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章 踏上旅程

漆黑的橡胶轮胎压过柏油马路，烈日炙烤后的路面透着难以言喻的浓郁气味，混杂着汽油燃烧后留下的烃类物质，隐隐带着香味，天色还未彻底变黑，黄昏余晖衬得汽车尾灯的红光有些黯淡，引擎发出愉悦的轰鸣，逐渐驶向市郊汉普斯特德。

洛伦坐在后排座位，牵着赫敏的手，凑近窗户打量外面的钢筋水泥丛林。

“啧……”

洛伦眨了下眼，觉得麻瓜城市里的这些高楼建筑还挺好看，外面贴着玻璃幕墙，无论是落日霞光，还是已经亮起的城市灯光，都透着几分华丽，像是为了弥补城市里缺失的星空。

或许是在霍格沃茨那样的古老城堡待久了，陡然回到现代城市，不禁有些心神恍惚。

赫敏也打量着这些建筑，没有说话，目光时而瞄向身旁的位置，时而瞄向前面的副驾位置，表情有些复杂。

蒙迪欧经典款，五座的中型轿车，福特欧洲部门面向全球开发的家庭用车，赫敏不太明白设计师的最初构想，但她始终认为，如果两个家庭一起出行，开车的是贝茨爷爷，她爸爸温德尔的位置应该在副驾，而不是坐在后排——

盯着她和洛伦牵在一起的手。

车里的气氛有些微妙。

前排的贝茨和莫妮卡正在聊天，谈起刚才几位巫师家长，有说有笑，洛伦坐在后排靠窗位置，一边牵着女孩的手，一边饶有兴致地欣赏夜景，赫敏坐在中间，坐姿端正，表情平静，只有温德尔紧紧皱着眉头，眼睛微微睁大，似乎不太能接受。

最先打破平静的还是贝茨，他悠闲地把着方向盘，抬头看了眼后视镜，笑呵呵地提高音量：“听刚才那位哈利的话，赫敏已经确定在去魔法部工作了吗？什么时候去报道，暑假才刚刚开始，多玩几个星期吧。”

莫妮卡也笑着说道：“洛伦，你们俩的毕业旅行规划怎么样？”

“等成绩单发下来就可以入职了，不过我计划八月中旬再去。”赫敏声音轻快。

洛伦也转头露出笑意：“毕业旅行过几天再出发，我们计划去寻找一个传说中的魔法泉，然后去纽约参加国际巫师联合大会。”

“祝你们度过一个愉快的毕业假期。”

“……”

温德尔嘴唇翁动几下，最终没有说话，他的目光略微往下，看见洛伦和赫敏牵在一起的手，眉头继续拧在一起，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能瞪他几眼表示自己的不满。

一小时后，回到家里。

莫妮卡精心烹饪的晚餐熠熠闪光。

这是油脂在白炽灯照耀下的正常反射，严格来说，这些比照电视节目和杂志菜谱烹饪出来的菜肴不够精致，也没有到让人惊艳的程度，却透着一种家的味道，对于洛伦和赫敏来说，这些菜肴和霍格沃茨年终晚宴一样美味。

晚餐来到收尾阶段，洛伦坐在赫敏旁边，小口小口抿着冰淇淋。

赫敏侧眼看他，舔了下嘴唇，然后略微提气收腹，仔细感受了下，露出有点难受的表情。

肚子和胃都已经填满了，没有填放冰淇淋的空隙了。

洛伦瞄了她一眼，似乎能读懂她的纠结，稍作沉吟：“我这里有庞弗雷女士配的消化魔药。”

赫敏眼底闪烁微光：“不能暴饮暴食。”

“这怎么能算暴饮暴食呢，又不是经常这样……”洛伦轻声低语，声音飘进脑子里面，“放假回家的第一顿晚餐，为了庆祝毕业成年，你妈妈为我们亲手做的，稍微多吃一点点也没关系吧。”

“只有今天。”

“吃吧。”

“我还是觉得惊讶，要是放在以前，妈妈肯定不会做冰淇淋。”赫敏抿着勺子，悄悄往沙发瞄了一眼，声音压低，因为冰淇淋的缘故，嗓音略微发甜，“以前冰箱里最甜的东西是冻住的冰块。”

“可能是受到我的影响吧。”

“哼……”

赫敏抿住一口冰淇淋，斜了他一眼。

盘子里的冰淇淋逐渐减少，咽下最后一块沾着奶油的草莓，再次尝试提气收腹，最终颓然放弃。转头看见沙发上正在聊天的父母和贝茨爷爷，对上他们打趣的笑容，赫敏顿时就小脸泛红。

……

放假一个星期了。

n.e.w.t.的成绩单还没寄来，赫敏就已经收到了魔法部的录用通知，这种错乱的顺序反而使她更加好奇考试成绩，情绪焦虑，常常叹气。

洛伦收到了一封邓布利多寄来的信，是从德国巴伐利亚寄过来的，猫头鹰飞了几天几夜。

这封信的篇幅不长不短，夹杂着几张明信片。

邓布利多粗略讲述了他这段时间世界旅行的经历见闻，从各种地方见到了麻瓜科技对于这个世界的改变，城市里的高楼大厦和精密机械，荒野中的信号塔和电站，麻瓜的足迹甚至踏入了原始森林，他们扎营的地方与独角兽和马人们相隔几英里，但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多数巫师征服对这种足迹的干制并不强烈，将巫师居民、魔法生物与麻瓜隔绝，直到最近才有压抑不住的迹象，许多魔法生物甚至因此感到恐慌。

于是邓布利多借助这个机会，向各族群的长老和首领宣讲洛伦的空间挪移计划。魔法智慧生物们惊叹震撼，出于对邓布利多的信任，很快接受这个计划，并愿意提供帮助。

然后提到了洛伦即将开始的毕业旅行，在信中十分详细地介绍了好运泉所在地以及附近的防护魔法，建议洛伦针对性地做好准备。

即使退休了也依旧在忙着拯救世界，邓布利多应该拿梅林骑士终身成就奖。

洛伦收起信件，翻看几张明信片，刚刚洗澡出来的女孩径直坐到了身前。

湿漉漉的头发盈着水汽，还有洗发露的幽香，赫敏很自然的将梳子和电吹风递到他面前，发觉他没有动作，于是目光下挪，看着他手里字迹清秀的信件以及几张明信片：

“邓布利多的来信？”

“明明用魔杖挥几下就能吹干头发。”

“电器吹送的暖风更加舒适，而且我就喜欢你给我梳头。”赫敏拖长了尾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甩了甩头发，故意将其中几缕扫过他的脸颊，湿哒哒的。

“魔法方便了全体巫师，唯独没方便你是吧。”

洛伦嘴上不依不饶，顺手接过梳子与吹风，开始扮演托尼老师，动作娴熟，技艺精湛，出去能直接开店赚钱的那种。

“我是麻瓜家庭出身……”

赫敏哼哼两声，翻看起明信片：“邓布利多在信里说了什么？”

“一些与魔法生物跟好运泉的事情，你自己看吧。”

“呼……”

赫敏低头看信，房间里回响着吹风机的声音，这时的电机还有些粗糙，热风吹过管道，呼啸风声里夹着些许杂音，像是肺活量惊人的破锣嗓子。

男孩的指肚同样温温热热，令人安心。

……两天以后，六月二十二，夏至日。

毕业旅行的准备工作全部就绪，收拾好的行李都扔在挂坠里，洛伦和赫敏一身利落的夏装，站在房屋门口，不像是远行旅游，反而像年轻情侣周末约会，气氛过于松弛，格兰杰夫妇和贝茨爷爷完全没有紧张感。

“站在巫师的角度，以我们现在的魔法技艺，这次旅行的确算不上远行，情况顺利的话我们还能回来吃晚餐，情况不顺利的话，我们也会先回来休整，还是要吃晚餐。”

格兰杰夫妇：“……”

贝茨爷爷：“……”

“总之不用担心。”

“我们没有担心。”

“那我们晚上见。”

“……”

伴随轻微的空气鸣音，洛伦和赫敏消失在了原地。

三位家长站在房间中央，互相望了一眼，不由露出由衷的微笑，随即继续忙碌各自的事情，温德尔和莫妮卡要去诊所上班，贝茨爷爷要去银行办事，有一笔数额庞大的定期存款到期了。

……

上午九点。

埃及东部的沙漠当中，尼罗河和红海之间，荒无人烟的河谷土地上，一股奇异的魔力笼罩了这片区域，在某种意志的驱使下，魔力凝聚扭曲成模糊不清的字符，在如尼文的作用下将此处空间与另一处不可知的空间串联起来，透明半空中出现了光线扭曲的迹象，仿佛是空间在微微颤抖。

伴随着低频的空气鸣音，两道身影凭空出现。

踩在松软沙地上面，稍微陷下去几厘米才站稳，随即明显感觉到空气灼热，阳光晃眼。明明只是上午九点，太阳就已经显露炽烈姿态，毫无顾忌地挥洒着它的光热。

赫敏默默感受了一会儿，高低起伏的河谷沙丘之间，温度裹挟着空气对流，有触感明显的风迎面吹来，夹杂着风沙，燥热且粗粝。

感受完毕，体感不适。

赫敏掏出魔杖，准备来上一发泡头咒，却被洛伦拦住了。

“泡头咒阻隔风沙的同时也会阻碍我们的嗅觉，拖延我们探索沙漠寻找好运泉的脚步，我准备了带面纱的遮阳帽。”

“你是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吧？”

“……”

洛伦抿了抿嘴，格兰杰小姐长大了，而且对他过于了解，“我是为了尽快找到好运泉。”

“哦。”

“喏，我给你戴上。”

“别玩过头了，注意时间。”

赫敏叮嘱一句，看着这个人掏出遮阳帽和白色斗篷，一人一套穿戴起来，像是这边的土著服装。

“怎么说也是毕业旅行……”

洛伦小声嘀咕，抬头看了眼沙丘和天空。

这片沙漠只能听见热风吹拂和砂砾流动的声音，风声含糊呜咽，砂砾窸窸窣窣，相似的地形与颜色模糊了方向和距离，分不清这些声音从哪个地方传来。此外没有其他任何活物的声音，有些过分安静，不知道是这里的生态环境就是这样，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十几分钟后。

两人在这片沙漠区域迅速前行。

沙漠广阔无垠，沙丘起伏不定，砂砾松散稀碎，不管上爬还是下滑，总需要小心翼翼，谨防踩空滑倒，还需要注意流沙地形，危机四伏。对于成年巫师而言，这种视野开阔的地形反而很安全，幻影显形一次闪烁就能走出几百上千英尺。

“哇……”

洛伦站在沙丘顶峰，正准备感慨面前的壮丽景象，迎面吹来一股热风，掀开面纱的同时送进来几缕沙尘，打断了他的感慨。

“呸呸呸！”

好不容易才吐干净，洛伦拉紧面纱，向远处眺望。

风沙有些眯眼睛。

视线所及是一望无尽的金黄砂砾，虽然这里是河谷，河流却早已干涸，砂砾在永不停歇的风与重力牵引下汇聚成沙丘山岭似的巨大复合体，每座沙丘粗看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他们刚才已经体验过了，只用走出几步路的距离，明明一直在视线里的沙丘就变了模样。

洛伦目光扫视一圈。

在右前方的山丘后面，他隐约看见一道晶莹闪烁的魔力光辉，应该属于某个魔法遗迹，或许是金字塔那样的墓室，或许就是好运泉所在。

“好运泉就藏在这座沙漠里吗……”

“邓布利多是这么说的。”

“根据《彼豆诗翁故事集的描述，好运泉在一座魔法园林当中，在高高的山丘上面……”

“这里的山丘的确很高。”

“魔法园林呢？”

“谁规定园林必须是翠绿的那种。”

“……”

赫敏放眼望去，只见阳光在砂砾见折射，仿佛沙丘表面泛着淡淡的光辉，读过邓布利多的来信以后，她也翻阅了许多关于这座沙漠的资料，这里的历史比霍格沃茨还要厚重深远。

埃及文化的发源地之一，巫师文化的发源地之一，早在旧石器时代就有人类生活的痕迹。

古灵阁年复一年招募解咒员派往这里，寻求那些隐没在沙丘中的黄金，成百上千名巫师前往沙漠深处冒险，追寻历史深处的真相。

彼豆诗翁在故事里说，每年白昼最长的那天，在日出与日落之间，倒霉的人群聚集在好运泉附近，经过重重阻隔，会有一个人被选中，沐浴在好运泉的魔法中，此后永远被幸运女神眷顾庇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