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下来又问了几个问题,这些小娃娃都兴奋的站起来回答。
毕竟,他们也难得遇到自己都能回答上的问题。
杨易很快宣布下课。
他这两日教导了这些贵族,皇族子弟《抡语》,也是颇为认真。
今天检验了一下成果,果然不差。
一个时辰后。
蒙养学宫的蒙童们都放学了。
.......
李府。
李复文是中书省的中书侍郎。
他的官职不低,仅次于中书令这样的“宰相”。
协助中书令处理中书省的事务,权力不小。
李复文结束了一天繁忙的政务,返回府中。
妻子带着一众仆人来迎接他。
“夫君,铮儿下学了,听说明日学宫休假,你明日不也休沐么?”
“不如抽出半日在家陪陪他。”
妻子王氏笑道。
李复文闻言皱眉,捋了捋胡须,犹豫道。
“虽然是休沐的日子,不过恐怕没有太多的时间啊。”
“为夫有可能还要去中书省,中书令告病,事情很多,缺不了人。”
“你也知道的,中书省事务繁忙,为夫又是中书侍郎,担子很重啊。”
王氏脸色有些不渝。
丈夫已经很多日没有在家陪伴她跟孩子了。
虽然知道丈夫位高权重,事务繁重,但是老是这样,她也难免心里有些不满。
她淡淡道:“那夫君就今晚陪一陪铮儿,可有时间?”
李复文刚刚拒绝了妻子的提议,心里有些愧疚。
虽然他是中书侍郎,但也是一个父亲,丈夫。
现在听到妻子的话,他连连点头。
“好,好。”
其实他晚上还有公务要处理,不过这会也只能是先拖着了。
“铮儿呢,把他叫来,我正好问问他最近在蒙养学宫呆的如何.....”
李复文随即笑道。
王氏点点头。
“夫君稍等,我这就让人把铮儿叫来......”
片刻后。
一个胖乎乎的熊孩子冲进来。
他一进来,便朝李复文道。
“爹!”
李复文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他朝这熊孩子道:“铮儿,想爹没有?”
熊孩子大声道:“想!”
李复文捋了捋胡须,老怀大慰。
“铮儿,你过来,让爹好好看看。”
熊孩子跑过来,任由李复文摸头。
李复文笑呵呵道:“好,长个子了。”
“铮儿啊,你最近在蒙养学宫,学的怎么样啊?”
他其实就是随口一问。
蒙养学宫里顶多就是教小孩子识字而已,能学点什么。
熊孩子眼睛一亮。
年纪不大的孩子总有在父母面前炫耀自己学到新知识的心理。
李复文的问题正好挠到了他的痒处。
熊孩子底气十足,连忙道:“爹,新来的夫子教导了我们《论语》,现在孩儿已经能给《论语》释义了!”
李复文一愣,有些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给《论语》释义?
这《论语》虽然不复杂,但是也要看对谁而言。
对他们这样的大佬来说,想要给《论语》注释,实在是太简单了。
不过对于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而言,能够读懂《论语》,哪怕是最浅显的意思,那也不简单了!
李复文心里有些激动。
自己这傻儿子难道说还是个天才?
不应该啊,自己已经教这傻儿子念书,没见他有多灵光啊。
怎么到了蒙养学宫,就能通读、释义《论语》了?
难道是自己忙于公务,对孩子关心还不够,教育较为粗心,这才导致了儿子之前没有开窍?
李复文这么一想,心里又有些自责。
他连忙道:“铮儿,《论语》里的道理,你全都能读懂?”
名为李铮的熊孩子拍拍胸脯,胖乎乎的小脸自信满满,霸气外露。
“当然!”
“好,好,好。”李复文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忍不住道:“那爹问你几个问题考考你,怎么样啊?”
李铮头一抬,雄赳赳,气昂昂。
“爹,你尽管问!”
“看铮儿给你露一手!”
李复文心里颇为欣慰。
儿子学宫回来,还要给自己露一手。
长大了,长大了。
旁边的王氏也是自豪的挺起胸脯。
李复文笑呵呵道:“铮儿,那你听好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这是什么意思呢?”
李铮眼睛一亮。
这题太简单了!
他可是对杨夫子的《抡语》学习的最用心的一个。
平日里那些老学究教导的《论语》,太枯燥了,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后来杨夫子来了之后,教导的《抡语》,让他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对杨夫子独特的理解,佩服的五体投地。
之后更是专心致志的学习《抡语》。
眼下听到父亲的提问,李铮自信的轻蔑一笑,傲然道。
“孔子说,我喜欢钱,所以拿走你的钱,这是很有道理的!”
“说得好,说的......嗯?”李复文闻言一愣,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家的好大儿。
这说的什么玩意?
李铮笑呵呵道:“爹,这太简单了,能不能来点难的?”
李复文皱眉。
难道是儿子一时失手?
他迟疑了一会,继续道。
“君子不重则不威......此句何解?”
李铮挺胸抬头。
“君子打人一定要下重手,不然就树立不了威信!”
李复文:“......”
他眼皮狂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忍不住继续问。
李复文:“朝闻道,夕死可矣。”
李铮:“我早上打听了去你家的路,今晚你就得死。”
李复文:“子曰: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李铮:“孔子说,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已经被我打的没有以后了。”
李复文:“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李铮:“夫子把人打死的场面恐怖如斯,时间长的让人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李复文:“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
李铮:“但凡打架,只要犹豫,对面便站起来了,不犹豫便能直接将对面打废。”
李复文:“草!”
李铮:“一种植物。”
李铮反应过来,有些茫然的挠挠头。
“爹,《论语》里,好像没有这句啊!”
李复文嘴角抽搐,郁闷的要吐血。
尼玛。
咱家这傻儿子,学的特么的哪里是《论语》啊,分明是《抡语》吧。
真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