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然后发生什么了？”

神宫好奇的追问着。

“然后，因为很多原因，或许是在家中圈养恶鬼的事情传出去了，也或许只是因为看到了那一幕的我，源经基产生了恐惧，总之最后我被流放到了户隐一带，之后的你大概也猜的出来了。”

如果可以，或许源经基当时是想要杀了红叶的，但或许他还是舍不得这个成果，也许是担心自己杀了第六天魔王所赐之女会招来报复。

所以红叶得以活着，被流放到了偏远的户隐一带，然后在那里，身为恶鬼的红叶却遇到了一对改变了她的夫妇。

事件的顺序被颠倒，整个故事中红叶所扮演的角色也就完全不同了。

从奸邪狡诈的女鬼，变成了一個工具，虽然对于人来说，红叶的行为是恶的，但祈祷她降生，又将她纯粹视为工具的源经基，是否才是这份恶的根源呢？

“所以那对夫妇死了？死在源经基后来派兵讨伐你的战斗中？”

用脚想，神宫都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红叶被悉心教导，成为了如今这种善良而又温柔的性子，在传说中，她收留了平将门被讨伐后残兵败将，或许真实中也发生过此事。

最后源经基大概是不想留着这个政治污点，加上为自己添上一笔功绩，便派兵去讨伐了红叶。

最后红叶没有死，但她收留的其他人，教导她的夫妇，大概都死在了当时的战斗之中。

即使红叶不愿意提及那对夫妇，神宫也能明白对于红叶来说那意味着什么，比起她真正的父第六天魔王，比起使她降生的源经基，更加像父母的存在。

所以她才要憎恨，无比的憎恨，但那份被教会的温柔和善良却又让她克制。

当血液沸腾时，怨恨会让红叶忍不住去杀戮，去复仇，却又因为不愿意造成那种局面，红叶才选择避世生活，远离自己的仇恨。

优柔寡断便造就了她如今的局面，没有释然，但在源经基早就死了无数年的如今，她也无法再真正的复仇了。

“所以这个故事，有说明什么吗？跟伊吹和丑...源赖光有什么关系吗？”

神宫在理解红叶之余，也不忘原本的问题。

“只是给你说一下前情提要，顺便让你更了解一下我而已。”

红叶收敛起了身为恶鬼的特征，又恢复到了花魁般优雅妖艳的姿态。

了解，说的好呀，哪有都把人睡了，却连别人名字都还不记得的人呢？对吧？

“关于她们两个的事情，就让她们两个自己说给你听吧。”

神宫看向伊吹和源赖光，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谁先开口，又该从何说起。

她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又比红叶这种一个人的遭遇又复杂了许多。

“既然是源氏的事情，那就由我先来说吧。”

最后，还是源赖光决定先开口，老实说顶着一头狰狞的牛角，却说自己是源赖光什么的有点怪怪的。

“既然红叶刚才提到了源氏先祖借鬼神之力改变血脉的事情，那事情的开端也就从这里说起。”

“在平安时代，那是藤原家风头正盛，昌盛无比的年代，还有安倍晴明这种大阴阳师，享尽风光，于是当时我的父亲，源满仲，便做下了与先祖一样的决定。”

“你知道牛鬼的传说，但在传说中，牛鬼还有一种传说是，由源满仲之妻所生的怪婴，被遗弃于浅草寺，尔后由我，源赖光所讨伐。”

“但事实是，我的父亲比先祖更加疯狂，他直接将妻子奉给了鬼神，从而诞下的我，因为不是需要的男婴，便将年幼的我丢弃到浅草寺，却又在成年时将我带回。”

“所谓丑御前，便是作为妖怪牛鬼时的称呼，那时世人都知道妖怪牛鬼是女性，所以才用御前的称谓。”

“而我的父亲来了之后，便将我带回，让我以男身示人，并为我取名源赖光，称妖怪牛鬼乃是由他的儿子源赖光所讨伐，让我年纪轻轻便已经在京都声名鹊起，成为众人眼中的将才。”

源赖光说到一半，伊吹就冷冷的插了一句嘴，骂了她一句。

“所以你就是个傻子，他说他是你爹你就信？就这样跟他跑了，后来还为他出生入死，真是愚蠢！”

被伊吹这样痛骂，源赖光也不气恼，依旧心平气和的说道。

“伊吹说的确实没错，但对于我而言，源满仲确实是如父亲一样，给予我关怀，给予我所需要的一切，即使他曾抛弃过我，但在之后，他所做的一切都在尽力弥补这个过错，愿意为我做出任何牺牲。”

“蠢货，那是因为他的其他几个孩子都不够有用，只有你对他来说才有用才会这样对你。”

源赖光没有反驳伊吹的话，她心里清楚这一切究竟是因为什么，但作为源赖光，所被教导的一切，和所认知的一切，都心甘情愿。

“后面就没什么太多的出入了，不断地退治妖怪，交好藤原家，让源氏辉煌了一段时间，因为是男扮女装，我也未留下子嗣。”

“但鬼神的血依旧流传下去了，在源氏的血脉中。”

伊吹总结了一句。

“在你诞生之后那老叼毛又试了几次，又生了两个男婴，但空有血脉却不堪大用，最后只能当配种机器使。”

“原来如此，所以上次你们杀人的时候，其他人吞勾玉只是普通的妖化，而最后那个人却有些奇怪。”

神宫摸了摸下巴，回想起了当日的情景。

“所以他是被勾玉里的妖魂勾带起了潜藏在体内的鬼之血，所以才会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

“没错！这就是源氏的秘密，能够在源平合战之中，凭借残兵败将却能击溃平氏的秘密，虽然这份鬼之血大部分时间都会处于潜藏的状态。”

“但对于一些杰出者而言，觉醒这份力量便轻而易举，拥有鬼之血的他们，自然就比起其他人起步更高，即使是觉醒灵力，也只不过刚刚跟他们站在同一起点罢了。”

“虽然名为鬼神，实际也不过是妖魔，斩鬼人与恶鬼流着同样的血，是不是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