍了拍肩头的雪花,笑着说;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指望那些银枪蜡头敢找侯府的麻烦,太高看他们了,今日所杀之人,文官和勋贵均在其中,就是要敲山震虎,今夜就走,反而是显得洛云侯行事果决,抽身而退,让他人摸不着头脑。”
“老爷,那段将军说的您要去关外是何意思?”
苏金凯看着身后的老管家,忽然放声大笑,
“哈哈,我苏某人终于要熬到头了。”
说完不再留恋,反身回了府上,留下管家一脸疑问.....
而旧宫,
赵公公则是躺在营房里的炕上假寐,外面也早就安静下来,劳累了一天,所有人都回去休息吃着晚膳了。
忽然,
小桂子打开门闯了挤进来,一阵风雪吹了进来,冷风一吹,赵司打了个哆嗦,骂道;
“那个小猴崽子,办事毛毛糙糙的,又出了什么事?”
“干爹,快起来更衣,来不及了?”
小桂子一着急,说话就磕磕巴巴的,跑过来拿了衣衫就给赵司赵公公更衣。
赵司见到外面雪还没停,用手一抓,把小桂子拽来,问道;
“出了什么事,没见到外面还下着大雪。”
“是还下着雪,可是干爹,是侯爷,侯爷的传令兵来了,让干爹即刻率领皇城司的近卫,全部人马回大营,侯爷说今夜连夜回京,不在停留。”
“什么!”
赵司失声,手上一慌乱,人差点摔了下来,小桂子急忙上去扶稳,
“快,快,更衣,咱们走。”
赵司心里有些不明所以,还以为京城来了密信给洛云侯,哪里敢耽搁皇命,急忙起来穿起衣服来,穿戴好之后,拿着袍服披上,打开门,寒风一吹,脸色苦楚,这大冷的天,真是折腾。
不得已,顶着风雪出了门,喊道;
“李云,集结皇城司人马,准备回大营,季云辉,快传令,让庞统领和汤统领,率领禁军回旧宫驻扎,把城防交给府军即可,我们撤,快!”
远处还想跑过来的李千户和季千户,见到大公公的喊话,不敢耽搁,转身跑回去传令了。
此时小桂子牵着马走过来,
“干爹,马来了,”
“别废话,上马。”
二人上了马,然后匆忙招呼已经出来的人,领着皇城司近卫就奔出旧宫。
金陵城夜,
城内到处是马蹄声,吓得不少人在府上胆战心惊,秦淮河云良阁中,贾琏穿好衣物,拖着疲惫的身躯,下了楼,带着自己的人要了两桌子酒菜,就吃了起来,来旺和昭儿那是笑脸相迎,二爷长二爷短的喊得。
逗得贾琏笑脸就没合上,笑骂一句,
“我说你们两个小崽子,这回喊得二爷多亲切,在府上,可没见到过啊。”
来旺和昭儿脸色一红,来旺尴尬咳嗽了一声,小声回道;
“二爷,说实话,不是小的不想跟着您,是二奶奶管得严,小的不敢啊,您不知道,在府上二奶奶的话可是说一不二的,谁敢忤逆她。”
昭儿也是缩了下脖子,赞同道;
“来旺哥说的没错,二爷,小的也是劝劝您,在府上可别顶撞二奶奶,您不知道,如今贾家其他几房的族人,在二奶奶手上找活生活的,二爷您知道有多少人吗?”
贾琏听着听着,脸色就难看起来,不爽利问了一声,
“哼,能有多少,贾家在京的几房族人,好几千口子,她能要多少,你说说!”
来旺咽了下唾液,也有些害怕的回道;
“二爷,别说您不信了,小的当时也不信,可是跟着二奶奶去了一会胡同那,给他们发银子的时候,来了不下四百人,听说二奶奶还在招人,只要贾家的人,东府那边的也要,如今二奶奶可是在府上一呼百应,谁要是敢冒头,怕不是被打死了事。”
贾琏心里一惊,什么买卖,要那么多人,发银子都有四百人,一人一两就是四白两,这?想了一下,也感到这段时间王熙凤一直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里屋的银子藏的地方早就空空如也,自己想偷都没地方偷。
可是府上也没有什么大的生意,难道是京城外面的庄子,需要人手了,不过佣户一直都在还轮不到府内的人,去下面耕耘。
心里忽然有些不安,那婆娘到底在做什么,
“那你知道,你家二奶奶在做什么?”
来旺摇了摇头,
“二爷,二奶奶让小的一天到晚跟着您,哪里知道二奶奶做了什么,再说小的哪里敢打听,要是被平儿姑娘知道了,小的不死也要扒了皮的。”
“废物!”
贾琏忍不住出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