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域,龙州,赤峰山。
阳光笼罩之下,是一片绵延万里的巨型山脉,其山最高、最陡、最峭者当属千丈赤峰。
上望不及峰,下瞰不见底,云雾缭绕山中,好似仙家福地。
而在赤峰顶,一块不似人为的整齐平地上,金丹陈家便坐落于此。
身为新晋的金丹家族,迁来此地也不过寥寥百年光阴,平日里不甚冷清。
可今日却显得人声鼎沸,安静的赤峰顶外,一道道绚丽的光流自四面八方激射而来。
细看之下,才能发现那竟是一道道灵气飞剑,或细长、或宽大的剑身上,站立着的修士也不一样。
但毫无疑问,能够受邀前来观礼陈家测试灵根资格的,无一不是筑基乃至之上的存在。
在此时,陈家内院一间青木阁楼中门大开,一个粉雕玉琢的四岁稚童探出头来。
轻咳一声,陈谨背着双手,左脚率先迈出了门槛,一身白色羽绒将整个身子盖在下面。
虽是清晨,可毕竟山顶温度低劣,还是小孩子的陈谨自然是扛不住这等低温。
除非踏入修仙之路,周身灵气运转,方才能抵御山顶寒气。
在陈谨身后,又走出一个六七岁的青衣女童,女童没得羽绒,虽穿着也不薄,但依旧被冻的不住哆嗦。
她是陈谨的贴身丫鬟,原是山下某个大家小姐,其父因某些原因,将她送上山来,给陈谨做了丫鬟。
丫鬟叫鱼儿,长得清秀,只是受多了冷风,两颊冻得通红。
“鱼儿,走了。”
“是,少爷。”
将身后大门闭紧,鱼儿双手捂着,跟上了前面的幼小身影。
陈谨走在前头,背在羽绒下的双手亦是微微握紧,心里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他原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因为一场意外来到了这个世界,成为了一个同名同姓的初生幼童。
一开始陈谨是迷茫的,直到他知道这个世界竟然可以修仙之后,一整颗心就彻底沸腾了。
修仙啊,腾云驾雾,御剑飞行啊!
原本只能在幻想中的事,真出现在自己面前,这谁不迷糊啊!
毫无疑问,本就是孤儿的陈谨对这个神奇的修仙世界,一下就有了归属感。
更何况这一世他父母双全,来之不易的亲情更是将他对前世的眷恋一一打碎。
单身,没钱,没车,没房,对比,父母双全,有钱,有势,这还用选?
更何况这个世界的父母祖辈也不普通。
简单来说,爷爷,陈家家主,辈分排行老大,金木双灵根,金丹中期修为,冠绝赤峰万里。
父亲,同辈排行还是老大,金木土三灵根,筑基圆满修为,差一步金丹。
母亲也不差,金火木三灵根,有着筑基中期修为。
最后说自己,陈谨,子辈还是老大,虽然还没有测试灵根,正式走上修仙之路。
但不管怎么说,有着这么好的血脉传承,怎么着也不至于差到地底下去吧。
“谨哥儿,今儿啥日子忘了啊,咋还起这么晚?”
清脆童音传来,打断了陈谨的回忆,他抬头看了一眼太阳,眯着眼睛不动声色的轻咳一声。
想到昨晚因为兴奋导致的睡不着,饶是陈谨拥有两世为人的经验,也是忍不住小脸一红。
“是起得晚了些,好在测试还未开始,不急。”
陈谨望着府外依旧呼啸的流光,便知还有大把宾客未到,人不齐,这测试自然是还未开启。
“乐安,思慧,凌天,凌云,倒是你们四个怎么还在这,不去测试场地占个前排,博个好运头?”
陈谨前面的四人,便是他二叔跟三叔的儿女,其中陈乐安就是先前出声的那人,陈思慧是他亲妹,陈凌天和陈凌云则是三叔的一对双胞胎儿子。
四人年纪都比陈谨小,但都没有小于两岁,原因是小于两岁的根骨都未长开,无法进行灵根测试。
“谨哥儿,这可不是我不想去……”
陈乐安驳了一句,但又说不上具体原由,只能尴尬一笑。
“我知道我知道!”
陈思慧从陈乐安的身后窜出来,明明比陈乐安小一岁的她,身高竟然跟陈乐安不相上下。
“啊!不准说!”
陈乐安的声音一下变得尖锐,伸手就要去捂陈思慧的嘴。
陈谨自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连忙制止。
“乐安。”
陈谨沉着眉,两世为人的经历让他比同龄人要更加沉稳,一股淡淡的威严从他的身上浮现。
别看陈谨才四岁,但他对弟弟妹妹的调教,却是从出生就开始了。
陈乐安顿时就泄气了,半句话不敢说一个,只是脸不知为何起了红霞。
“嘿嘿嘿,还是只有谨哥儿才治得了二哥啊。”
陈思慧得意洋洋,迫不及待的就把自家哥哥给卖了。
“本来我们四个早就到了测试场地,但是二哥见谨哥儿没到,这才返回来寻谨哥儿的,二哥还说……”
陈思慧说到这,可爱的嘴角又是止不住一样的弯起。
“不要说嘛……”
陈乐安苦着脸,又碍于陈谨的威势不敢发作,只是一双眼睛盯着陈思慧,就像要把她万箭穿心一样。
“哈哈哈哈哈,二哥他说,谨哥儿没来,我又怎能位居人前,这第一个位置,除了谨哥儿,我谁都不让,也只有谨哥儿,才能……”
话还没说完,陈乐安再也忍不住了,一张小脸羞的通红,作势就要捂住陈思慧的嘴。
但陈思慧哪能愿意啊,拔腿就跑,边跑嘴里还在不停的模仿陈乐安的口吻。
“谨哥儿天下第一,除了谨哥儿我谁也不服,只有谨哥儿……”
声音越跑越远,但内容却让陈谨都听得脸红,他也没想到陈乐安竟然这么推崇自己,甚至可能达到了崇拜的地步。
不就是三月能言,五月能走,七月能写,一岁识字过万,两岁能写诗,三岁能作画。
这很难吗?
陈谨不以为然,望着追逐打闹的陈乐安和陈思慧,莞尔一笑,又看向面前一对略显木纳的双胞胎。
“凌天凌云,我们也走吧。”
“是,大兄。”
两人异口同声,不同于陈乐安兄妹的活泼,这两兄弟则是显得有些拘束。
陈谨点了点头,走在了前面。
看到陈谨动了脚步,陈凌天陈凌云两兄弟才是紧跟其上。
在最后面,丫鬟鱼儿一言不发,就像个透明人似的,脚步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