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旭在姐姐母亲的关切下,又被问寒问暖说半天,之字不提他打架斗殴的事情,只吩咐厨房做一碗安神汤,让他喝了在休息休息。
这会药效上来了,他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门轻轻推开,丫鬟立春端着一盆热水准备给周旭擦擦身子。
听到周旭长缓的呼吸声,又轻轻的退走了。
“夫人,大郎他睡下了~”
立春恭敬行了一礼,对着周夫人回话,周夫人与周珺正在挑选丝绸布匹与一些头面,前几日周夫人虽是知道前因后果是周旭惹事在先,还动手打了人。
可他一直昏迷不醒,周夫人心里渐渐不平了。
小孩子打架是常有的,你们当真是下死手不成,便也没去与贾家薛家说道,如今周旭醒了,她是明白事理的想了想还是要去一去,周家是小门户却也不是那不讲理的。
这不准备去送给贾薛家的赔礼,至于贾家还需得当家老爷回来,再带着周旭上门才显诚心。
毕竟贾府一门两国公,与薛家还是有些不同,她一个妇道人家去了让人以为看轻。
“哎,这虎痴何时才能长大吖~”
虎痴是周旭小名,因他有点虎头虎脑的,时常冲动惹祸,得了这么个浑号,周珺看看这些丝绸锦缎,都是鲜亮颜色上好的蜀锦。
好几匹她都舍不得,可为了这个弟弟不舍也舍得了。
事情其实没什么,只不过周旭作晚些喝了酒后,在酒楼遇到带着丫鬟得薛家薛蟠,并贾家的几个姊妹。
前朝战乱多年,许多规矩礼节也不遵循了,民间女子闺阁千金,也时常出门游玩,但多戴帷幔遮挡不以面示人,唯有小丫鬟子跟着主子难免抛头露面。
他不知怎么一眼就相中了薛蟠那丫鬟香菱,上去要高价买了,薛蟠自然不肯,二人口语之间说了几句报了家门。
一方是老牌勋贵门,一人是实权将军府,本就不是一路的,直当即对上了。
一个骂泥腿泼军户,一个骂膏粱好蠹虫。
文各有千秋不分上下,便要以武论输赢。
周旭本是将门从小就好武不喜文,要说打薛蟠这么个膏粱子弟不成问题。
虽那天却是喝了不少酒,十分本事出不了三分,一样打的薛蟠等人满地翻滚,连劝说的贾宝玉都挨了一下。
可挨打的没事,打人的骨碌碌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三家的丫鬟小厮都吓的不清,薛蟠忍着痛与贾宝玉跑了,而周旭被自家的小厮背回了家,直过了三天才醒。
荣国府内。
“天杀的啊!这破落户的傻子,竟将我儿打的般模样,宝钗快与我写信给你舅舅,不信他家个泥腿子出身,能盖过了王家去不成!”
此处是荣国府梨香院,薛家一家入京后便落脚此处,原本薛家在京有宅邸。
可贾政使人上来对王夫人说,姨太太已有了春秋,外甥不知世路,在外住着恐有人生事,荣国东北角上梨香院一所十来间房,白空闲着不如他们住着。
薛夫人听后也觉得有些道理,一来这院里有道夹门,正与王夫人院子相对,姐妹近处好有话说。
二来也想着薛蟠她是管不住,兴许放到院子里让政老爷管教一番也可。
谁曾想这没两日薛蟠竖着出去,被人横着抬回来了,一问之下才知道是被宣威将军周肃之的傻儿子打了。
母亲哀嚎,弟弟痛呼之声,叫薛宝钗眉头紧蹙,事情她已然问过几个伴随了,可说是那周家的有错在先,她哥哥也有些错处。
妈妈骂的难听,薛宝钗忙看看外面,见没人才松口气。
周家以前是不如何有门第,可今儿宫里有一位皇太妃,王家还真不能把宣威将军周家如何,顶多训斥一顿了事。
“母亲,知会舅舅容易,可弟弟现只皮外伤,但那宣威将军的儿子说是昏迷不醒,这一番谁的错处大呢?”
薛宝钗在外虽有藏愚守拙的评论,可在家人面前该说的却是要说了,不过她极聪明的,不去反驳母亲的话免得她恼上加恼,只是问该如何写信论个错处。
薛蟠一听立马哼哼唧唧起来。
“妹妹,何曾我就是皮外伤了,我痛的紧呢,那囊球的昏迷可不管我事,哥哥只打了他几下都没用力,许是他装的想讹我们家哩!”
薛母听到薛蟠这话没个好气,想伸手打他又舍不得,抬起来在他肥脸上摁了摁骂道: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业障,除了惹是生非,你可曾做过一件正经事儿!”
“哎哟~妈,这次你可冤枉死儿子了,我哪里去惹那傻子,宝玉等姊妹请的东道我才去的,是他见我带着香菱就要来强买了去,儿子怎能答应!嘶~”
说话的动大了些,扯到痛处薛蟠直咧嘴吸气,怎个作夜不疼今儿疼的这般厉害,我莫不是要死了?
这憨货心里惴惴,他那里知道久不活动的人,激烈运动后第二日不疼才怪。
昨晚周旭醉酒虽打了几下狠的,可没什么力气,倒是薛蟠自己动作太大拉伤了几处。
“又是香菱!”
薛夫人此话一出,在一旁侍立的小丫鬟浑身哆嗦起来,已经想到薛夫人叫小子进来把她拉出去打板子了。
“嗨,关她什么事,还不是那个傻子马尿喝多了,以为自己是谁,母亲要我说也不用劳烦舅舅,他还打了宝兄弟,只叫荣国政老爷明日早朝会参那个什么将军一本,让他…让他…有方无方…”
薛蟠想了半天也没想到那成语怎么说,薛宝钗扶额。
“哥,那是教子无方,不是有方无方,你还是多在家读些书少去那些烟花柳巷…。”
“啊,对对对,就是教子无方,妹说的对~”
薛蟠只把薛宝钗一顿夸,至于后面让他读书的话,只当是清风过耳了,他眼巴巴看着母亲。
薛母也拿不定主意,看向一旁的薛宝钗。
“母亲,哥哥,这事儿说来不是什么大事,酒后失态也是常有,况且那家的听说比这位还浑,妈不过是心疼的缘故,要出气也容易”
薛宝钗的主意向来正,薛母遇到难事也时常让她拿个主意,听到薛宝钗说出气容易问道。
“那宝钗你说当如何给你哥哥出了这口气。”
“等两天哥哥养好了,想那周家的也好了,珍大爷琏二爷与那宣威将军同是武官,届时备个东道,叫了宣威将军家来,让那人当着众人替哥哥与宝玉赔个礼岂不好,可如今姨妈那边还没动静,您先闹僵起来,倒显得妈偏心溺爱,纵容他生事招人,今儿偶然吃了一次亏,妈就这样兴师动众,倚着亲戚之势压人可不行。”
薛母听薛宝钗说完,把转了一转道:“我的儿,却是你想的到,母亲一时气糊涂了,可只道歉赔礼你弟弟不是白被打了。”
按薛母的意思是打回来最好,薛蟠虽是个混人,可对他母亲是极孝顺的,薛母说是说,从来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却在这京城让人打了顿狠的。
宝钗笑道:“打了算是个好,他又不怕妈,又不听人劝,一天纵似一天,吃过两个亏,他倒罢了。”
薛蟠听到妹妹居然向着外人,十分不悦了。
“妹子,你这还没看着人,胳膊怎么就朝着外拐了,这要是那天与你相中的人对上,你岂不是还要帮着他打哥哥了?”
“哥!母亲你看他~”
薛宝钗被这夯货的话,气的脸红不已,有这么说亲妹妹的。
薛母也是无语,拿起手绢砸到薛蟠脸上,没好气道:“闭上你的臭嘴!真是打少了。”
三人正说着话,门外丫鬟忽然来报。
“夫人,姑娘,大郎,门外来了人,说是宣威将军府的周夫人携姑娘拜访来了。”
“宣威将军周夫人?”
母女二人互相望了望,这不就是打了薛蟠的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