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所记住的功法内容,宁泉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抓住了牢房的铁栏。
因为,根据那个功法的入门要求所说,要用冤魂来锤炼灵魂,使之达到修行者的标准,冤魂有着极大怨气,一旦引入体内,本体灵魂必然会被怨气侵蚀,如此一来,见效极快,只要炼化成功,就能踏上修行之路。
宁泉看着面前由黄泉石制成的监牢,估摸两者的效果应该差不多。
感受着熟悉的痛苦,他默默地运转起了功法。
可情况有点出乎他意料地简单,功法的运转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困难就成功了,而他只觉得自己在一瞬间便脱胎换骨了。
“这就是修行者么?”
宁泉好奇地收回了手,尝试着握了一下拳头。
比起先前,他的魂魄看起来凝实了许多,不再像是随时都要飘散的样子了。
除此之外,倒是没感到有其他什么特别之处。
虽然,步入修行的过程很轻松,但他并没有继续往下修炼,因为他记住的那一部分,只有功法的入门诀窍,想往下修炼,还得从那个红衣女子手中得到剩下的那部分。
还好,对于目前的情况来说,即便只有入门也足够了。
发现地府牢房的漏洞之后,一个想法就在他脑海里逐渐成形。
在那片恶念的汪洋里穿梭时,他感受到了许多死亡前的绝望与不甘,而且还能顺着这股绝望去到那些死者的身边,这也让他冒出了一个想法。
如果在这些人死了之后,他再占据这些人的身体,那不就是可以逃出地府了吗?!
相当于是另类的魂穿。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宁泉就立马尝试了一下。
可惜并不行,大概是因为灵魂不适配的缘故,刚进入身体,就会有一股强烈的排斥感,瞬间就会将他踢出去,而他也只能干瞪眼,于是才有了寻找修炼功法的想法。
现在,他已经成为了修行者。
最困难的一步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是找到一副合适的肉身夺舍。
宁泉迫不及待地再次握上铁栏,沉浸入恶念的海洋中,开始寻找合适的肉身。
鉴于道德底线,他不至于去选一些还活蹦乱跳的人去夺舍。
限于实力水平,他不大敢去找那些看起来就很厉害的家伙。
可找来找去,宁泉发现一个问题。
按照他的搜索精准度,想要找到合适的尸体,似乎只能靠撞大运。
因为他只能奔着那些有着强烈执念的目标去,又或是去到散发着浓郁恶念的地方,而这就又带来了两个很尴尬的问题。
有着强烈执念的目标,要么是生龙活虎的活人,要么就是苟延残喘却强得一逼的大佬,前者他怕自己有负罪感,后者他怕对方有负罪感……
至于有着浓郁恶念的地方,不是乱葬岗就是什么古战场,虽说成为修行者后,顽强度会比凡人高一些,但尸体都臭了的程度,再顽强好像也没用…
剩下的那些有着强烈执念的死者,死得怎么样,就得看运气了,运气好一点能有个全尸,运气差一点,缺胳膊少腿也是常见的情况,跟tm抽卡似的。
不需要的时候,随便找找就有,需要的时候,累死累活愣是找不到。
可恶!
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吗?
宁泉在汹涌的恶念浪潮中盘腿坐下,开始苦思冥想,直到一个念头如流星般划过他的脑海。
既然自个找不到,那就让别人帮忙找。
一定会有人为了完成自己的执念而愿意付出一切的,正好之前还有一个需要同伴的天下至邪之剑。
只要找到那些需要力量的人,作为交换就行。
不仅能得到肉身,还能完成与红衣女子的交易,两头吃!
我可真是一个大坏蛋啊~
宁泉感慨着,迅速寻找起那些有执念又渴求力量的目标。
不过,这样的目标可就太多了,他也只能筛选其中最为坚定的那一部分人,而且执念要十分强烈的那种,最好还得比较好忽悠…
……
枯树,破庙。
古旧的佛像下,蜷缩着一个小女孩,雪白的猫儿在她脚边打盹,鸟雀落在石佛的肩上,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赵湘灵出神地看着脚边的猫儿,伸出手去摸了摸它柔软的雪白毛发。
现在,她就只剩下这只猫了。
但在不久前,她还拥有一切,直到一场忽如其来的杀戮将其摧毁。
她仍旧记得那一晚的惨剧是如何开始的…被惊慌失措的嬷嬷叫醒,睡眼朦胧地走出房门,就看见大火正在整个王府里蔓延,四处都是人们惊慌失措的喊叫声,其中还夹杂着濒死的惨叫,她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跑出的王府,只记得自己被侍卫和仆人们拉着,不停地跑,直到再也听不见惨叫声为止。
等到了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她才被人告知,整个王府都被毁了,没有人活下来。
再然后,就是一路的逃亡,躲避着追杀,没人告诉她要去哪,也没人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逃亡的路上不停地有人死去,哪怕乔装打扮也没有丝毫用处,最后一个老侍卫,也在两天前因为伤势过重死了,只剩下她一人,在埋葬了老侍卫后,漫无目的地继续着逃亡,最终在昨晚的大雨里,跌跌撞撞地跑进了这间破庙内,一直待到现在。
她不是不想离开。
这里潮湿阴冷,长满了杂草,不知名的藤蔓爬满了柱子,昨夜的雨水还在顺着屋顶坍塌的豁口滴下,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好地方,可她却连该去哪儿都不知道。
踌躇许久,赵湘灵还是站了起来。
虽然不知要去往何方,但她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报仇!
哪怕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她挪动着脚步,蹒跚地走到大门口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了动静。
回头看去,就见到布满青苔的佛像下,有一团黑气正在迅速汇聚,最终形成一个青年男子的身形,凝聚出身体后,对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的手,完全没有注意到她。
而她的也仅能通过那团由黑气凝聚的模糊面孔,推测对方似乎是在笑?
正当她惴惴不安的时候,这个由黑气凝聚而成的身影收敛了兴致,将两只手放到了身后,背对着她,望着佛像,轻声说道:
“你似乎需要一点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