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府宴散。
段小楼这面的定亲宴同样也结束了,一大堆人屋里头在吵着要闹洞房。
菊仙在招待,段小楼醉醺醺的躺在床榻上面。
程蝶衣拿着宝剑回来扔给段小楼,让对方认认。
段小楼已是酒过三巡,哪还记得曾经少年时所喜爱的宝剑。
只是拔剑出鞘,道了一句好剑!
很显然,他已经忘记了少年时看到宝剑时的那一句随口所言。
[霸王要是有了这把宝剑,你就是正宫娘娘了。]
这句话,唯有程蝶衣记得。
从少年,一直记到了成年……记到了现在。
此刻。
程蝶衣并未说些什么,只是抬眼瞧见床榻上方,挂着的相片,那是段小楼和程蝶衣的相片。
眼神茫然若失……且悲伤。
良久。
程蝶衣转身,只丢下一句[小楼,从今以后,你唱你的,我唱我的。]便离开了。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唤他师哥,而是叫了他的名字——小楼。
霸王虞姬。
自此,
分道扬镳。
当晚,霓虹军队进城,军官青木喜欢看戏,率领霓虹军队把戏院都给占了。
程蝶衣正在上演一出《贵妃醉酒》,台下是众人纷乱,但他仍旧在唱着戏,不为外界所扰。
段小楼则在后台,瞧见士兵正在翻箱倒柜,甚至有的士兵还在二鬼子的帮助下,披上了霸王的衣服。
当即。
段小楼便在旁跟二鬼子说,让霓虹士兵把戏服给脱下来。
二鬼子呵斥,别说是你的戏服,就是要你姥姥身上的寿衣,你也得扒拉下来。
段小楼笑了,也怒了。
手里捧着的茶壶猛然砸在了二鬼子的脑门上。
这里就很明显的感觉得到,段小楼虽然是假霸王,但仍旧有着一身的傲骨。
傲骨?
何为傲骨?
说好听点是铁骨铮铮。
说不好听点就是好面子,性格冲动,不计后果的冲动。
这点不论是前面成角后,面对梨园霸主袁四爷提点霸王会营会虞姬该是七步的阴阳怪气,还是在青楼的挺身而出,英雄救美,都展现的淋漓尽致。
眼下是什么时候?
眼下是霓虹军队进城啊!
说得不好听点,那就是改了青天,换了日月啊。
段小楼这个举动,简直就是在找死啊!
而结果正是如此,段小楼直接被霓虹军队抓过去拘押了起来。
程蝶衣回到家,得到消息之后,便马不停蹄的想要去救段小楼。因为霓虹军来信,说开堂会邀请程蝶衣赴宴。
通过那爷的劝说,也可以知道,这哪是什么堂会啊,这明摆着是让程蝶衣去给他们唱上一回,他们才会放了段小楼。
菊仙这个时候来了。
瞧见程蝶衣正准备去救段小楼,但心急如焚的她哪还有往日的聪明伶俐啊,连忙催促着程蝶衣去救段小楼。
本来心急如焚的想要去救段小楼的程蝶衣听到这话,反而不去了。
[我师哥,可是在您的手上让人给逮走的。]
[你这是什么话嘛,小楼打小是怎么待你的?]
[您知道就好!]
菊仙闻言一怔。
瞬间明白了程蝶衣对段小楼的心思,她清楚这并不是兄弟情谊,而是另外的一种东西。
如她对段小楼一样的东西。
[我明白你的心思。]
[要不这么着吧!]
[你只要囫囵个地把小楼给弄出来,我哪来哪去……]
[躲你们俩远远的,成了吧?]
菊仙话语哽咽,起身给程蝶衣披衣。
“菊仙终于还是明白了程蝶衣对段小楼的心思了啊。”
“您知道就好。这一下菊仙就明白他对师哥的感情怎么回事了。”
“这演技,表情一变,像是什么都明白了。”
“中门对狙啊这是!”
“太特么真实了,我感觉这是女人之间对决的方式啊!”
“这里也怪不着程蝶衣啊,原本自己就要干的事情突然被别人命令了,真的堵得慌!”
“讲真的,就这一段,我瞬间程蝶衣无感了!”
“这事儿其实谁都没有问题,因为蝶衣是把段小楼当成霸王,把自己当成虞姬,而菊仙是把段小楼当成丈夫。”
电影院里的所有观众们都不禁有些心塞。
虽然大部分都知道程蝶衣的遭遇,都知道了程蝶衣的不疯魔不成活。
但这一刻。
菊仙与程蝶衣之间。
莫名的,他们更心疼的,则是菊仙。
大荧幕上,电影仍旧在继续播放着。
[这可是您自个说的。]
伴随着程蝶衣的傲娇声。
他只身来到堂会赴宴,为霓虹军,为青木,唱了一出《牡丹亭》。
结束之后。
霓虹军就放了段小楼。
城墙上,段小楼面无表情的走了下来,程蝶衣与菊仙来到段小楼身旁担忧的询问段小楼有没有事。
段小楼并未回答。
而是朝着程蝶衣问道:[你给霓虹人唱了?]
[霓虹人里有个叫青木的,他是懂戏的。]程蝶衣急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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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小楼当即就啐了程蝶衣一口唾沫,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此刻的他虽然是假霸王,但他放不下心底的那道坎,他有着自己的底线,他有着自己的气节。
而从程蝶衣的这句[他是懂戏的]话语来看,就可以知道。
段小楼是心中有家国大义,而程蝶衣心中只有戏。
无关好坏,只是立场不同,认知不同。
翌日。
锣鼓喧天,炮鼓齐鸣。
菊仙如愿踏进了段家的大门,终于跟段小楼成了亲。
而程蝶衣也开始抽上了鸦片,沉醉在霸王别姬的幻梦里,沉溺在戏剧中,不愿醒来。
不愿……面对这冷冰冰的现实。
段小楼结婚后,就不唱戏了,每天以斗蛐蛐为乐。
关师傅在得知两人的近况后,便找来了程蝶衣和段小楼。
见到老爷子。
程蝶衣和段小楼两人连忙跪下。
[当初,是伱师哥把你成全出来的,现在你师哥不唱戏了,你也该拉他一把吧?]
关师傅冷着脸,抽出别在衣领后的烟斗,丢在程蝶衣的面前。
所谓的成全。
便是当初小豆子怎么也不肯改口,被小石头以烟斗捅嘴,破了心防,改了口的事情。
此时。
关师傅扔下烟斗的意思也很明显。
段小楼不唱戏了,就如同当初小豆子的不改口一样,都是走了歧途。
所以。
同样的。
现在该是程蝶衣以烟斗捅段小楼的嘴,拉段小楼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