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熙熙攘攘的集市上。
冯宝宝手里拿着串糖葫芦,嘴里塞着刚出炉的小笼包,含糊不清地问道:“围酒,你纳里赖滴瓢子哟?”
魏旧举起右手,手袖滑下,他的手腕上有一圈白色的晒痕,回道:“我刚才不是去了当铺嘛让你在外面等,我把我手上戴的金镯子当掉了。”
冯宝宝咽下嘴里的小笼包,说道:“那是你老汉儿给你留的么?缺票子和俺说嘛,俺阔以去杀几天猪,赚些票子来花。”
“这是我妈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送给我的,只可惜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魏旧眼神有些落寞。
“你和俺一样找不到妈和老汉儿?”冯宝宝拍了拍魏旧的肩膀,“放宽心,等你带俺找到俺的家人,俺再帮你找嘛!”
魏旧笑了笑,没说什么。
冯宝宝忽然停下脚步,直勾勾地盯着路边的猪肉摊。
摊主咧嘴笑道:“女娃儿你要啥子肉?俺这猪肉都是大清早起来现宰的,新鲜的很!特别是这里脊肉,那个嫩啊,拿去煲汤味道那个好啊!”
冯宝宝凑了过去,说道:“叔,俺不买猪肉。”
摊主不满地说:“不买你个女娃子一直盯着俺的肉干啥子?”
“叔,我看你这把刀不错。”冯宝宝指了指案板上狭长尖利的剔骨刀,“俺闻到了上头子有杀气,你阔以卖给俺吗?”
摊主被冯宝宝的话给逗笑了,点了颗烟,笑道:“杀气?那是当然!俺用这刀杀了二十年的猪,我提刀进猪圈里,再闹腾的猪大气都不敢支一哈!女娃儿你买这刀做甚?难道你年纪轻轻的,也会杀猪?”
“对啊,我跟村里的师傅学过。”
“哈哈哈,你这女娃子有点意思,那俺便宜点卖给你?”
冯宝宝拉了拉魏旧的手,说:“你先帮俺付一哈,等我有票子了就还你。”
魏旧哭笑不得,他一付完钱,冯宝宝就将剔骨刀揣进了怀里。
魏旧和冯宝宝一边四处闲逛,一边打听哪里有打铁的,在逛了一阵子后,找到了一家铁匠铺。
魏旧进了铺子后问道:“师傅,你这里打兵器吗?”
这个年代管理还没后世那么严格,别说刀具,枪支都能从正规渠道买到。
老师傅停下手里的活计,让徒弟搬来一条竹椅坐下歇息,下巴点了下墙壁说道:“墙那边有现成的,看看有没有称手的兵器。”
魏旧看了过去,墙边摆着个和墙同宽的武器架,上面各类兵器琳琅满目,刀、钺、剑、枪、戟、斧、叉、锏、鞭、锤、棍、矛……应有尽有。
魏旧挨个试了一遍,最后选了一柄开了血槽的四面剑,窄长、锋利且尖锐,他估摸着大概有两尺长,耍着最为称手。
“师傅,就这它了。”
老师傅起身给魏旧找了个木鞘收剑。
魏旧付完钱,手持新的兵器,带着冯宝宝离开了这里。
铁匠铺外,魏旧见时至黄昏,夕阳西下,天快黑了,就和冯宝宝商量了下,决定今晚先在镇上住着,明天再回去。
他们就近找了家旅馆。
旅馆内,魏旧对柜台后的老板娘说:“老板娘,来两间房。”
一旁的冯宝宝却说:“开一间房,咋俩住在一起,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磕着瓜子的老板娘笑道:“你个男子汉害羞个啥,看看人家女娃儿都主动!”
魏旧无视使眼色的老板娘,拿上钥匙,带冯宝宝上楼。
半个小时后,魏旧用毛巾擦着头发从房间的浴室里走出来,所谓的浴室其实不过是用木板隔出来的一个空间,热水还得提桶去外面打。
淋浴喷头什么的,没有这么高级的东西。
魏旧对躲在角落磨刀的冯宝宝说:“宝宝,你也去洗下。”
“好的。”
冯宝宝放下剔骨刀,提着红色的塑料桶去打水。
魏旧坐到床上,唰的一声拔剑出鞘,闭上眼,将丹田的炁一股一股的引导进剑内。
过了一阵子,他听见了推门声,水淋到身上的哗啦声,哒哒哒的脚步从浴室来到床边时,他睁开了眼,他正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唇角还抽了抽。
冯宝宝梳洗后的长发不再乱糟糟的,像是黑色的丝绸落在肩后,双眼清澈、面容姣好,她上身只穿着一件肚兜,露出深深的事业线和大片剥了壳的煮鸡蛋般吹弹可破的肌肤。
冯宝宝平常跟个女鬼似的,让魏旧差点忘了这货是个女的!
“你盯着俺做啥子?”冯宝宝自顾自的上了床,盖上被子,侧过身,“俺先睡喽。”
幽香钻进魏旧的鼻中,他的下腹一阵燥热。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躁动的内心,他将四面剑插回鞘中,靠墙放着。
“正是修行时。”
魏旧喃喃自语一句,随即打坐炼炁,让自己静下来。
……
魏旧醒来后见天色尚早,便没去叫醒还在睡的冯宝宝,下床穿上鞋子,准备去吃个早餐。
冯宝宝睡觉很不老实,翻来覆去的,还喜欢抢被子,抢了也不盖,就抱在怀里。
魏旧总算知道为什么冯宝宝第二天头发都会变乱了。
魏旧下楼后,没有理会老板娘意味深长的目光,穿过街道,来到街对面的早点店,要了碗馄饨,然后在无人的位置坐下。
“您的馄饨。”
一碗馄饨下肚,魏旧摸了摸裤兜,紧接着脸色一变,紧张的将全身摸了个遍。
靠,钱不会还在那件夹克里吧?
魏旧正要让店老板和他回旅馆取钱,坐他后面的客人起身说道:“伙计结账,这位小兄弟的账也一起结了。”
魏旧忙站了起来,抱拳谢道:“谢了朋友,请问你的名字叫什么?我的钱还在街对面的旅馆房间里,麻烦你跟我过去一趟,我取钱付给你!”
那位客人相貌平平,但却气质非凡,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亲近,一头中长发不羁的束着马尾,胡子拉碴,上身一件白衬衫,下身一件黑色的西裤,脚上一双布鞋。
客人也抱了抱拳,说:“无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