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东西？”

这是红叶第二次问出这句话，素手滴落着鲜血。

刚才她用这只手穿透了面前少女的胸膛，在本应该是心脏的位置，却找不到那颗鲜活跳动着的心脏。

是人类？鬼族？还是妖怪？

红叶舔了舔指尖的血珠，里面有一丝熟悉的味道，却又混入了很多奇怪的东西。

“那种事情有什么可在意的吗？”

小笠原赖子抚过胸口，触目惊心的伤口生长出肉芽，开始慢慢的修补着血肉。

“这只不过是力量的代价罢了，为了复仇所作出的牺牲而已。”

“复仇？复仇？”

伴随着红叶有些嘲讽意味的话语，赤红色的怨气升腾在她的背后，形成了狰狞的鬼爪。

“复仇的意义是什么？一时间的痛快？长远的折磨？”

话语夹杂着猛烈的攻势，让小笠原赖子有些疲于招架，而红叶就这样一步步的走到她的面前，伸出了手掐住了她的咽喉。

“复仇只会招致新的仇恨，我不知道你的谁死在了我手上，但我希望你最好有安排自己的后事，不要杀了你之后又会有人为你而复仇。”

小笠原赖子试图挥刀砍向红叶的手臂，却被怨气形成的鬼爪捏住胳膊，骨骼寸寸碎裂。

“你觉得这有意义吗？”

如果不是那天被伊吹坑了，红叶是不想再沾染这种事情，但即使是安心修身养性再久，心中的怨恨也只会随着时间越发深厚。

这才是人的本性，会随着时间而逐渐淡忘的并不是仇恨或爱，只是一时激荡的情绪而已。

“意义？当然有意义了？”

小笠原赖子笑了起来，肩膀发力，竟将自己的胳膊硬生生反向拧断，鲜血从断肢处溅在红叶的脸上。

“只要能够让你这家伙难受，痛苦，我便会觉得有意义。”

真是无可救药，这家伙是跟谁学来的这一套？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去做这种复仇恶鬼。

红叶冷静的抹了把脸，真正的恶鬼在因为各种原因压抑着自己，而人却会为了复仇而放弃一切，这就是人与妖的区别吗？

在情感上，人只会比妖魔更加极端，更加的疯狂。

将手中的小笠原赖子砸在地上，浑身的骨头都摔的粉碎，短时间内根本站不起身，红叶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意义？难道你就没有其他在乎的人？没有其他想要去做的事情？如果你真的一无所有，那向我复仇是你最后所该做的事情。”

“但如果你还有的话，那你的举动便是愚蠢，所谓的复仇并不该是无谓的送死或者做出更让自己后悔的行为。将自己变成这样的模样，即使杀了我，你还有可去的地方吗？”

所谓的牵绊便是如此，即使这是寡断，即使被说作婆妈或者无能，红叶也会压抑自己的本性，只因为比起复仇后的痛快，她更想要拥有其他，即使是有些折磨自己也无所谓。

能够让人甘愿忍让的，只有更加珍贵的事物。

小笠原赖子看不清红叶的表情，但那眼神似乎是在怜悯她，让她有些愤怒。

说到底两人的立场和看法就完全不同，对于红叶来说是怜悯，对她而言却是侮辱和讽刺，若是选择靠折磨自己来活下去，那或许不如直接去死。

看到小笠原赖子似乎真的失去了行动能力，旁边的女妖怪们才敢上前，给红叶披上了外套。

“老板，那她要怎么处理？”

红叶擦了擦手，犹豫了一下，吩咐道。

“不用管她，她的身体已经透支的很厉害了，看的出来她背后的人应该在她身上试验了很多种手段，不需要管也不一定活的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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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算是把他吃了？”

神宫看着源赖朝，他胸口上栩栩如生的兽首纹路，方才便将八幡神整个吞下。

源赖朝整个人的状态就非常诡异，在剥去散发着神光的外壳之下，各种味道都散发了出来，就像餐厅后门的垃圾桶一样恶臭。

而刚才被他所裹挟，躲避神宫横扫的那些小神，如今却都不见了，不过不用猜也知道，大概都入了源赖朝的腹中。

光从他此刻暴涨的神力，便可以判断的出来。

“力量太过分散了，大家还都不肯齐心，为了方便，只能请他们与我一同作战了。”

源赖朝露出了一個如饿狼般的笑容，眼神中满是贪欲。

“牛若，过来吧，与我合为一体，这样我们才有获胜的机会。”

“是，兄长！”

源义经毫不犹豫的投身而去，被源赖朝胸前的兽首吞噬，然后又将目光看向刚刚从群山之下脱身的源赖光。

“赖光先祖，也请为源氏的胜利献一份力吧。”

转瞬之间，源赖朝便出现在了源赖光的面前，在吞食了这么多神明，尤其其中包含了八幡神这个经验包之后，源赖朝身上的神力此刻正朝着崭新的高度不断前进着。

源赖光是躲不开这一击的，她的下场就会跟八幡神一样化作自己的养料，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但一只手便比他更快，准确无误的按住了他，阻止了源赖朝的行为。

“喂喂，刚才那个是你的人，是自愿的我也就不说了，这个可不行。”

伸手拦住了源赖朝，神宫平静的跟他对视着，两人对视了几秒之后，源赖朝收回了手。

“没关系，本来就只是顺带，一点点的鬼血，根本无伤大雅。”

“你已帮源氏足够了，现在源满仲也已经被源赖朝吞了，你已经没有理由插手了，走吧。”

回头对着源赖光说了一句，神宫终于升起了些许的兴趣。

“这就是你的底牌？靠着把自己的盟友吞噬殆尽？这有什么意义吗？”

神宫有些不太理解，虽然眼前的源赖朝已经强了很多倍，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众人相加的力量罢了，即使集中于一身，又能有多大的改变呢？

而且他身上这种感觉......

“感觉到了吗？这种力量的感觉......”

数种来源不同的力量混合在一起，浑浊不堪，从源赖朝的身上向四周溢出。

“妖怪的畏惧，鬼神的血脉，神明的信仰。还有佛的愿力，以及这份将它们吞噬消化的力量。”

“而且，这世界也将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