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瑾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他的视线已经变得越来越模糊。
呼啸的风声在他耳畔略过,阵阵低语在他心中响起。
他好像听见了谷瑶的声音。
医生替他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包扎,这让他的能够行进的路程变得长了一些。
只是接下来遇到的人,却忽的让夏侯瑾的心急速下沉。
何大爷……
准确的说,是四肢着地,趴在地上的何大爷。
它的口中吱吱怪叫着,迅速向夏侯瑾扑了过来。
没有谷瑶力量加持的他,只能勉强躲避,却还是被抓出了一道血痕。
连这个怪物也进来了吗?还是说这只是假的?
夏侯瑾没有时间思考这个问题,他必须快些将其干掉,然后赶到危玉龙的身边!
随手在一旁捡起一跟铁棍,夏侯瑾轮圆了膀子将其砸在了怪物的脑袋上。
但是力量的变弱,让这一棍子能造成的伤害变得极为有限。
夏侯瑾的手臂都已经震麻了,怪物却只是轻微的晃了晃脑袋,就继续扑了过来。
这种离谱的怪物实在是有点太破坏平衡了,夏侯瑾撇了撇嘴,颇有种无处说理的感觉。
不过好消息是它似乎没有喷毒的能力,而且溅到血液也不会造成腐蚀。
夏侯瑾发现了它胳膊上还残留着浅浅的伤口,脑袋上也有淡淡的锤子印。
这家伙应该和现实中那个一样才对,为什么会没有毒呢?
但既然没有毒,事情就好办多了。
失去腐蚀能力后,这个怪物就只能用它的爪子攻击,这就给了夏侯瑾机会。
一人一怪物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夏侯瑾的铁棒虽然无法造成可观的伤害,却还是可以用来保护一下自己的。
怪物一爪子挠过来,夏侯瑾看准角度用铁棒一挡,锋利的爪子直接将铁棒切断。
但这同样使得铁棒从平头,变成了锐利的尖头,大大增加了穿刺的杀伤力。
又一次躲过朝着他咽喉抓来的攻击后,夏侯瑾用铁棒戳向了怪物的后勃颈。
颈椎受到重击后,哪怕怪物皮糙肉厚,也瞬间眼前一黑,踉跄了几下。
趁此时机,夏侯瑾冲了过去,将铁棒塞进了怪物的眼睛里。
随后用力一捅,铁棍便刺进了它的脑子,随后用力地搅拌了几下。
这是一个叫前额叶切除的手术,可以让人失去思考能力,变成一个傻子。
这对怪物也同样适用。
做完这一切后,夏侯瑾也累倒在地,本就失血过多的他,又进行了一次高强度的战斗,身体状况更加危险。
但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挣扎地站了起来,继续向前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走了一个世纪一样,夏侯瑾的视线也已经开始变黑,彻底到了极限。
终于,就在他再也坚持不住的时候,带着河水气息的微风,从远处飘了过来。
夏侯瑾抬起头,在那里,他看见了花江大桥。
只是这桥并没有和岸边连在一起,而是单独的飘在空中,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砸断了一样。
中间大概空出了五十多米远的空挡,哪怕是用上之前的滑翔伞,也根本无法到达。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
明明看见危玉龙站在那边,自己却无法走过去。
无论是最开始将夏侯瑾逼停的红灯,还是那疯狂的车流,又或者之后的医生,怪物。
他们都是或温和或粗暴地将夏侯瑾阻拦在外,不让他接近危玉龙。
而现在,更是粗暴地将两个人所处的世界彻底隔开。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人力能过做到的了,是这个回忆世界在抗拒着夏侯瑾。
“危玉龙!你给我回来!”
夏侯瑾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喊道,但他的声音被风声轻松掩盖,根本传递不到对面。
危玉龙在他的眼睛里就像一个小小的黑点,是那么渺小。
那个小黑点似乎蹲在地上,抱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的身边也裂开了一道口子,随时都有可能坠落下去,被河水淹没。
夏侯瑾焦急万分,难道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挚友死去?
现实世界的危玉龙明明已经在好转了,只要自己从这个回忆世界中闯出去,他就能够活过来!
一定!
“谷瑶,帮帮我……如果你还在我身边的话,帮帮我!”
夏侯瑾捂着自己的心脏,谷瑶已经重获自由,但却还是一直和他在一起。
他们二人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早有了夫妻之名。
不离不弃是最浪漫的誓言。
夏侯瑾的心跳声中,似乎响起了一阵熟悉的旋律。
“哒哒哒哒啦~”
林昭言?
八音盒!
八音盒的声音响起之后,谷瑶的呼唤声也瞬间变得清晰。
“相公!我在!”
熟悉的阴冷之感再次贯穿全身,谷瑶又和夏侯瑾融为了一体。
感受着谷瑶的爱意,夏侯瑾幸福地笑道:“有你真好。”
谷瑶在降临的第一时间就替他缝好了脚上的伤口,并且这种阴冷感也冲淡了失血过多的虚弱感。
“走,咱们一起把危玉龙救回来!”
夏侯瑾获得力量的加持后,纵身一跃便飞向了大桥,飞向了危玉龙所在的地方。
他跳出了三十多米后,又用头发丝在自己的胳膊上缠绕着。
安慰了谷瑶两句后,夏侯瑾让她狠狠地绞下去。
数十根头发丝在他的小臂上迅速绞紧,硬生生地勒紧肉里,渗进骨头里。
几乎是一瞬间,夏侯瑾的小臂便被绞了下来,剧烈的疼痛让他的额头布满冷汗。
来不及品味,夏侯瑾便铆足了力气,将小臂扔了过去。
手臂带着发丝,快速地落在了大桥的桥身上,随后他再控制发丝,让手臂死死地抓住地面。
用之前在大楼迫降时相同的方法,夏侯瑾制造了一个发射钩爪,将自己的身体拽了过去。
砰——
夏侯瑾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但他却丝毫不觉得疼痛,而是满心欢喜。
因为他终于过来了。
越过了重重阻碍,终于走到了危玉龙的身边。
那个多年的挚友终于抬起了他的脑袋,怔怔的看着夏侯瑾。
夏侯瑾浑身上下破破烂烂,几乎被鲜血彻底染红。
伤口更是多到数不胜数,但依旧坚定地站到了他的面前。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因为我们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