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学医的都是从解剖开始学起的,解剖学什么呢?学人体的结构,成分等,反正就是充分了解。
当了解了人体后,你就会发现,人体如此的精妙伟大,也如此的脆弱。
比如,某些地方,一旦受损,那么就会带来生命危险。
在这一刻,张司九脑子里飞速运转,迅速罗列出几种杀猪方法:第一,传统手法,颈动脉放血。
第二,非传统手法,截断颈椎和神经。
第三,直接攻击心脏。
第四,直接攻击大脑。
这几种,都是最直接最容易实现的方案。
然后张司九再运用排除法,直接抹掉了第四种。这种比较费力,除非力大无穷,不然可能有点做不到。毕竟,猪骨头也挺硬的?
至于第三种,迟疑了一下之后,张司九也放弃了:这样血液都会流入猪的腹腔,虽然死得快,但是打开腹腔时候容易血“哗啦”流一地,不仅浪费,而且清理起来费劲儿。
那么就剩下了第一种和第二种。
张司九思来想去,最后选择了第一种。
因为第二种猪虽然死得快,而且还不见血,但恰恰正是因为不见血,可能会造成血液淤积在血管里,最后影响肉的口感。
毕竟,据说放血放得干净的猪,肉的味道更好?
而且,血豆腐也是一种食材啊!补铁啊!
张司九由衷的想:老祖宗留下来的杀猪法,那还是很明智的。
决定了杀猪方法之后,张司九就开始给杨元峰紧急培训。
杨元峰是个好学生,理解能力也不错,张司九讲了一遍如何摸猪的颈动脉之后,他反手就是一个抬手,摸上了自己的脖子。
看到这个动作的张司九:……这也是个狠人。
杨元峰显然摸到了自己脖子上动脉的鼓动,这里是人体最容易摸到的动脉,跳动幅度也是最明显,甚至肉眼可以观察到。
他惊讶道:“看来猪和人还有相通之处,最初习武时,师父就和我讲过,脖子这里是要害。原来猪也一样。”
杨元鼎一颗一颗的吃着炒米,忍不住插嘴:“当然了。除了长得不像,其他人有的,猪都有。可不都是一样的?”
张司九:……没毛病。
杨元峰炯炯的看着张司九,并不跟自己弟弟闲聊,只催促:“然后呢?”
张司九手指并起来当成是刀:“捅进去。就照着这个位置捅进去,然后拔刀。等血流出来就行了。”
杨元峰连连点头之余,还有点不太相信:“就这么简单吗?”
张司九思考片刻:“如果怕血喷自己身上,可以从底下一点的位置斜着往上捅,这样血就更容易喷到底下放好的盆子里。但是这样的话,一定要注意深度,不要只捅了个皮肉伤,那猪可能会发狂,搞不好不能一刀毙命。”
她补充一句:“而且,不管怎么来,你一定不能犹豫,不能怕,力道不能轻。不然的话,都可能扎歪了,或者是没有伤到要害。”
杨元峰就开始各种试角度,面上又凝重又带着一点思考。
杨元鼎吃着吃着炒米,忽然也正襟危坐,问了张司九一个问题:“我怎么觉得,杀人好像都变简单了?”
张司九莫名其妙:“杀人从技术上来说是不难,但是为什么要杀人?你不要误导你二哥啊!杀人和杀猪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就是杀猪,也不是那么简单和轻松的!”
这种事情,嘴上一说当然简单,可实际上是很难的!
别说杀猪,第一次解剖,张司九心理压力都很大,拿着刀的手,都是绷得紧紧地,根本控制不好力道。
虽然张司九没杀过猪,但是她觉得,只会更紧张。毕竟那是活的生命。
嗯,最开始解剖的青蛙和兔子,小老鼠这种,其实也很让人心里有负担的。
所以,心理素质不好的人,学不了这个。
尤其是,学医的人,通常都是心善和怀揣着治病救人梦想的人。可在学医时候,反而首先要学会杀戮,这更考验心理素质。
不过,后来很快张司九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谓的心软,反而让这些可怜的动物更受罪。
尤其是,有一次张司九隔壁的一个师兄,那只兔子连着三次都没被弄死,最后彻底躁狂,不仅挣脱了,还乱蹦一气,搞得大家都很狼狈之后,张司九就彻底的明悟了。
从那之后,她下手,从来都是稳准狠——
这个经验,现在张司九传授给了杨元峰:“记住,下刀一定要沉住气,稳准狠的来一刀,不要犹豫。这样才能送它快速上路,这是对它最大的仁慈。”
杨元峰神色肃穆:“明白了。我一定稳准狠!”
杨元鼎攥着拳头给自家二哥打气:“二哥加油,晚上吃肉!”
不过,杨元璋比较关心另外一件事情:“杀死了猪容易,那后面呢?杀猪匠还要负责分肉的。”
杨元鼎理所当然看向了张司九:“司九肯定会啊!”
张司九这次面对如此明晃晃的造谣,直接摇头摆手三联否定:“我不是,我不会,你别胡说!”
杀猪还能用学医和小时候研究过小兔子和老鼠来搪塞一下,但是分肉就明显不能了好嘛!
医术可以是奇遇,被高人指点。
难道杀猪分肉也这样说?什么样的变态,才会教导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杀猪,然后再把猪大卸八块?
回头吓坏了张小山和徐氏怎么办?
任何破坏家庭稳定的因素,必须排除!所以,肯定不能会!
杨元鼎眨巴眼睛,还要说话。
张司九直接一个眼刀甩过去:再说我当场就给你表演一下什么叫杀人!
杨元鼎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小嘴巴。
张司九这才微笑着出主意:“其实,可以先不分啊!反正就跟杀鸡一样,放了血之后,还得先烫毛,刮毛呢。等处理出来了,也得好久。说不定人都散了。如果那时候还有人,也可以跟杀鸡一样,肚子剖开先把内脏掏出来处理了。反正给大家看看猪到底多肥就行了。”
几人仔细一想,觉得张司九说的没半点毛病——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