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一团团臃肿的云,一下子,把吞没了的月亮吐出来了,突如其来地,明月团囹。
像一个银盘,腰肌地照着人面,白光自天际树顶漏洒一地,形同千百指爪的魔掌。
“王家现在是什么情况?”
“大人,王家上下已经被悉数斩杀!”
“本官不是说了留他们一命吗?”
唐伯雍隐隐有些怒意,并不是气程野杀光王家上下,自从王员外于城外设下埋伏,唐伯雍的心中早已经起了杀心。
唐伯雍气的是程野擅作主张,违背了自己的命令,有一必然有二,如此下去他根本无法约束程野及其手下。
一旦有什么不满意,程野很有可能效仿李员外对自己下杀手,程野拥有一身的武艺,可不是李员外之流所能比。
“大人息怒,请容程野细细道来!”
看到程野的态度,唐伯雍的怒意顿时消了大半,眼下木已成舟,也只能听一听程野的解释。
原来,程野攻入王家以后,恰好看到了逃脱至此的二当家,心中顿感不妙,既然二当家在这里,那么他与唐伯雍所作所为定然已经被王员外知道。
眼下程野不确定王员外是否已经告知其他地主豪绅,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这王家满门杀尽。
如此一来,即便王员外知道了唐伯雍的计划,也已经无济于事,他根本没有机会将此事告知他人。
其实程野也是在赌,就是赌王员外还没有来得及将得到的消息透露给其他人。
况且二当家在此,已经明确与虎头寨决裂,二当家已经不再认程野这个兄弟,程野也没什么好说的。
对于背叛虎头寨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便是人头落地,因此程野这才决定将王家上下全部斩杀。
“既然事已至此,本官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程野,下不为例!”
“诺!大人放心,程野今后必定谨遵大人命令行事!”
看到程野的态度与变态,唐伯雍对于程野已是怒意全消,不过依旧是一脸冷漠,丝毫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不仅如此,唐伯雍的眼睛紧紧盯着县衙大门,眼底深处浮现出一抹狠厉。
‘既然你们三番两次想置我于死地,那么就别怪我唐伯雍心狠手辣!’
唐伯雍心中一横,既然原定的计划已经出现了重大的偏差,那就索性偏到底,一次性解除所有的麻烦与隐患。
“薛贵仁,程野,听令!本官命你二人率众将赵家、李家、王家连根拔出!”
“同时,将三家所有财富全部运至后衙,本官要没收他们的所有财产,将来造福于丰饶县的百姓!”
“诺!”
二人齐齐应了一声,带领众人分头行动,仅留下三十兵丁在县衙,负责处理敌人的尸体,以及打扰清理整个县衙。
“少主,您是否可以移步清风酒楼?”
唐伯雍点了点头,这县衙短时间内的确不能住人了,便打算随同候管家到清风酒楼暂住一段时间。
虽然清风酒楼属于王家的产业,不过从今夜开始,这酒楼便不再姓赵,改姓唐了。
唐伯雍刚欲迈出离开,突然想起了月儿还在后衙中,连忙大喊道:
“月儿呢?月儿去了哪里?”
“大…大人,奴家…在这里!”
回头看去,月儿正颤颤巍巍、小心翼翼朝自己走来,今夜出现的这一幕着实将月儿吓坏了,此刻的月儿面色惨白,似是有些魂不附体。
“月儿,这县衙暂时没法住了!你且随本官一同去清风酒楼暂住几日!”
一把扶住几欲摔倒的月儿,唐伯雍的眼中满是柔和,不再似先前那般狠厉。
“大人,奴家看到李员外…李员外死在了后衙!”
“是的,月儿,李员外想要杀了本官,现在已经被本官反杀!你放心,待从李家找到你的卖身契,本官便当着你的面将其销毁!”
唐伯雍心中有些感慨,当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原本唐伯雍打算利用商业竞争搞垮李员外。
尽管唐伯雍并没有什么经商头脑,也不懂得如何经营,但他深知可以利用自己手上的银两打价格战。
只要自己售卖是李员外定价的一半,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将李员外的产业全面打垮。
哪怕李员外为了止损也降价销售,那唐伯雍可以再进一步压低价格,如此一来,受惠的依旧是丰饶县的老百姓。
这样一举两得的事,唐伯雍恨不得天天干,不仅如此,唐伯雍打算以李家命脉为要挟,逼迫李员外交出月儿的卖身契,从而还月儿自由身!
听了唐伯雍的话,月儿已是泪流满面,她没有想到唐伯雍始终在意着她的卖身契,月儿感动的恨不得立马将唐伯雍扑倒,只是眼前的条件不允许她作出如此之事!
唐伯雍牵着月儿的手,缓缓走出县衙,此刻门外已经被清理干净,没有贼人的尸体,只余满地鲜血。
张龙已经将马车牵了过来,在门口候着,看到唐伯雍与月儿走了出来,张龙连忙取出踏凳,扶着唐伯雍与月儿上了马车。
后头看了一眼县衙,唐伯雍感觉就像做梦一样,今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直到现在依旧是心有余悸。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向着清风酒楼的方向而去,与此同时,一队兵丁将清风酒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店掌柜与小二也顾不上睡觉,早已经站在门外,战战兢兢的恭候唐伯雍的驾临。
在唐伯雍赶来清风酒楼的时候,赵虎已经先一步赶来,并告知掌柜的今后这酒楼就是唐伯雍的产业。
机警的酒楼掌柜又哪能不知道赵虎的意思,只是在心中感慨这丰饶县的天要大变了。
走在路上,唐伯雍依稀可以听见打杀之声,心中明白这是薛贵仁与程野在严格执行自己的命令。
感受到身边的月儿浑身颤抖,唐伯雍搂住月儿的胳膊稍稍用力,将月儿抱的更紧了一些。
感受到唐伯雍的力道,月儿心中感动,恐惧的心也稍稍缓解了一些,将头倚靠在唐伯雍的肩膀上,轻轻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