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应绕着玉壁缓缓走了一圈，走回后，他说：“进入壁画，破开幻境后，估计才能往上走。”

“我进去看看。”姚霜说着，便要施术。

“先等一等，”温故应拦住了姚霜，“我们先理一理。”

“你说。”姚霜垂下了手。

温故应说：“神魔大劫之后，神魔两族的族人，十不存一。姚师姐，以你对魔族遗迹的了解，你觉得魔族建造这样一个地方，需要动用多少力量？”

姚霜略一思索后，回答：“这里与我之前探查的魔族遗迹完全不同。别处的遗迹，就如燕顷山，遗迹每一处的用途，大致都是清晰的，也能从中探知魔族的一些习性与特征。在修补阵法时，也能够感受到魔族对力量与道途的理解。而这座尖塔，与其说是遗迹，我感觉它更像是一个法宝，或者说是装置……”

“我知道了。”姚霜思索了一番后，说：“神魔大劫后，神魔两族自知大势已去，于是他们将这件装置，沉于此间，等待时机。”

“六百年前，此地出现的瘟疫，说不定便与这座塔有关。”温故应说，“而一个云游的尼姑，她精通魔族阵法，并且知道塔在苏醒，于是她来到这里，建立了一座尼姑庵，并通过念诵经文，让塔继续保持沉睡。六百年前，姚师姐，你记忆中，有能够对得上的人吗？”

姚霜摇头，说：“没有。”

“五六年前，素王爷知道了塔的存在，他让人挖出了一条密道来。去年素王爷被软禁后，魔灵出世，她联系上了素王爷的手下，她破坏了阵法，并用秘术唤醒了塔。最后，我们到达了这里。”温故应说。

听着温故应的描述，李川也觉得思路开始清晰。

姚霜说：“你认为魔灵在壁画中设下了陷阱？”

温故应点头，说：“也许壁画本身就是陷阱。”

“继续说。”姚霜说。

“大劫之中活下来的人，他们也许能窥见千万年后的一线生机，但也就到此为止了。他们不能确保是两族的后人发现这里，所以……”温故应看着壁画说：“走到这里的人，必然要成为能够完成他们计划的人。”

“有个地方不太对。”李川说。

温故应看向他，问：“你想到了什么？”

“我们能走到这里，魔灵自然也能，那素王爷王府中那些下人是怎么回事？她难道也只能用邪修手段？”李川将他的疑问说出。

“她是为了唤醒……”温故应说了一半后便陷入了沉思。

李川和姚霜都没有催他。

李川看见姚霜正在凝视着玉璧，便也选了一边，仔细审视起来。他在模糊且不断变幻的图景中看到了一只鹰，接着，他的视线便追随着雄鹰在图景中遨游起来。

他呈现出许多奇异的地形，以及怪诞的妖魔，色彩斑斓，像一個怪异的梦。

“李川！”

温道长喊他？

李川激灵一下，醒了过来，他立刻后退一步，离玉璧远一些，然后问：“温道长，你想出来了？”

温故应点头，说：“差不多了。”

“那我进去了？”姚霜问，眼神灼灼。

“再等……”温故应说了半句后，改口说：“那就麻烦姚师姐先进去探一探路。若有不对，记得立刻出来。”

“好。”姚霜说完后，向着玉璧方向走了一步，上方的光照在她身上，她整个人也变得如画卷中的风景一般虚无缥缈起来，屋中消失在了玉璧之中。

李川试图在玉璧中找到她的身影时，温故应说：“姚师姐她就是这样的，看着很稳重也很好沟通，但她其实只想按着她的想法干。”

“这样啊……”李川收回视线，问：“你究竟想到什么了？想了这么久？”

“想伱之前说的话，那个魔灵与异鬼的关系。”温故应说。

“魔灵利用异鬼的特性达成目的那个？”李川记起来。

“就是这个。”温故应轻叹一声，说：“神魔两族无法预知几万年之后，进来这里的是人是鬼。但它只需要将进来东西，都变成异鬼就行了。”

“怎么变？”李川问。

温故应说：“很简单，他们找一个界区模糊的所在，便可以了。”

“这里吗？”李川问。

“嗯，这里的诸多幻象，也许便是界区模糊导致的。尖塔藏于涌动，魔灵沉入心渊，这两件事是前后呼应的。”温故应说。

他显然已经理清了其中的许多关节，他说：“劫气的侵蚀下，九峰真仙立下的法则逐渐失去约束力，尖塔也渐渐醒来，这座遗迹中藏有魔族至宝的消息不断传出，各派修士纷纷前来查探。李川，也许在另一个时空的未来，这些都已经发生了。”

他轻叹道：“甚至我觉得，在那个时空中，这座尼姑庵也并不存在。”

“姚师姐在壁画里，会不会有事？比如被异鬼寄生？”李川问，他说：“我们把她喊出来吧？既然这里有异鬼，那么我们干脆打开心渊，让整个尖塔都沉入心渊，彻底消解，这样就不用担忧了。”

“姚师姐一定很喜欢你的想法。”温故应说。

李川依然觉得他的想法很有可行性，他说：“官袍剑客那伙人，虽然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但他们的所作所为，都在破坏神魔两族的谋划。那我们也可以这么干啊，而且我觉得我们根本不用弄明白神魔两族想干什么，直接把这里，河源镇的石台，秦岭那边……把所有魔族遗迹都沉入心渊，异鬼也是……”

“不太可行。”温故应说。

“为什么？”李川问。

温故应说：“那估计会引发更大的劫。”

接着他解释说：“三界终将归于心渊，而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寻求真正的超脱，以及尽量让那一刻更晚的到来。你将魔族相关的东西沉入心渊，看似是解决了目前的危机，但却引动了更多的劫气。”

“虽然现在我们都猜测，这次大劫根源在异鬼，但如果不是呢？能够看得见，被感知的敌人，都是能被打败的。怕的就是那些，不知从哪儿来也不知从何处来的存在。”

“那我们现在能做什么？”李川问。

温故应说：“在神侠庙时，你说你用蝶灵控制了壁画。如今，蝶灵已寄生，这里也有一幅幻境壁画，你何不试试看能否用蝶灵控制壁画？”

“我想想啊。”李川拿着蝶灵，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