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见所期望的,所喜爱的,完美的自己。
站在月夜见面前的辉夜,此刻收敛了所有的锐意与轻蔑,反倒纯净如普通的少女一般。
轻轻的睁开双眼,淡淡的微笑着,注视着月夜见。
就如同千年前,她一时脑热所创造出辉夜时的那一幕一样。
月夜见本就有些晕乎乎的大脑一阵恍惚,仿佛眼前又回到了千年之前的时候。
那个时候,刚刚诞生的辉夜,也是这个表情,这個眼神,这副模样。
有那么一瞬间,月夜见的确曾觉得,辉夜是她最完美的造物,是个真正有资格,称为月之公主,她月读命之女的造物。
但......
“不,不对,你是个缺陷品,根本不是什么完美的自己!”
月夜见单手撑着头,感到一阵眩晕,坐倒在椅子上。
“你此时此刻,这种模样,什么完美的自己啊?你自己相信吗?”
这样娇媚的模样,迎合男人,做着粗俗的事情,还有那恶劣的癖好与性格。
什么完美的自己?这简直是最糟糕的自己了,光是看到就会心生厌恶,是绝对的残次品。
绝对,绝对,绝对的!
“你说的没错,我并不觉得现在的自己是完美的。”
辉夜眨了眨眼睛,她的眼神中写满了无辜。
“但是,我指的是对你而言啊,我的母亲,我现在的样子,不是你曾向往的模样吗?”
“你认为的,最完美的“自己”。”
嘴角缓缓的勾起,直到达到一个令人看了不适的弧度,撕开纯良和善的简易伪装,再度暴露那面皮之下的本性。
“怎么了?母亲,你不满意吗?一点也不畏惧与他人交流,能够自然的应对他人,甚至会从你所畏惧的人际中获得动力。”
“这样的我,这样的身体和性格,不是你理想中的自己吗?”
辉夜贴近了月夜见的脸,鼻尖都近乎碰在一起。
精致完美,又跟自己有着八九分相象的脸庞在眼前极速放大,月夜见的呼吸都略有停顿。
“不对,不是这样的!”
不知道该如何辩解,月夜见只能一味的否认。
只要伸手就能抓到眼前的辉夜,却反而朝后退去。
“啊,你这反应我也料到了,毕竟,你就是这种叶公好龙式的人。”
辉夜大大方方的揣着手,眼角满是讥讽。
“所有人都觉得你是高高在上的月读命,是夜空高悬的月亮,与天照对应的姊妹神,尊贵而又高傲。”
“但其实你自己知道,所谓的傲慢与冷淡只是你保护自己的壳子,你并不是想要高高在上,只是畏惧人群。”
稻荷神从捂眼睛转成捂耳朵,这种太过于刺激的猛料,她这个没靠山的不敢听。
辉夜,也即是神久夜,最初是月夜见做给自己的躯壳,一个人偶。
与她的姐姐天照所不同,月夜见是个阴沉,自闭,而且社恐的神。
畏惧人群,畏惧交流,为了回避这些,她才要保持冷漠,以及不与人亲近的傲慢。
即使如此,在与天照一起在高天原出席,面对众多的神明时,她也难免有些应激,给不少神明留下脾气不好,为人怪异的印象。
“所以,妾身就承载你所有对自己的理想化而诞生了不是吗?”
明明在力量上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此刻却角色反转,月夜见被辉夜死死的压制住了。
“看啊,优雅,知性,热爱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既能够拿出温柔优雅的一面,也能像你的姐姐一样,表现出收放自如可靠的一面。”
辉夜简直是个完美的演员,在她的脸上,仅仅通过几个眼神和表情的变化,便能勾勒出不同的感觉。
能够坦率的表达自己内心想法,率直的一面;能够保持威严,自然的去驱使下属以及他人的一面......
如果真的按照月夜见心中的这个标准,辉夜无疑是完美的。
长袖善舞,轻轻松松便能将王公贵族们玩弄在股掌之间,无论是作为公主,还是宅女,亦或者其他,都表现的十分出色。
虽然有些微的跑偏,比如过于自我,比如热爱人际关系变成了热爱将他人玩弄,但总体是差不多的。
面对不同的人与情况,能够做出合适的应对,这无疑是月夜见曾期待的自己。
只是,这份性格终究不是自己。
“没错,那是我曾天真的想法,或许曾经是,但现在,你对于我只是个错误。”
稍稍冷静了下来,月夜见态度坚决的回击了一句。
辉夜只是个错误,或许曾经有那种想法,但真正创造出辉夜之后,她就后悔了。
“不不不,这跟你的想法无关。”
从桌子上拿起酒杯,轻佻的捏在手中,辉夜双眼微眯。
“这只是角度的不同,你向往成为我这种人,但你又无法成为这种人,所以你才会厌恶我。”
“不要误会,不是指嫉妒,而是指,有一些性格和为人,只适合出现在自己的身上,而不适合出现在自己身边人的身上。”
“贪婪者不希望自己的朋友跟自己一样贪婪,自私自利者也只会跟无私者做朋友。”
“我愚蠢的母亲啊,你所有的厌恶,只不过是因为,你最后选择放弃了我而已。”
辉夜捏起了月夜见的下巴,在轮番的嘴炮打击和精神恍惚debuff下,她暂时都忽略了这等无礼的举动。
“如果你当初真的下定决心,放弃现在的自己,与我融为一体,你就会明白这种感觉有多么的快乐。”
“你所苦恼的,困扰的,无法接受和适应的,在我看来都像是这夜晚的月光,一丝添头和乐子而已。”
“这...你......我...”
月夜见心乱如麻,已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
“当然,当年就算你想做,也做不到,就跟现在一样。”
在众目睽睽之下,辉夜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她硬生生的用指甲剖开了自己的胸膛,取出了那颗跳动的心脏。
然后面带微笑的用手握紧了这颗仍在跳动的,小巧的心脏,将血挤到了酒杯之中,然后一饮而尽。
“我是永恒的!不老不死!直到这世界的尽头!比你,我的母亲,比你还要更长久。”
将含有心头血的酒含在嘴里,辉夜掰过月夜见尚有些晕眩的脸,居高临下的,缓缓地张开了小嘴。
黏稠的血与酒混合在一起,从辉夜的嘴角,缓缓的流到月夜见清冷的脸上。
辉夜此刻已经兴奋的要原地飞天了,本来就半透的衣服此刻如同刚刚泡过澡一般黏着在皮肤之上。
双腿微微的颤抖,但还不能就这样结束,辉夜暂时压下心中的兴奋,缓缓开口。
“所以,我的母亲,不要再想那些无聊的事情了,神明的时间虽然不是永恒,但也很久远了。”
“不如让我,来教你什么叫真正快乐的事情吧?”
葱玉般的指腹划过月夜见的唇瓣,将血酒缓缓的涂在了她的唇上。
“真正...快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