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刚刚才共处一帐饮过几杯酒水,苏全忠手中的方天画戟缓了缓,暴喝道:“这话该问你家侯爷,他与姬昌那狗贼在宣父大人面前洒了什么迷魂散,竟然给我家开出那般离谱的议和条件?”
苏家父子直到现在,也没有怀疑是微子启从中作梗。与农圣爷爷几十年如一日的声誉比起来,自然是同样身混官场的姬昌与崇侯虎更加可疑。
甚至于,正是因为同处北地,长期在有崇氏的统治下,苏家父子反而更加相信一根筋的崇侯虎,倒是朝歌内外美名日盛的姬昌让人有些琢磨不透。更何况,来给自己父子送信的,不正是他西岐的上大夫吗?
微子启手写的议和书,除了当时在场的青珠、红玉二姝外,旁人都没有见过内容。
所以梅武也不知其中详细,他的武艺比起苏全忠本就差上不止一筹,如今干脆不再胡思乱想,只一门心思的舞起宣花长斧,想要在宣父大人面前展露身手。
只见这二将斧来戟架,绕身一点凤摇头;戟去斧迎,不离腮边过顶额。不到二十回合,梅武便已显露败相,被苏全忠卖出一个破绽转身一戟将他剌于马下
苏全忠正待补上一戟结果梅武性命,却不防眼前一柄硕大铁锤从下而上反撩上来,登时将他逼退数十步。
原来是武庚在军阵之中瞧得眼热,但是他又不屑于与别人联手以多打少,因此特意等到梅武跌下马时方才上前拦住了苏全忠。如果说苏全忠的武艺不输未来的飞将吕温侯,那么武庚则是更胜西府李玄霸。
武庚的战法武技都是在朝歌城中受过名师指点,本就不逊色于苏全忠,可是他手中合计一千六百斤的巨锤,却不是苏全忠敢于招架的。
苏全忠的武艺,大概就是后世沙场武将的登峰造极,距离先天武神也就一步之遥。
可是武庚却仿佛是天上星君下界,神力早已超凡脱俗。
眼看着自己儿子被武庚打得全无招架之力,苏护连忙点起身边大将赵丙、陈季贞,一起纵马轮刀冲杀上去,趁着武庚回身防护的时候,把苏全忠接下阵来,然后就鸣金收兵,重新龟缩回了冀州城中。
且不提只是短短几个回合,双手虎口便已被震裂,鲜血直流的苏全忠回到冀州城中如何治疗。先说北地这边,崇侯虎本来有心趁着冀州兵退衔尾追杀,但是偏偏微子启摆手止住了大军,让众将先回营说话。
重新回到北地军帐之中,姬昌一个人孤零零的抱着散宜生人头默默流泪。他至今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上大夫,只是去冀州城中送一封书信,结果却落得身首异处。
好半响,姬昌才微微镇定住心情,收住了抽泣,看着微子启拱手道:“小侯敢问宣父大人,您究竟在议和书中写了什么内容,为何竟让苏家父子与我们忽然反目成仇呢?”
微子启有些不悦的支吾道:“还能有什么,不就是沙场上常提的那些嘛!”
崇侯虎也是点头道:“苏护那个逆贼先是忤逆君王在先,又是拥兵造反在后,只要冀州一点金银财帛已经是很便宜他们了!”
若不是有宣父在此,而是他们北地的兵马自行讨伐冀州,以崇侯虎的性格自然不会如此轻易就放过这苏家逆贼。
微子启也是跟着颌首,反正他写给苏护的议和书没有别人看过。而且宣纸这东西经不起撕扯,恐怕早就被暴怒的苏护给撕成粉碎了,如今死无对证那还不是任凭自己说什么,姬昌就得信什么吗?
他一挥袖袍,说道:“好了,不用多说,如今看来冀州上下是反定了,不如请西伯侯大人速速调集西岐兵马,前来援助吧?”
微子启可是已经打听清楚,在得了帝辛的旨意后,就有天官兵分两路前往北地和西岐传令。只是后来半道又有天官传旨,说是不打冀州城了,所以西岐的兵马尽管早已聚齐,但是却止步于北地之外,没有继续进军。
崇侯虎听了微子启的话,脸色顿时一沉,拱手道:“何须劳动西岐人马,莫非我北地便没有精壮吗?宣父大人暂且安坐,待本侯点起精兵强将,只要一声炮响必将攻破冀州,将那苏家的父子逆贼一发抓来见您。”
微子启并不担心能不能攻破冀州城,而是希望能够多坑害几员西岐的文官武将,最好能找个机会把姬昌这老儿也推上沙场与苏护、苏全忠父子决一生死那才是快意事情。
只是姬昌虽然心中不忿,但是一听微子启要他调动西岐兵马入北地,立刻就收住了声音,根本不来搭话。
再加上有崇侯虎大包大揽,让微子启好些话憋在心里,反而不好多说了。
王叔的反常让武庚看在眼里,他虽然心下不解,但是却能多少看出来是在刻意挑拨西岐与冀州的关系。
于是脑子一转,鼓掌道:“我倒是觉得王叔说的有理,征战之事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如果能够调来西岐的兵马,我们就算不是立即攻城,就只是困在城外也能将他冀州堵得水泄不通,到时候苏护父子岂不就是案板上鱼肉,任由我等宰割了吗!”
“这……西岐之地距离北地遥远,若是调遣兵马的话人吃马嚼,反而徒增北地负担,依我看来增兵之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姬昌的话让崇侯虎又不高兴了,他重重一拍桌子,怒问道:“贤侯这么说是嫌弃我北地不够富庶,没有粮草,养不起你西岐兵马了吗?过去或许如此,但是自从宣父大人改良稻种,如今我北地也可亩产千斤,一年两收,别说养你西岐兵马十天半月就算是一年半载也完全不是问题!”
“贤侯息怒,老朽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兵家之事最好还是慎重计划。”
姬昌知道自己和崇侯虎这个莽夫辩论,纯属浪费力气,于是又看向了微子启说道:“眼下当务之急,是先要想办法弄清楚苏护父子到底是什么想法。为什么先派了苏全忠前来祈和,转眼间却又翻脸,这实在是有悖常理,让老朽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