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小笠原赖子刚打算开口，又顿了一下。

“师傅，我现在的状态究竟又是什么呢？鬼？妖怪？还是人类？我已经分不清了。”

“这重要吗？人类也好妖怪也罢，最重要的是它给了去做的力量，那就足够了。而且赖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持刀望着小笠原赖子，虽然一直以来自己的这个师傅都有些怪怪的，但还是头一次在她的身上感觉到这种感觉。

就好像拿起剑的自己一样。

说到底对方是教导自己的人，应该说是自己像她才对。

想到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小笠原赖子突然有些释然了，也不再想那么多，坦坦荡荡的说了出来。

“是的，我今天遇见了我当初的救命恩人，他跟我说了一些话。”

“哦？他是谁？”

她的师傅握着刀，缓缓地踱步着。

“他...应该是个好人吧？”

小笠原赖子回想了一下神宫的话，虽然有些冷血的感觉，但他会在毫不认识，也不图谋自己任何东西的情况下伸手救自己，应该是個面冷心热的好人。

“他的名字叫神宫，师傅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月光如同静止下来了一般，庭院中的惊鹿在水流下晃动着，两人间的氛围瞬间诡异了起来。

沉默了片刻之后，赖子的师傅反倒是先大笑了起来，手中的长刀在空气中划过，收刀回鞘。

“原来是他，赖子，真是说不出的因缘巧合啊，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便是我们的目标，挡在我等前路之上的大敌，在三贵子不出世的如今，他便是雄踞于这个国家顶端的独裁者，如龙蛇般贪婪的吞食着自己想要的一切。”

小笠原赖子虽然不知道神宫具体是谁，但对于他的立场，大概也早有准备，倒也没有太意外，只是有些意外神宫竟然有如此高的地位。

“嘿嘿，他可是很厉害的啊，前段时间连绵不断的天灾，包括富士山的大喷发与台风，其实都是他的手笔，是只需要舒展拳脚，便会让这个国家随之震动的伟大神明。”

小笠原赖子深感震撼，小嘴微张，她对于这个神秘世界的认知还只是停留在刀剑和普通的妖魔身上。

而这种天灾一样，动辄便是飓风地震的力量，只让小笠原赖子感到一阵无力，如果那些大妖与神明都有这种力量，也难怪自己的师傅不允许自己去找杀害自己父亲的恶鬼复仇。

即使有着怨恨，也并不代表小笠原赖子要丧失理智，去做这种以卵击石的事情。

“那师傅，你们又准备如何对付他呢？”

“不知道。”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小笠原赖子有些错愕，她还以为自己的师傅是那种老谋深算，早有良策在胸中的那种人。

“看我干什么？这种事情我才懒得思考，那是我兄长该考虑的事情，我只不过是兄长的利刃，他让我去砍下谁的头颅我便去就是。”

说的非常非常洒脱，小笠原赖子也是觉得她真的那么洒脱，因为自己的师傅就是这样，不会遮掩内心的想法。

即使是刚才提着刀，有着如果背叛就要杀了自己的想法，她也不会遮掩，明明白白的通过杀气告诉了小笠原赖子。

“可是，如果不分青红皂白就什么样的人都杀，没有理由的去杀的话，岂不是在滥杀无辜吗？难道正义与公道不应该才是衡量杀与不杀的心中戒尺吗？”

小笠原赖子的想法依旧保守，这让她的师傅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我可不记得我有教过你这些啊赖子，我一直都教的是握刀的手要稳，斩下去的时候心里要什么都没有，只要去斩就好了。”

又将刀拔出了鞘，不过这一次她的身上并没有传出任何的杀气。

“你看，这把刀是我的爱刀，它曾经有很多名字，蜘蛛切，吼丸，而到了我的手中，我就把它唤作薄绿。”

将刀递给了小笠原赖子。

“现在我将薄绿送给了你，所以它叫什么名字，都是随你的意思来改变，明白吗？刀剑本身是不需要感情的，它的一切都随持刀的人而变化。”

“在握刀的时候，你就该明白自己想要做什么，想要获得什么。刀剑并不是给予你安全感的事物，而是让你去满足自己欲望而用的工具。”

“赖子，思考什么感情也好，正义也罢，对与错，善与恶，这些永远也想不明白的问题在你放下刀的时候你可以随意思考，而当你握上刀的时候，你就要变得坚决，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要去做什么。”

捏着小笠原赖子的手，帮助她捏紧了刀柄，紧紧的盯着她的双眼，不给她丝毫逃避的空间。

“那么，赖子，现在告诉我，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不要去考虑那些无聊的命题了，说出你内心最纯粹而真实的想法。”

妖异的眸子紧盯着小笠原赖子，让她的脑海有些混乱，乱七八糟的各种想法从脑海中闪过，但都转瞬之间便掠过，不留下任何的痕迹。

莪究竟想要做什么呢？是寻求一个正义？还是为父亲找回公道？亦或者只是纯粹的.......复仇...

刹那间，小笠原赖子想起了白天神宫所说过的话：无需为自己寻找其他的借口，无需标榜什么正义与公道，去做自己最想要做的事情。

而在抛去那些对错与善恶的问题，无聊的社会与政治命题之后，要做的事情自然只有一个。

“我要复仇。”

无关任何事情，也无需深究任何对错，与谁是谁非，小笠原赖子她此刻只想将心中的怨恨与复仇之火宣泄出去。

无论原因是这个国家，还是谁的推波助澜，亦或者什么人，什么妖魔，既然抱有怨恨的话那便全部斩了再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用着满意的眼神看向小笠原赖子，忍不住拍掌大笑着。

“没错，在这个世界上，妖会吃人，动物会吃人，人自身也会吃人。”

“朋友会吃人，亲人会吃人，爱人也会吃人，如果深究下去，这个世界只不过是互相蚕食折磨的炼狱。”

“不要想那么多，才会活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