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衙门之后,陆义照常开始一天的工作。
不知道是有了第一次开张之后,那些原本感兴趣、观望的人终于有心思到陆义这凑热闹了,还是陆义去了一趟衙门之后得到了什么广告效果,今天下午,陆义又碰到了两个愿意找他“聊天”的。
遗憾的是,其中一个虽然对心理疗法很感兴趣,但显然对“付费聊天”不是很能接受,和陆义简单地打听了两下之后,就匆匆地离开。
至于另一个,似乎是来东海做生意的商人,遇到了一些买卖关系和个人情感上的关系,陆义虽然没有在他身上发现什么心魔的痕迹,但毕竟也是工作,就认真地帮他分析了一下局势。
生活在信息大爆炸时代,经历过一次经济危机,听说过各种诈骗故事的陆义,对一些买卖上的事情还是挺熟悉的,虽然没有实际操作过,但他就是那种专门“指指点点”的人,只要不实操,让他说两句还是很轻松的。
至于说情感上的问题,这个陆义就稍微有些头疼了。
虽然他也看过一些情感类型的节目,看过一些言情电视剧,甚至看过不少牛头人大作乃至小本子之类的,可毕竟不是那种经验丰富的人,还真帮不上多少。
虽然陆义很早就父母双亡,没有父母这个势力的人阻止他早恋,他本身长得也非常帅气,但遗憾的是,不论是初中还是高中,他们学校的老师都非常擅长抓早恋,
不过也问题不大,初高中的时候,陆义的几个好兄弟就因为老师的无情铁手“失恋”过几次,那时候也基本上是陆义安慰的。
故此,虽然不懂,还是能胡乱说上句,比如什么“你是要一棵树,放弃天下森林”或者是“您现在登上一座山峰,放眼天下,觉得某棵树非常美丽,可若是再上一层,便会觉得那树渺小、根本看不见,到时候,您是愿意移植那棵树,还是放弃这棵树?”
当然了,陆义这么说,肯定不是他推崇男的当渣男,主要问题是,他在和这人聊天的时候,就看出来他心中的一些想法。
首先是欺骗,这是个年纪差不多二十五岁左右的男子,在说到关键点的时候,他的眼神会偏转,这说明他说的和真实情况有些出入。
其次是紧张,当他说到对方女子的时候,表现的明显有些紧张,双手搭在大腿内侧,身体忍不住畏缩,脚尖向外,显然是心中有些畏惧,想要离开。
这说明他对对方女子有些畏惧。
最后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人在指了一个方向之后,说那是女方的居住地,又经常下意识地朝另外的方向看,这说明他嘴上在说一个人,心里在想别人。
这种情况,陆义觉得他本身就不想结这个亲,那自然就往分的方向上说。
但,话,陆义也没说死,在这之前,陆义还是在临走的时候,跟他说:“张老哥,说是这么说,但人生本就是一次单程旅途,你只能前进,无法后退,没有人能给你后悔药。
每一个选择,都会影响您之后每一天的生活。
因此,我个人还是建议你把自己心中所想,好好地和再整理一下,莫要辜负自己、辜负他人。”
“大夫你说的是——”张商人感慨良多。
他自然没有跟陆义说实话,事实上,媒人给他介绍了两个良人,其中一个他父亲看上了,但据说脾气火爆,他心中有些畏惧,另一个虽然家境一般,但温婉无比,只是那毕竟是父命,他心中也有些犹豫。但他一来不敢跟朋友商量,唯恐他们行为过激,又不敢跟父亲直说,故此这些天一直在心中纠结。
这些天他其实一直在陆义摊子附近转悠,每次看到的时候,就忍不住想要过来凑凑热闹,可惜并不敢上前,生怕是什么骗人的东西。
直到今天,陆义先是跟一个江湖侠客聊了许久,他亲眼见那侠客从火气冲冲变得冷静下去,又见陆义被捕快们客客气气地带走、送回,心中顿时加重了想法,这才纠结了一天,问了起来。
首先是谈了一些生意上的烦恼,不过这些其实都是他故意说出来,掩饰真实想法的,最重要的,还是想问这婚娶上的事情,果然,这陆义虽然看起来年纪轻轻,但的确非常会聊天。
经陆义这么一说,他感觉一下子轻松不少,心中也下定了决心。
“张老哥。”陆义轻轻地敲着桌子,敲击节奏非常稳定,一束束的不易让人察觉到的黑气从陆义的周围慢慢地融入到了他的身体之中,滋补着陆义的肉体,让陆义的内气更加强盛。
虽然不多,可能只有如今数十分之一的内气,但能涨一点就是好事儿,陆义也不会嫌弃。
“原则上,我是不会和人谈论情感问题的。”陆义当然知道这位张商人一开始说的那些买卖上的话,都是用来掩盖想法的,毕竟一个正常商人,只要不傻,就不可能和陌生人谈论一些商业机密,“不过,我看你久思此事,已经影响身心,面色颓然,这才和您讨论。
若有下次,您请千万别再遮遮掩掩。”
张商人有些不好意思,尬笑两下,付了钱,这才匆匆离去。
陆义耸了耸肩。
虽然只是单纯地和张商人说个情况,但某种程度上,陆义确实不太想和人谈论情感问题。
倒也不是说干这行的都要躲着情感问题,事实上,很多心理问题,也确实和个人情感有关,网络上传的最广的弗洛伊德心理学梗,就是“俄狄浦斯情结”或者说“恋母情结”,所以有关情感的研究,在心理学中同样是有的。
只是陆义遇到过不少提醒了朋友,结果因此男女朋友产生不愉快,最后闹了一阵子之后又和好之后反而嫌弃陆义的场面,因此陆义非常反感再讨论这种情感问题。
本来我没想凑热闹,你们非要问我,谈恋爱的时候对象和别人玩到一起该怎么办,我说了两句,闹不愉快了又怪我——我真服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之后,陆义就不太愿意听人说这种想法了。
天色渐渐落下,今天虽然只成功接到了两个客人,但陆义已经非常满意了。
毕竟,这也是一个非常良好的开始了。
而且,如果可以的话,陆义其实也不太希望自己的“病人”太多。
陆义能够正常地生活,然后慢慢地发育,就觉得可以了,没有必要一天十几个人咨询,这样每天都会非常心累就算了,恐怕赚到钱了,也没工夫去休息。
他可不希望在武侠世界还要过上九九七的生活。
既然穿越了,多少还是要领略一下这个世界的风采的。
陆义收拾了东西,慢悠悠地回到了客栈。
客栈正在招新,但遗憾的是目前并没有成功招到新人,所以客栈的掌柜临时当起小二,干起活儿来,虽然有些僵硬,但似乎还挺能干的。
陆义仔细一问,这才知道,原来这掌柜的当年也是小二出身,是如今东海的“有家客栈”地区老板看他一直表现的都非常不错,这才提拔成了掌柜。
能够在这个时代,从微末出身晋升,可并不容易。
又跟他聊了一下子,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去,陆义也确实有些疲惫,回到自己的屋子,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关上门窗,陆义躺到床上,累的也不拖鞋,就这么打着哈欠,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嘴上念叨着今天的事情。
“两个客户,赚了两钱五十文,这个月的生计,总算是不愁了。”一边说,一边陆义的眼皮也开始打架,时不时地收缩,再快速地眨两眼,过了一小会儿之后,陆义便合上双眼,似乎就这么睡了过去。
很快,这个屋子便渐渐地安静了下去,屋子外,月光虽然洒下,但并不能将这个屋子照的太过清明,模模糊糊,根本看不到多少东西。
陆义躺在床上,均匀地呼吸,看起来已经睡去。
就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候。
呼——
晚风吹拂开窗门。
房间中被月光照射中,大致上地看到了一些景象。
整个屋子非常干净,四处都是平平整整,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地方。
不管是墙壁还是桌子、床下,到处都是干干净净。
如果有人想要趁这个时候潜入到陆义屋中,窗门想来是一个非常好的地方。
陆义被窗门吓了一跳,恍然回神,惊醒过来,急忙踩着鞋子,匆匆两步,关上窗户,紧紧地把窗关上。
以防万一,陆义又把窗户也给系上,这样就彻底没有人能进来了。
他轻声笑了两声,再度打了个哈欠,拍了拍嘴,回到床上,继续睡去。
“房间里这么空荡,没地方能藏人,只要关上窗,就万事大吉了。”
房间之中,再度陷入了寂静之中。
房间里空旷无比,没有任何的地方能够藏人,所以似乎陆义放心的很。
渐渐地,陆义又一次睡去。
只是——
月光之下,阴影之中。
紧贴着陆义屋子墙边的地方,一个不该有人的地方,忽然缓缓地伸出了一只手。
没有人知道这只手是从何处出来的,在陆义的屋子里,也根本没有再藏任何东西的条件。
这只手的主人,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打理,手上、衣服上被一些金黄色的毛发覆盖,在月光之下照射的偶而发光、闪动一下。
手——
不,仔细看一下,这根本不能称之为“手”,完全就是爪子,这手扭曲的非常严重,五指狠狠地蜷曲,在黄色的毛发下暴起一根根的青筋。
爪子的指甲细长、黝黑,五指上的指甲细长的仿佛是黑色的刀片一样,看起来仿佛什么邪魔的爪子一般。
手从黑影之中伸出,被月光照射,如同从坟墓之中伸出的一只白爪一般,冷的吓人。
随着这只爪子伸了出来,一个人影也慢慢地从黑暗之中冒了出来。
人影弯着腰,身形佝偻,驼着背,用一个巨大的斗篷罩住脑袋和驼背,慢慢地从阴影之中走出。
没有任何藏人的地方,这人却离奇地走了出来,当真是诡异无比。
只是这人就算显出身形,也并没有发出什么嘶吼之声,慢慢地朝着陆义的窗边,走了过去。
他步幅很大,速度很快,几步就来到了陆义的床前,可明明走的如此之快,却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几个扭身,就这么盯着陆义看了起来。
月亮前的乌云缓缓走过,月光变得越发明亮,照射到屋中,照射在了这人的眼前。
“嘶……”人影发出极为轻微的声音,眼睛在月光之下,隐隐地发出了一丝红光。
他的身体上,渐渐地冒出了无数的烟气,这些气体有红、有黑、有绿,扭曲到一起,瞬间就构成了一个巨大的老鼠形象,紧接着,他狠狠地举起右爪,右爪之上,冒着淡淡地红光,就这么对准了陆义,就要挥下!!
“受死吧!!!”这下,这个人终于发出了声音,只是,当他嘶吼的瞬间,他却眼前一晃,惊讶地发现,床上那个他要杀之人,竟然不知所踪!
“啊???”他瞬间有些不知所措,更让他不知所措的是,就在他发愣的这个瞬间,在他的身侧,一个人影忽然出现,正是刚刚还躺在床上,不知所踪的陆义!
只见陆义身上弥漫着浓重的黑雾,黑雾比之昨天,壮大了恐怕有一倍之大,更可怕的是,陆义的手上,也冒着红光,毫不保留地捶打在这黑影的腰间。
“吱——啊——————”
人影被打中腰间,嘭地一声砸到墙上,发出吱吱的呜咽叫声,片刻之后,又惊怒地大喊:“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这招!”
看着斗篷散落,脸阔扭曲,门牙变大,双眼赤红的人影,陆义的心缓缓地下沉。
果不其然,真是叶二。
这个相处了一个多月的人,如今竟然变得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实在是让陆义心中迷茫而感慨。
这世界之事,居然会变化如此之大?
不过,既然这叶二如今想要他的性命,那陆义,也不会再跟他客气了。
陆义稍微扭了扭手腕,紧盯着叶二,嘴上则胡说八道:
“怎么可能会这招?
嗯……看来,咱们俩是同类型的武功呢。”
“同类型武功?
哼,无所谓!就算是同类型的武功,我也只会比你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