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云听了,往案卷上扫了一眼说:“这个退回去就好,你把里面确实需要钦天监出手的挑出来便是了。”
李川一听,顿觉得责任重大。
祝青云说:“重要的案子,都是加急过来的,不在里面。像刚才那种,你直接退掉,觉得钦天监要插手的,就发到狩妖司,若有你觉得重要的或是拿不准的,就留一留,等我来看下。”
她说:“虽说里面大多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但过去也有人从里面的线索中,发现了几桩大案之间的联系,从而把这些案子都破了呢。”
李川点头,表示受教。
“总之你先从这里做起,熟悉一番。”说着,祝青云双手合十说:“拜托拜托,你多忙一些,也让我放几天假。”
“行。”李川向祝青云保证说:“我一定仔细看。”他又问:“放假的话,你会做什么?”
祝青云理所当然地说:“练剑呗。”
“不出去玩吗?”李川问。
“也会,对了,”祝青云想了起来,说:“上次说好要带你在京城到处逛逛的,你等我寻到空了,带你去玩。”
“好的好的。”李川一边答应,一边就去翻案卷。
祝青云在一边,指点了他几回后,觉得没问题了才离开。
祝青云走后,李川原想一鼓作气一天就看完的,但没有了祝青云的指点后,他才发现除了那些一看就知道重要不重要的,其余的都各有各的侧重,仅仅是分拣,都要艰难地做抉择。
一整天过去后,祝青云拿来的案卷只看了一半,人倒又有些不好了。
于是李川决定,缓一缓再说。
歇了两天又干了一天后,李川觉得他已经有些经验了,觉得定然能快速将这些案牍工作完成。却不想祝青云带来了一个噩耗:她的大师兄罗雪里要闭关三個月。
祝青云说:“我说这次大师兄回来,怎么一天都不歇,天天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三个月嘛,很快的。”李川安抚祝青云说。
“凭什么他出去一趟,回来就可以闭关,我的剑法也快突破了,为什么就不让我安心练几天剑呢?”祝青云一边小口小口啜着荷叶粥,一边抱怨。等抱怨完后,她又眼睛晶晶亮地看着李川,说:“我听师傅说,大师兄的梦魇之术,终于真正登堂入室了呢。”
李川毫不意外,毕竟在神侠庙中,罗雪里的幻术已经能将他送出壁画了,而且他脑中,还有石像传递给他的画面要消化。
当时罗雪里说要想半年,到底宫无光只给了他三个月。
这么一想,李川便淡定了下来,反过来安慰祝青云说:“等你大师兄出关后,你把事情都扔给他,我们就能出去玩了。”
“也是。”祝青云被说服了。
又过了几天后,李川便完全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每天睡到自然醒后,就去钦天监,先画几张山丘图,再开始案牍工作,用过午饭后小憩片刻,然后看看渊火镜,拼拼宝剑。
过得十分的充实。
他甚至对于怎么修渊火镜,都有了些思路了。渊火镜裂开了,照理他进入玄奥的状态,缝缝补补就行了。但因为这是天虞门的镇派之宝,以及李川很担心他进入状态后,补到一半,突然又控制不住自己去扯叶子,才一直没开始补。
现在,他已经进入玄奥的状态中去观察过几次了,对渊火镜呈现出的各种结构也了然于心。他决定等精神再好一些,便试一次。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中,他和钦天监上上下下的人都混了个脸熟。
他身边又多出了一干同乡同年同师来。这些人里面,有能聊上些话的,也有心里看不上他出身的,不过到底沾亲带故,面上都很热闹。
其中有人向李川打听钦天监的立场,李川是真不清楚宫无光怎么想的,于是他只谈些捉妖的事,时间长了,其他人知道他的态度,也就不问了。
但是他镇宅博士的名号,不知被谁传了出去。于是居然真有人重金来请他镇宅。
李川胆子小,都拒了。
这天早上,李川画了两张山谷图后,觉得脖子有些硬,眼睛也有些酸,于是他拿了一碟香瓜,一包鱼食走了出去。
他蹲在池塘边,一边吃香瓜,一边喂鱼。
锦鲤游来游去,对鱼食似乎没什么兴趣。有一条游到李川面前的时候,李川没忍住,伸出手戳了下,还没戳到,锦鲤一甩尾巴,甩了李川一脸水,就离开了。
李川用手抹了下脸,扭过头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从他身边走过。
李川认出是薄一凉来,他点点头,以为薄一凉会和之前每一次那样匆匆闪过后,薄一凉却停了下来。
薄一凉说:“李川,你现在有空吗?”
李川将瓜皮放回碟中,他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没空,于是问:“要我做什么吗?”
“好,你跟我来。”薄一凉说。
于是李川便跟在薄一凉身后,小步快跑得一直跑到了狩妖司的大堂中。
刚站稳,没喘几声,薄一凉便指了指大堂中间的座位说:“你在这里先坐一坐,一会儿犯人来了,你帮我审一下。”
“什么?”李川怀疑他听错了。
于是薄一凉又说了一遍,然后说:“案卷在桌上,你看一下,再审一下就行。”没等李川出声,他又说:“我实在分不开身,辛苦你了。”
李川感觉眼前黑影一闪,好大的一个人就不见了。
这是被抓壮丁了啊。
他往四周看了看,大堂里的衙役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地站着,似乎对他站在这里,完全没有异议。
李川揉揉额头,坐到桌案后面,拿起案卷来看。都是最近妖怪作乱的案子,特征很统一,便是这些妖怪之前都一直好好在山林里呆着,不是任何一个大妖的属下,却突然动了俗念,去了凡人地界作乱。
李川看着,渐渐有了些头绪。
不多时,便有两个衙役拖着一只被五花大绑的兔子妖,进了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