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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4章 贾蔷谋个营生

京城,

暮色如纱,轻柔的笼罩着荣国府,和宁国府之间天幕上,

如今,

宁荣两府之间,灯火通明,白日里的喧嚣,渐渐沉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别样的热闹,

西南角空地上,摆上了二十几桌饭菜,不少下了工的伙计,结束了一天的辛劳,围坐在一起,享受着桌子上的肉菜,这可是荣国府二奶奶亲自定下的,吃饭管饱。

做工的院子中,里面的都是临时搭建的棚子,灯火摇曳,不少人干着活,还在那唠着话,都是一族之人,或者近处的伙计,相互熟悉,嘴里吞咽着口水,就等前面的人吃完,才能轮着他们,

院子中间的桌子周围,或是挽起袖子,或是跨坐在椅子上,脸上带着疲惫,又有许些满足的神色,在那扒拉着汤面,桌子上还是老三样,大碗的炖肉,大碗的混菜,还有整碗的汤面,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伙计们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说着不少家长里短的趣事,

但也有一点稀罕的,在最东边一处桌子上,几人默不做声的吃着饭,忽然,贾青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炖肉,放入身边一人的碗中,问道;

“蔷哥儿,你刚回来,身子弱,来,多吃肉,余下的事,等明儿再想,咱们几个弟兄,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就是不知这几日,你现在是住在宁国府上,还是住在胡同巷子里的那处小院,”

这一问,桌上几人,如贾芳,贾芹等人,也都放下碗筷,默不作声,蔷哥儿在牢里吃了多少苦,他们虽然不知,但也能想得出来,毕竟眼前的贾蔷吗,身子骨羸弱不说,脸色苍白,今个竟然连一根木头都搬不动,可见这些日子的生活,

贾蔷也不嫌弃,把碗往前一送,就把那块肥瘦相间肉接住,拿起筷子,也不客气,几口就扒拉进嘴里,吞咽下去,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腹中升起,解馋至极,

至于刚刚贾青所言,他不是没想过,去宁国府上找尤夫人求个地方住,只因为从官府大牢中出来,沾了晦气,要是冲撞了夫人,得罪了主家,这最后的倚仗就没了,

“青哥儿说的对,刚出来,还没安稳,如何去府上求人,正巧此间还有活计,足够挣一些吃喝,巷子里那三间屋子,还是宁国府上的产业,蔷哥住着就是。”

说话之人是贾芹,宁国府分家的事,他们几人都知晓,谁也没胆子去提,尤夫人虽然好说话,但西府的大奶奶,可是在东府当家做主的,没有摸清大奶奶脾气,几人如何敢“仗义执言。”

所以借着这个机会,才在一块,谈论此事,话音未落,却被贾芳拦住,斥责道;

“你们所言都在理,但是蔷哥儿怎么也说是宁国府嫡脉玄孙,就算是分家,也有蔷哥儿一份,如今府上大动,现在不争,那等以后,再想争夺,怕也争不来了,是也不是。”

别看贾芳年龄小,有些事他也明白,就像是戏班子里说的,树倒猢狲散,分家离去,拿在手里才是真的,到后面,谁还能认,所以说,就在分家的时候,能多拿就多拿,

此话一出,

满桌人都是沉默,心底也赞同,说的在理,贾蔷又端起碗,喝了一大口汤面,身子暖和一些,试着问道,

“诸位兄弟们的好心,我心领了,如今宁国府分家的事木已成舟,如何再能去争夺,再说了,宁国府这边,是西府大奶奶当家做主,尤夫人一直在东苑不出,安心养胎,如何敢去叨扰,我实在是进退两难啊!”

叹息口气,一脸的忧愁,身上的布衣,带着尘土,附在布衣间,要多疲惫有多疲惫,要是那边的伙计,穿着一身简陋衣衫也就罢了,贱命一个,如今穿在蔷哥儿身上,说不出的心酸,

贾青他们不好开口,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几乎是亲兄弟一般,可惜他们都是偏房子弟,命太贱,无奈,只得又夹了一块大肉放在蔷哥儿碗里,想到以往的时候,贾蔷对众人的好,自不能袖手旁观,

“蔷哥儿,您你也别伤心,宁国府不问,荣国府岂能不问,如今正是娘娘要回府省亲的大事,求人不如求己,既然是荣国府能当家,那就去求二奶奶,有些话给你透个底。”

贾青有些迟疑,许些事知道但不能说,犹豫半天,也未开口,瞧得贾芹等人干着急,忍不住埋怨道;

“哎呀,青哥儿,你还有什么犹豫的,再怎么闹,咱们都是一族之人,而且从小一起玩耍,不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帮一把手的力气也是有的。”

“是啊,青哥,你年岁长,懂得多,蔷哥儿以往,可没少帮衬我等,”

贾芳随之也跟了一句,虽然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但他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三言两语就把围坐的贾琛,贾琼,贾璘等人,说得热血沸腾躁动不已,说得好!

贾青一看,都是自家兄弟,不得不开口,道;

“好,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为兄年长,公正的话不得不开口,蔷哥儿,你可知贾蓉为何能连夜搬走,并且分家之后足不出户吗?”

“这,如何能知?”

贾蔷刚从顺天府大牢里出来没几天,先是找了住的地方,又从自个的屋里,拿出藏好的银钱,简单收拾下,休息两天,

后来想了法子就找了此处做活,先糊口填饱肚子,剩下的事以后再想,

贾蓉的身影,他至今未见,虽然知道住在南头一处院子里,可他一人狼狈至此,又没有好的借口说辞,怎好登门,说不得连个大门都进不去,就被撵出来了。

“哼,不光你不知,几乎不少人都不知道内情,此事做的极为隐蔽,但没有不透风的墙,”

看了看四周,都是热火朝天的吃着饭,并没人注意此地,贾青低下头,压着声音小声道;

“贾蓉走的那一夜,轮到我出来打更,正好寻到宁国府后院角门处,看见有三辆马车停在那,就停下脚步,躲在角落,谁知,没过多久,就从后门处,出来一群女子,其中就包括宁府的三位姨娘,还有那些清倌都在里面,上了马车之后,绕东而行,避开了宁荣街,你们说,她们去了哪里。”

此言一出,满桌皆惊,守丧期间,人伦大事,岂可如此行事,贾蔷眼神里精光一闪,身子骨立刻有了精气神,那三位姨娘他可记得,生的风流雅韵,

当年进府前的时候,可是青楼魁,珍老爷可是费了不少银子,内里跑腿的事,还是他亲自跟着珍老爷一起办的,却不知贾蓉那么大胆子,三位姨娘总归有个名分,养在府上就算别无所出,也是人伦纲常,

现在贾蓉竟敢把三位姨娘接回去,传出去,还不知怎么造谣其中的事,这可是大不孝,想到现如今,宁国府管事的可是西府的大奶奶,心里也有了思量。

“青哥,不会吧,两府主事人不开口,她们人怎敢走,要是被主家知道,就算是蓉哥儿再求情,那也归家法伺候啊,”

“是啊,”

贾芹几人根本不信,国公府上,再怎么也不会出此乱子的,

“那如果主家同意,把三位姨太太请过去颐养后半生,给新主子腾地方,也不是不可以,”

悠悠的话语传来,贾蔷已经把一碗汤面喝完,一扫疲惫之色,抱拳对着桌上的人施礼,

“诸位仗义执言,我都记在心里,主家的事,万不能外传,尤其是此等特殊时候,里面的事又没证实,岂敢胡言乱语,我等都是贾家族人,轻重之事,当记在心里,今日凑巧,有宴席吃,咱们吃好喝好,等着二奶奶来,再做计较。”

“听蔷哥的,万不敢乱传,”

“蔷哥儿说得对,要是被二奶奶知道,咱们可都要吃家法的。”

桌上的人也都知道轻重,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传,都有定数,

贾蔷此时心中有数,以此为借口,向二奶奶那边细谈,也能谋个出路,但不能把此间丑事传出去,要不然一切皆休,对他们也不好,所以出声提醒,万不能传出去,见到众人答应,心底也松了口气,端起碗,朝着伺候的人喊道,

“快过来,给咱们碗里满上,都不够吃的,”

不远处生着火,有伺候的小厮回道;

“来了,这就来,今个二奶奶发话,管饱。”

吆喝一声,就带着人,又端了饭菜上桌,看着满满一桌子菜品,几人许是饿了,端起碗,大口扒拉起来,也不嫌烫,两坛子肉,几人快速分食,

旁边几桌人,也是大口吞咽,瞅着下咽的档口,有人感慨,道;

“今个干的活可不轻松,手都累酸了,不过二奶奶心善,没想到今晚就给咱们加了流水宴的饭菜,上一次没吃够,今个怎么也要多吃几碗。”

一个年轻的后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端起汤碗,吸溜着喝了一大口肉汤,嘴里的那块肉,还正在嚼着。“是啊,二奶奶心善,如今这些年景,记挂咱们,吃喝不限口,这日子,别提多好了,”

也不算是吹捧,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一族之人,日益可见,如今主家成了皇亲国戚,这些事,如何能不高兴,说不得日后,仰仗着这些身份生活,众人也都纷纷点头,

似有所感,

王熙凤带着平儿,还有来旺几人,已经到了院子里,看着的灯火通明忙碌的人,以及流水宴席已经吃了起来,嘴角的笑意闪现,

“速度挺快的,整个大院子已经拆解差不多了,真不愧是匠户手艺,也不知侯府从哪里寻来的,我可听说工部那些匠户,可是没动呢,”

“奶奶,小声些,许些事自己知道为好,侯爷听说今日就带兵南下,城里乌泱泱的兵头都出了城,想必也不怕那些什么教的贼人,定然保二爷无事,”

平儿一手扶着奶奶,一边安慰着,府上不少人,还有奶奶身前,里外都还指望着琏二爷呢,

“你是没心思的,这话都能说出口,你家二爷好着呢,就是一些乱匪,一群贱民,怎么可能打进城,行了,其他的话别乱说,咱们过去瞅瞅,”

“是,奶奶。”

平儿极不情愿的应了声,还有些委屈,还不是因为奶奶担心,自己才说的这些话,这又开始埋怨自己,跺下脚跟了上去,还不忿的喊了一声,

“来旺,还不快跟上。”

说完,人转身就走,来旺愣神的功夫,摸了下鼻子,合着和自己有什么事,看着身后几个小厮,也闹了脾气,

“看什么看,跟上。”

吆喝一声,几个小厮躬着身子,头也不敢抬,这就跟在来管事的身后,一步不敢离开,

院子里,

只要是瞧见二奶奶走进来的伙计,帮工,还有府上的小厮管事,全都立在那老老实实问好,

“二奶奶好,”

“给二奶奶问请安了,”

此起彼伏的声响,也让王熙凤心中有些安慰,点头回应,继续往前走着,

这声响,

贾蔷等人如何没瞧见,也都老老实实起身,等二奶奶过来,准备问好,

贾蔷眼里却有了些变化,咬咬牙,放下碗筷,竟然离开桌子,待二奶奶走得近一些,抱拳躬身问安,

“贾蔷给二奶奶问安,奶奶安好。”

声音是喊出来的,这一嗓子,让王熙凤有些愕然,陡然看过去,人虽然有些眼熟,但是这身打扮,连个府上的奴才都不如,这是贾蔷,他怎么在这,心中有些疑惑,应该是顺天府衙门给放出来了,

看模样!

怕是不好办。

想来他也没去宁国府那边求人,

“呀,原来是蔷哥儿,怎地在此?先吃饭!”

本想先把人稳住,却不知贾蔷做的更绝,直愣愣跪在地上,叩了头,喊道;

“二奶奶,看在敬老爷仙去的份上,给条活路吧。”

贾芹还有贾芳等人,被贾蔷的举措弄得不知所措,贾青却眼疾手快,跟着跪在地上,喊道,

“奶奶,蔷哥儿如今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吃喝都是做苦力换的,给他挑个明路吧,”

贾青的哀嚎声,瞬间就惊醒贾芹等人,齐刷刷跪在地上叩首,这动静,很快让院中的人侧目,

王熙凤眼角一瞪,眉目间有些难看,瞧着跪在地上的人,还是那几位爷。

“有意思,东府的人不去东府求人,怎么偏偏到奶奶我这里,磕头求人呢,”

跪在地上的贾蔷,心中还对贾青等人心存感激,这恩情只能等日后再还了,

“回奶奶的话,我虽然自小在宁国府长大,可两府之事,还都是奶奶掌家,尤夫人在东苑养身子,小子从顺天府牢里出来,带着晦气,不敢冲撞,只能借着机会,恳请奶奶出手相助。”

贾蔷情真意切,真的不想其他的,倒也全了自己忠义之心,尤夫人恩情,又能如何报恩呢,

“哼,说得好听,奶奶我看你就喜欢欺软怕硬,东府的事,尤夫人不管,西府大奶奶那里管事,你不可能不知道,”

王熙凤嘴角冷笑一声,有些不喜,什么冲撞的话语,无非是借口,再说,尤夫人可没怀着,倒是大奶奶那里,

“奶奶说的是,是贾蔷鲁莽了,这就去寻大奶奶。”

慢慢起身,拍了拍腿上尘土,竟然要迈步去西苑,看的周围人尽皆沉默不语,刚走过二奶奶身后,王熙凤冷冷把人喊住,

“没想到蔷哥儿从顺天府出来,就有了脾气,话还没问,这就走了,哪门子道理。”

王熙凤怎会把人推到大嫂子那里,万一真有什么晦气从大牢里带出来,冲撞了大嫂子,那宝贝金疙瘩有个好歹,她自己怎么办。

“二奶奶,您不是刚才说要去寻大奶奶吗,宁国府现如今只有尤夫人在,后院的三位姨太太都在,咳,也都散了,没人做主了,”

贾蔷也不着急,话语打了浑,提了一点后院的人,似有深意,王熙凤身子一顿,正眼看过来,笑了笑,

“哎呀,话怎么说来着,经得事多,人啊,就多了心,一点都不叫假,既然你把话问到我这,不能不先开口解释,宁国府分了家,你的那一份,在贾蓉那里,虽然不多,好歹也换成银子,这一点,我给他去个信,回来折成银子给你可好,哦,差不多三千两银子,可还有要问的。”

一听是三千两银子,看似不少,其实一点都不多,在京城,最贵的就是宅院,一座小院,少说也要小两万的银子,这三千两,哪里买的上,

贾蔷躬身一拜,不敢失了礼数,回道;

“奶奶好意,贾蔷心里记着,既然奶奶开了口,贾蔷听着就是,那不知奶奶可否再给安排个营生?”

眼见着贾蔷不哭不闹,这就答应下来,王熙凤心里反而感觉有些难办,要是刚刚闹起来,整个机会训斥,三千两银子就给打发了,如今却不能了,

“营生也有,宁国府那边要重新开个学堂,还缺一个打扫学堂的,你过去就是,银子就按管事的拿,至于你现在住的地方,虽说不比府上,但也算是独门独院,我做主许你了,地契随后送给你,要是你不愿意,宁国府地方小,不方便住,那就来荣国府上挤一挤还是有的,”

“多谢奶奶记挂,贾蔷心中感激,有个住处就可以,何来不方便之说,蓉哥儿那边,好像也不欢迎自己上门,怕是去了以后触霉头,”

贾蔷立在那,低眉垂首不敢动弹,话说的清晰明了,也让不少人刮目相看,王熙凤摆摆手,这不算个事,刚想开口,又闭口不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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