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就好像是邀请一位串门的客人别站着了,赶紧进屋,当自己家一样别客气。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古怪了。
明明是他自己站在屋外,干嘛邀请屋内的人?而且,他说的‘想杀我’是什么意思?还有这家伙是怎么好意思摆出那副‘快请进’的架势来的,分明他自己也没来过几次公司吧。
总之,带着这种古怪劲,夏洛克在伊夫诺维奇执行官旁边错身而过,走进屋内,然后对着长廊另一头的几个人打了下招呼。
“嗨好久不见啊.”
可这个招呼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因为所有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同时,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的憔悴,这么的虚弱,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在死亡边缘徘徊了无数次的战斗,以至于不扶着墙壁,就会扑通一下跌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似的。
“你就是夏洛克?”门口的伊夫诺维奇执行官终于是回过了头,上下打量起了面前的年轻人来。
“正是在下。”
“呵勉强算是没有迟到,不过你这幅样子是什么意思,提前泡了一整晚的河水,扮成一副病态,然后给自己的检查失败找一个说辞么?”
伊夫诺维奇很自然的想到了这个理由,有些可笑的质问道,同时,他也没有回应对方‘想要杀死我’这句话,就好像是选择性的没有听到一样。
“当然不。”夏洛克笑着说道:“我没有生病,正相反,我现在十分的健康,十分的有精神哇.!!!”
话音未落,只见他突然一大口鲜血呕了出来!
“呕——呕——呕——”
井喷一样,大量的脓血持续性的疯狂涌出食道,如一个喝了劣质假酒的街头流浪汉,刺眼的鲜红噼里啪啦的喷在了白荆棘安保公司的地板上,继而身形一晃,脸色更加的苍白了。
“啊,不好意思。”夏洛克喷完了,没事人一样的直起腰,很不好意思的擦了一下嘴:“一会找个清洁公司来吧,钱从我的补助里面扣,还有就是我的状态真的很好,甚至想要尽快的开始测试,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
“.”
还是没有人回应他,甚至有几个人带着痴呆一样的目光对望了一眼,好像是觉得,自己和这个叫夏洛克的家伙之间,肯定是有一方出了点问题。
还好,华生算是这里面最快缓过神来的人了,他朝前走了几步,然后将夏洛克扶到了走廊边的一张椅子上,试了一下他的额头,滚烫的吓人。
“我是这里的医生,夏洛克先生病得很重,我不建议他参与测试。”
然而.
“呵,生病?”伊夫诺维奇执行官笑了笑:“身为教廷的治安管理机构,疾病和伤痛从来都不是拒绝任务的理由,危险从不会因为生病而延时到来,恶魔也不会因为病痛而对其产生一丁点的怜悯之心,圣光在上,一切的苦难都是对其信徒的考验,而且你们没有听到他的话么?
他说他很好!”
执行官大人轻描淡写的说着,但是却没有给人留下任何回转的余地,愤怒在周围缓缓蔓延开,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谁都知道对方的这次来访带有强烈的目的性,甚至于再看夏洛克的时候,都觉得,他那句‘我很好’是在试图将一切都抗在身上的某种古怪责任感,并对其萌生了极大的感激。
可是,不论是愤怒还是感激,在此刻都没有办法转换成反抗,不论是武力,还是权利,都没有资格去反抗,所以只能悲剧般的化成一阵阵无力感。
直到夏洛克艰难的站起身,笑着回应:“那还等什么,咱们开始吧。”
距离白荆棘安保公司一条街外的一处空地,这里算是伦敦下城区少有的一片绿化带,在第二次恶魔入侵前就种下的小树苗在几十年的酸性雨水浇灌下,没有被烧烂根茎,而是顽强的成长到了十几米高,而在那绿化带之中,还有一圈草率但是绝对结实的钢铁围栏,勾画出一片面积约为2000平米的巨大草坪空地。
虽然对于一座城市来说,两千平米的区域不算什么,但是在伦敦,这么块地方足够建起一栋公寓楼,所以这就代表,这片绿化带绝对有些一些投资商不敢去动弹的原因。
那就是.这里是伦敦治安管理机构的训练场。
其实每个城市都有这么一个地方,教廷旗下的机构,不管大小,都得把配套设施给整全了,不然就太丢面子了。
而此时,训练场地之中,白荆棘的众人已经全部到齐,汤普森教士走向了夏洛克,看着他虚弱的样子,犹豫了好久,终于是缓缓开口道:
“我不知道伱和伊夫诺维奇执行官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你死后,我会为你争取最高规格的抚恤金。”
不得不说,他可真是会聊天
汤普森教士念了一辈子的祷告了,别看已经人到中年,但是对于日常交流并不那么擅长,他只是说出了此时最实际,最可靠的一句话。
周围的同事们也全都投来了复杂的目光,似乎想来安慰几句,但是却又不忍多说话,他们和夏洛克没有太多的交集,但是却莫名的感觉到了悲伤,不甘,与强烈的愤怒,然而这些情绪却无法带来任何改变,所以只能一如既往的紧咬着牙,沉默着。
偏偏这个时候,几名穿着粗麻布修士长袍的人走了过来,他们是伊夫诺维奇执行官带过来的眷属,几乎每一位教廷的神职人员身边都有这种眷属,他们是随从,帮手,生活起居的仆人,跑腿的,拎行李的,甚至是消耗品,总之,他们是主人的物品,不许有家庭,不许有背叛的思想,一切都来源于主人,脑子里想的也都是主人。
一位额头上带着裁决司特有烙印的修士缓缓走上前来:
“测试开始前,有一些教廷制度中的相关条例需要说明,但是伊夫诺维奇大人很忙,便由我代劳。”他淡淡的开口道,就像是一台机器一样没有什么情绪,甚至都没有等面前的这些人给出反应,便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虽然这是一场测试,但难免会有意外发生,比如外界因素的影响,测试人员的突发状况,契约生物之间的无缘由发生失控死斗等等,就像是一场手术,就算是再怎么小心,也可能出现状况。
而在教廷颁布《外勤人员义务守则条例中明确指出,所有机构中的人员,必须严格遵守训练规章,并定期遵循上级的检查。
所以伊夫诺维奇大人必须完成自己的职责,同时,他自然也会极力避免事态外的事情发生,但是”
他没有感情的一字一句说着,可旁边的马克终于忍不住了,他冲上来一把拽住对方胸口的麻布衣服,咬着牙,恶狠狠的道:“你们想要干什么?让我们签署意外风险协议么?”
“一切事情皆有风险,这在规章制度之内”
“去你妈的规章制度!一位裁决司的执行官,对一个刚成为契约者不到三个月的新人进行测试,也会失手?你们的主人是没有自我控制的能力么?他艹一块豆腐,都没法控制自己的裤裆耸动,到最后把自己艹的精尽人亡么?”
就像是汤普森对于马克的评价一样,这家伙愤怒的时候,嘴里喷出屎来都不足为奇。
他现在就很愤怒.
然而,面前的眷属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的回应着:
“您的所有言行,都可以被理解为对一位教廷神职人员的不敬。
还有,在此重新强调一遍,一切都在教廷的规章制度之内,您的言行也可以理解为对教廷的不敬。
最后我需要郑重说明,刚才我所叙述的一切,不是商议,而是通知,意外风险协议已经生效,在场的12名眷属也已经全部向圣光起誓,并且誓言已经录制成功,正在送往审判庭的途中。
测试即将开始.请用心备战,祝各位好运。”
说完这些话,眼前的这批眷属便直接离开了。
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流露,眼神上的交汇,更没有多说一句话。
夏洛克当然听到了这一切,不过他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坐在一张椅子上,静静的呼吸着,等待着。
“听到了吧,你会死的,而且死在规章制度里.”华生悠悠的说着,似乎回忆起了记忆深处的某件事情,眼神眺望场地的另一侧,看着那位执行官大人已经缓步走到了雪地的中央。
夏洛克艰难的站起身,高烧,虚弱,失血过多,每一项都在预示着他的结局,事实上没有这些,他的结局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所以华生不明白,为什么这家伙会一直保持着那种古怪且兴奋的笑意.
反正就这样,他看着夏洛克一步步的走向训练场,几乎站都站不稳,他来到了那位执行官的身前,两个人相距不足两米。
他们可能彼此说了什么,也可能没说。
总之,下一刻,执行官的手已经抬了起来,一瞬间,那年迈的老人似乎变成了一尊伫立于积雪之上的巨像,那只抬起的手似乎蕴含着千万吨的重量,继而轻描淡写的往下一压。
这绝对不是一场单纯的测试
顷刻间,整个训练场的积雪猛地被震起,掀飞至了十几米高的天空之上,伴随着一阵没有来由的巨大狂风席卷成遮蔽视线的白色龙卷,同时脚下的干枯草坪开始翻腾,被低温冻的无比坚硬的泥土被碾碎,被看不见的力量撕扯出一道道恐怖蔓延开来的巨大裂缝!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一位裁决司的执行官展现出了教廷的战斗机构,以血腥和实战闻名的那么一批人,到底是拥有多么恐怖的杀伤力。
巨大的轰响之下,没有人敢于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人敢于妄想任何其他的结局,就连汤普森教士也呆呆的看着这一幕,觉得之前自己所说的那些话是多么的可笑。
对方只是想要杀死那名侦探而已,当其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对方就已经死了,没有什么逃避的可能,自己所能做的,只是接受而已
下一秒,轰鸣渐歇,狂风消逝,漫天的积雪开始纷纷扬扬的落下,如一场突如其来的巨大白色雾障,遮蔽着所有人的眼。
而就在这纷飞的雪中.
一只手突然钻了出来刺破了雪幕,结结实实的按在了伊夫诺维奇执行官那瘦削的脸上,继而一股子更加巨大的力量带着那张脸,脆弱的后脑,挤压着下方的颈椎,连同着镶嵌着肋骨的脊梁,以及整个身躯,以一种朴实到了极点但又无法阻挡的气势,砸向了其身后的土地里!
“轰!!”的一声!炸的人耳畔一片嗡鸣!
别急别急,哄孩子呢,下午再继续发哈mua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