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流山。
夜幕四合,周围的群山,像高大的山神,像神秘的古堡,像沮丧的巨人,像一条连绵不断的地毯、驼峰、蛟龙、波涛、卧佛。
一道身影身着夜行衣,悄悄从虎头寨后门溜了出去,没有人注意到这道人影的离开,哪怕是值夜的山贼亦没有发现。
这道身影匆匆而行,三步一回头,五步一翘首,看样子十分的谨慎,似乎是担心被人发现一样,一直到半山腰也还是保持着小心翼翼的样子。
半山腰处,借着树丛的遮挡,在昏暗的月光下,那道人影总算是不再如之前那般小心谨慎,依靠在粗大的树干,稍作休憩。
“程野,你偏要一意孤行,你不仁休怪老子不义!”
那道人影休息片刻,便起身往山下走去,心腹一早便将一匹快马藏在上下的一颗大树下,好在溪流山没有什么野兽,否则这匹马早已被野兽扑杀啃食。
“只要将消息透露给孙员外,那唐伯雍必定是死路一条,届时老子再设计弄死程野,那老子自然而然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寨主了!”
那道身着夜行衣的人影自然便是虎头寨二当家,此次悄悄下山,目的便是为了给孙员外通风报信。
不仅如此,二当家计划顺道借此机会,拉拢虎头寨的弟兄们,设计伏杀程野,自己便可以顺理成章的取而代之。
二当家想的是挺好,甚至已经制定了周密的计划,只是百密一疏,自己的行动还是被程野发现了。
还没有赶到山脚,突然从山道两侧的树丛中冲出几人,阻挡了二当家前进的道路,借着昏暗的月光,二当家这才看清阻拦之人竟是自己虎头寨的弟兄。
“你们拦住老子作甚?!”
“二当家的,大当家已经识破了您的阴谋,请您乖乖随我们回去面见大当家吧!”
“是啊!二当家的,您就跟我们回去吧,别逼的弟兄们对您动手!”
二当家看着眼前这七八人,脸上并未露出一丝惧色,此人之所以可以成为虎头寨的二当家。
究其原因是此人身强体健,习得一身武艺,勇猛过人,其武艺之强甚至与程野相较也不遑多让。
“识相的就给老子滚开,否则别怪老子刀下无情!”
二当家从背后抽出一柄宽刀,指向面前几人,在月光的映衬下,刀身上散发着悠悠寒光,一看便知是一柄杀人嗜血的利器!
众人见到二当家抽出宽刀,皆是面面相觑,他们深知不是二当家的对手,但他们背后有依仗,倒也不畏惧二当家。
“二当家的,您就听小的们劝吧!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大当家的承诺既往不咎!”
“我呸!你们给老子听好了,再不让开,老子就把你们的头都砍了!”
说罢,二当家作势便于挥舞宽刀,打算直接将拦路几人当场了解,却不想两侧树丛突然出现了几道火光,紧接着程野的声音从树丛中传来。
“二弟,你这又是何苦呢!为兄何时坑害过弟兄们!你为什么眼光就不能放长远呢?!”
听得出来,程野的口气中有愤怒,有痛心,更多的则是一种无奈!
在火把的簇拥下,程野从树丛中走了出来,出现在了二当家的面前。
原来,二当家从议事堂离开的时候,程野就已经注意到自己的二弟已经心怀不轨。
于是,程野留了个心眼儿,安排自己的心腹部下悄悄监视二当家,果然不出所料,二当家命令自己的心腹为其准备一匹快马。
程野心中有感,自己的二弟若不是打算独自脱离山寨,便是打算去丰饶县向孙员外告密。
果然,二当家在下山途中将心中所想全部说了出来,落入到了程野的耳中。
程野十分心痛,他自认自从成为虎头寨的寨主以来,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经营山寨上。
对兄弟更是没有二话,一切皆是以山寨弟兄们的利益出发,否则程野也不会得到山寨上下的一致拥护。
看着程野识破了自己的算计,二当家索性卸下伪装的面具,打算向程野摊牌。
“程野,我没有你那么远见,但我知道与废物知县合作不会为山寨带来任何好处!”
“程野,你还是让出寨主的位置吧!虽然我不一定做的比你更好,但至少不会让兄弟们为看不清的未来而担忧!”
看着二当家义正言辞的样子,程野既心痛又好笑,二当家从始至终都是个利己主义者,此时却在这里大放厥词,言必称为了山寨弟兄们,真的令程野大失所望。
“二弟,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铁了心要去告密吗?”
见二当家不再回答,只是坚定的点了点头,程野的眼底闪现过一丝落寞,随即摆了摆手,命令手下将二当家拿下。
二当家将手中宽刀一扔,面露悲愤的站在那里,打算束手就擒,若只是眼前几人,二当家必定二话不说杀出一条血路。
可此时程野在场,二当家心中有数,自己随与程野相差不大,但毕竟棋差一筹,自己终究不是程野的对手。
与其殊死搏斗,不如束手就擒,临了还可能博得山寨弟兄们的同情,或许还有转机。
将二当家带回山寨,程野命令手下将其关进了大牢,并且安排自己的心腹对其严加看管,自己则是独自回到房间思考如何处置二当家。
毕竟是多年的兄弟,若是直接杀了二当家,程野仍旧有些于心不忍。
但若是不杀二当家,自己的威信又会有严重的损伤,因为二当家的因为属于背叛山寨,对于背叛,虎头寨几乎是零容忍。
就在程野为难之际,三当家带着一众弟兄来为二当家求亲,原本自己便已是骑虎难下,借着三当家这一波助攻,程野终于是找到了台阶。
“既然兄弟们都为二当家求情,那么程某就免了二当家的死罪,将其关在大牢内严加看守,直到其真心悔悟为止!”
就这样,二当家被称为囚禁起来,程野却不知此举为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甚至打乱了唐伯雍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