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我吗？”笨拙如她，迫切地想知道这个答案。

她没有拐弯抹角的技巧，只有直来直往的追问。

乔见深没有任何迟疑。“当然。”

说这话的时候，他依旧习惯性地拍了拍她的头，眼神里多了很多宠溺，却少了许多欲望。

这个眼神是看女儿，看妹妹的，却唯独不太像看妻子的。

所以，哪怕他的答案是肯定的，虞晚晚心里反倒更迷糊了。

“我这个人很笨，认定了就不会撒手，你不要哄我。”

吃惯了苦的孩子，哪怕捧着糖罐，都会怀疑里面的糖果会不会也是苦的。

可虞晚晚偏偏又是个一根筋的人，她会全副身心地付出与相信，只要心给了出去，她就不会再有怀疑。

对辰辰是这样。

接下来，她也想试试安霖是不是也可以这样。

偏偏在这个时候，乔见深迟疑了。

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长发随意披散着，乌黑的头发将一张脸衬托得愈发小巧。她穿着一件画着玲娜贝儿的睡衣，盘坐在床上，纤细的小脚从粉色的睡裤中露出，连脚趾都是粉色的。

哪怕一双眼睛炙热又坚定，可这依旧掩盖不了她还年轻，还只是个小姑娘，还有大好时光和明媚前途的事实。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乔见深，开始退缩。

他害怕小姑娘短短几个月的爱意，换来的会是余生几十年的痛苦。

所以，他没办法去回复这个问题，只能避重就轻。

“好啦，一大早的问什么傻问题，该起床了。”

回避等于拒绝吗？

没有预料中的如释重负，只有失落和失望。

他是害怕负责吗？

和当初的季书羽一样，会对她好，在面对她的时候会很温柔，会一边给她买她最爱吃的小吃，一边说她是和墨羽一样重要的妹妹。

她悻悻地收回手。

“对不起，是我逾矩了。”

看着她情绪低落地离开的背影，乔见深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对虞晚晚，他若是没有感觉，不会在虞晚晚问他是不是喜欢她的时候，那么自然，不假思索地说出那句：“当然。”

正因为喜欢，才会愧疚。

起初，他只是把这桩婚姻当一个应付爷爷的合约，当一个生命最后时光弥补遗憾的买卖。

他一直是高度自律的。

哪怕是五年前，女人选择离开，他再思念不舍，也没有去打听过她的消息，没有放任自己去打扰对方。

但虞晚晚的出现，却让他做出了许多超出他意料的事。

和虞晚晚结婚，把她留在身边，是他这辈子最自私，最放纵的一个决定。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放不开手。

……

乔见深和虞晚晚回到公司的时候，都是心事重重的。

虞晚晚自从来工作以来，很少这样萎靡不振过，唐明琼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问道：

“怎么了？昨天晚上他还没回来？”

她已经知道虞晚晚独守了两个空闺了。

虞晚晚摇摇头，“他回来了。”

唐明琼的眼神肉眼可见地变亮了。

“怎么样？找到结果了吗？”

“找到了。”虞晚晚颓废地将头搁在办公桌上。“他好像并不喜欢我。”

“他说的？”

虞晚晚摇摇头，将早上发生的事说了。

“傻姑娘，哪有你这么问的。”

“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啊，我从你的描述中就知道，你家那位不是个善言辞的，你这么直接问，当然会把人吓到了。”

“有……有这么吓人吗？”

“当然啊，你这个问题就相当于在对他说：我认定你了，你要是撒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么严重？”

她也不是这么偏激的人啊。

当初季书羽抛弃她和表姐结婚，她也很快放手了，反倒是季书羽纠缠不休。

唐明琼敲了敲她的脑袋：“傻啊你，他又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单看你这句话，当然会有误会了，你这样子可不行。”

“那我该怎么办？”

“你就说你要加班，看看他怎么回。”

虞晚晚已经为早上吓到安霖很愧疚了，所以抓住了唐明琼这根救命稻草不肯松手，说什么都要唐明琼手把手教她。

虞晚晚掏出手机，找出安霖。

他很好找，毕竟是虞晚晚唯二置顶的人，另一个是辰辰。

“他连头像都没有的吗？”唐明琼随意地瞥了一眼。

这年头用聊天软件，头像还用原始头像都不换的人可不多了。

这个安霖的风格，倒是很像乔见深。

她没有乔见深的微信，但她弟弟有，有一次弟弟和乔见深聊天的时候，她不小心瞟到过一眼。

乔见深的微信就是这样，一个光秃秃的原始头像，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这个有问题吗？”

“没有，只是想到了一个朋友。”

虞晚晚没有多想，点开和安霖的聊天框。

这压根就不像是一对正常夫妻的聊天，最近的两次对话都是——

安霖：今晚有事，不回。

虞晚晚：好的。

唐明琼摇摇头，指挥道：“你就说，公司安排我们出差，要在外面住几天。”

“啊？”

“小别胜新婚，更何况他天天还要抱着你睡，他要是喜欢你，肯定会舍不得的。”

看唐明琼说得这么信誓旦旦，虞晚晚心中虽然满是怀疑，但还是按照唐明琼说的话发出去了。

很快，她就收到了男人的消息。

“好的。”

虞晚晚求助地看向唐明琼。

唐明琼也只剩下摇头的份儿：“你们这一对，一个赛一个的心大。”

“现在怎么办？”虞晚晚现在才回过神来。

“还能怎么办，收拾收拾，准备走人呗。”

“啊？”

“出差三天，晚上出发！”

虞晚晚：“……”

所以，爱情支招是假，要加班才是真！

而另一边，回过消息的乔见深看着手上唐明琼公司的出差安排，对吴秘书吩咐道：

“让他们去住季风。”

“可是……”季风酒店一晚的花销可抵得上普通酒店十几倍了，唐明琼舍得在酒店上花费这么多吗？

“免费。”

吴秘书叹口气，接下命令。

先生为了让虞小姐住得舒服，可真是下血本啊。

就在此时，桌上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吴秘书扫了一眼来电显示，表情突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