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儿?
她躺在汽车后座,身上还盖着一张毛毯。
可是,她分明记得自己在病房啊。
她往外看了一眼。
还在医院,她能看到医院的标识,这里应该是医院的停车坪。
这是怎么回事?
她扣车门想下车,车却纹丝不动。
得想办法解锁。
她的目光投向驾驶座,仪表盘上的按钮全是英文,她一个都不认识。
只能碰运气了。
爬到前方,她在一堆仪表盘里乱按。
在按响了音响,按动了雨刮器,按出了玻璃水等诸多错误按钮之后,终于找到了让玻璃下降的按钮。
得救了。
于是,在乔见深提着早点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虞晚晚横架在车门上的场面。
乔见深在她身前站定,疑惑地问道“你在干什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虞晚晚抬头,当看到熟悉的面孔之时,高兴地挥起手来打招呼,完全忘了自己还以一种尴尬的姿势架在车门上。
“安霖,早啊,你怎么在这儿!”
乔见深笑了笑,双手环胸,半屈身,凑近她:“我特意来看某人爬窗的。”
虞晚晚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处境,赶紧往回爬。
见她手忙脚乱地爬回了车里,乔见深这才打开车门,将早点递给她。
虞晚晚欢喜地接过包子。
比有人送早点更欢喜的,是能见到安霖。
她咬下一大口,以至于说话都含糊不清。
“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晚上。”
“是你把我抱上车的,怎么不把我叫醒呢?”
乔见深不自然地咳了两声。“我本来想测试你,看来经过前天之事,你还没有多少长进。一点防御意识都没有,被人偷走了都不知道。”
虞晚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提起前天的事,虞晚晚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前天你也去了唐家吗?”
瞧着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乔见深莫名地有些生气,所以故意说道:“没有。”
“那我是怎么回来的?我叫了谁老公?”
虞晚晚小声嘀咕着,直到周边的空气越来越冷,有一道凌厉的目光正在盯着自己,她才注意到不对劲。
缓缓抬头,只见乔见深脸色冰冷。
她赶紧陪笑:“哎呀,瞧我,说了些什么胡话。”
“你还叫了别人老公?”
“没有,没有。”虞晚晚赶紧举手发誓:“我只叫你一个人老公,我……”
突然,她意识到什么,脸咻地一下就红了。
她还没有当着安霖的面,叫过他老公呢。
她又羞又囧,不敢再看乔见深,像个鸵鸟一样把自己埋起来吃包子。
因此,她也没发现,男人的耳朵,也悄悄地红了。
气氛突然又变得燥热起来,虞晚晚坐不住了,站起身想逃。
她仍旧不敢看他。“我去给辰辰送早餐。”
刚挪一步,就发现路就被乔见深挡住了。
“辰辰已经吃过早餐了。”
“那……那我去看他,医生说要人24小时陪护的。”
“我找了护工。”
“那……”
乔见深将她摁回座位上。“乖乖吃早点,然后跟我回家,好好休息。”
乔见深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吃掉包子,就像一只小兔子,小嘴快速咀嚼,看得人食欲大增。
他突然觉得,吃饭睡觉,这种稀松平常的小事,因为有她的陪伴,都变得很有意思。
回去的路上,乔见深开车,虞晚晚坐副驾驶。
这一路上,乔见深犹豫再三,还是将周博仁一家卷钱的事告诉给了她。
说完之后,身边的人半响没有动静。
乔见深有些担心,将车停在路边,偏头去看才发现她正失魂落魄地看着窗外,就连车停了都没发现。
他突然很后悔说出了真相——这样残酷的事实,对她来说还是太残忍了。
还是瞒着她吧,大不了自己填钱进去把窟窿堵住。
“其实……”他刚想开口圆过去,虞晚晚就偏过头看过来了。
准备好的说辞一下子鲠在喉里。
他没办法骗她。
还好这会儿,她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明朗。
“不是还有三十万嘛,够啦!弟弟现在病也好了,日子会好起来的。”
“你不生气?”
“生气啊。”虞晚晚无奈地耸耸肩:“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耍无赖了,这么多年我都没要到钱,怎么可能一两天内要得到。不过,能拿到三十万已经很好了!”
“那你准备就这样放过他们一家?”
“不是放过他们,是放过自己,难道要跟老赖杠一辈子?”虞晚晚虽然说得轻松,可是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她明明很难受。
乔见深突然不说话了,他看着她,眼里只剩下心疼。
受尽屈辱,却不得不妥协,被无赖抢走七分,还得安慰自己还剩三分。
这可能是他一辈子都无法理解的绝望和无奈。
此时此刻,他的心也跟着揪紧。
就像是沙子硌心,虽然不至于疼得致命,但是那种密密麻麻的难受让人喘不过气来。
“晚晚。”他突然如此叫她。
虞晚晚诧异地抬头看向他。
“从今以后,没人能欺负你。”
她还以为他是在安慰自己,为了让她宽心,她也笑着配合。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像大哥罩小弟的台词啊,好,以后我就跟着大哥你混了。”说完,还像模像样地朝他鞠躬行礼,恭恭敬敬地叫他:“大哥。”
乔见深板起脸:“胡闹。”
他才不是她大哥。
明明是她的老公。
——
虞晚晚嘴上虽然说着能放下,但这种事怎么可能真的放下。
退一步,越想越气。
几天后,律师通知她,法院已经正式对周家下达强制执行的命令。
她拎上一桶浆糊和两张封条,找了几个体育系的同学,让他们穿上西装假扮保镖,气势冲冲地赶到周家。
到了现场她才知道,今天居然还是周婉婷和季书羽举办婚礼的日子。
周家铁门大开,屋里屋外张灯结彩,宾客相欢,好不热闹。
虞晚晚冷冷笑着,拎起浆糊,二话不说,直接将一桶浆糊泼在门上。
很快,门前就成了一片浆糊海洋。
“虞晚晚,你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