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金山寺千年古刹的后山,也难得有此僻静之地。
此时夜已入深。
一个中年僧人带着一个光头小和尚大大咧咧的坐在院中的空地上吃瓜。
“师父,你说吃瓜算是杀生吗?”
听到小和尚此言,中年僧人不禁一愣。
小和尚又言道:“师父,既然人是人生的,猪是猪生的,那瓜是不是瓜生的?”
“既然人与猪都有生命,那瓜为何没有生命?还是说只是因为它们不会惨叫,所以我们默认了它们不是活着的生灵。”
中年僧人望着手里吃了几口的瓜,顿时眉头紧皱。
就好像便秘了一般,是一点都不香了。
甚至还直反胃。
中年男人叹息一声,将手里的瓜递给了小和尚。
小和尚开心的笑道:“谢谢师父,您今日又是放下屠刀的一天。”
说罢,那小和尚就大快朵颐了起来。
吭哧吭哧——
这孩子...
等等!
那个是?!
中年僧人猛的从竹椅上站起,目光锁定了一片浩瀚的星空。
月见血色,荧惑出动,七杀煞气竟然有汇聚成云的迹象?!
什么!那煞气正朝着我金山寺缓缓而来?!
糟了糟了!恐怕金山寺是要遭难啊!
“师父,你手上掐来掐去的做什么呀?”
中年僧人赶紧将手收回了僧袍,而后笑嘻嘻的讲道:“三法,今晚观星的功课就先到这吧。为师还有些要事要去前山与你师祖商讨。你呢,待会儿就乖乖的睡觉知道了吗?”
“得了吧。师父。金山寺就要遭逢大难,您老人家不合计合计怎么带着弟子跑路,竟然还要弟子去睡觉?别是您打算自己走吧?”
中年僧人闻言,便好像被喂了一嘴狗屎一样。
他一时焦急,竟然忘了。
这孩子天生慧眼,一双清澈的眼睛能见灾祸。
不像他,还得扒拉手指头算算。
“瞧你说的,师父哪能扔下你不管,这样吧,那你就与为师一起去前山看看?”
“哎,又要见那帮老东西了吗?罢了罢了。咱们走吧。”
“徒儿,你请。”
“师父,请。”
......
咚咚咚——
敲门声自黑夜中传来。
正在打坐的惠能和尚睁开了双眼。
“谁啊?”
“师父,是我,圆真啊。”
圆真?这小子不是声称再也不来前山了吗?
惠能开门前还嘴角含笑,不过开门的一刹那,却又变成了黑脸。
“你还知道来看我这个师父啊?”
原来刚才的中年僧人就是圆真。
圆真笑嘻嘻的牵着小和尚的手挤了进去。
“师父,您最近身子骨可还安好?徒儿徒孙甚是想念您老啊。”
惠能冷哼一声,随手就将房门关上,“想我?怕不是你师徒俩来给贫僧送终的吧?”
“还真是。”
小和尚没来由的说了句。
“哎呦!师父,你掐我做什么啊?”
中年僧人强颜欢笑,“师父,这孩子正是讨嫌的时候,您别介意。”
圆真自然知道这孩子什么德行,索性也不再追究,“说说吧。你们师徒两个深夜造访,是有什么要事吗?”
“我师父要还俗。”
“臭小子,满嘴胡说八道!”
中年僧人当即点了那小和尚的哑穴。
“哼!”小和尚果断甩开手,跑到一边气哼哼的生闷气去了。
少顷。
烛火摇曳,冷峭的寒风透过窗缝吹进了一丝。
听完中年僧人的分析,惠能和尚思虑了片刻,便道了声佛号。
“阿弥陀佛...”
“师父?”
“圆真,你着相了。”
中年僧人不解的问道:“师父,您这是何意?”
“金山寺乃是千年古刹,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动的。就算是有人胆敢来扰我寺清明,相信自然会有法罗院的怒目金刚降魔。你自是不必担心。”
“而且你本就是半路出家,又在两年前与主持师兄生了嫌隙。你这样贸然的前去寻他,跟他讲你推算出金山寺恐将有难,你觉得...他会信吗?”
“况且...你用的还是道家手段!”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你用道家的手段,来算佛家的命?
怕不是想要将金山寺的诸位佛祖气的显化哟!
“切,管他是什么手段,能看的明白不就好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那小和尚三法竟然已经冲破了哑穴。
正当圆真打算教育自己这个顽童弟子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火光与传报!
“不好了!不好了!有大队人马在金山寺门前聚集!大家快去前院!”
什么?!
圆真心头一震,暗道:来的也太快了吧?
“阿弥陀佛,纵使有妖魔鬼怪降寺,我等众僧自当降魔。”
惠能和尚还真是煮熟的鸭子,嘴硬。
不过也对,师者的威严还是要维持的。
圆真和尚当即道:“而今金山寺有难,我师徒二人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还望师父允许,让我二人随您前去降魔,可好?”
降魔什么降魔,惠能在金山寺的武学修为最多算是第二阶梯的下游。
这么说,也完全是圆真为了给他这个师父面子罢了。
圆真面不红,耳也不赤。
“也好。”
噗嗤——
小和尚三法实在没忍住。
圆真回头瞪了一眼小和尚。
小和尚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光头笑了笑。
“弟子我是觉得师祖的养气功夫真好而已。”
......
“是朝廷的鹰犬?”
金山寺主持旁边一肥头大耳的和尚不禁脱口而出。
金山寺主持斜睨了一眼身旁的和尚:“惠刚师弟,你犯戒了。”
惠刚和尚当即道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是贫僧犯了口舌之戒,事后师弟自当去法罗院领罚。”
金山寺主持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山中风大,那是自然的。
这会儿寒风吹得众人衣衫噼啪作响。
一眼望去,众多火把在风中止不住的摇曳。
这怕不是有上千人啊。
金山寺主持在心中默默想到。
“不知各位官差来我金山寺是有何贵干?”
“我金山寺自大秦立国起就被太祖皇帝立为国寺。”
“现在尔等这般围堵刁难,怕不是要忤逆了太祖皇帝吧?”
这时候一黑衫女子走上前来,“老秃驴,交出我张大爷,饶你一条狗命!”
“放肆!!!”
“不许辱我主持!”
怒目金刚一怒,山门震颤!
一青年和尚手持长棍走上前来与那黑衫女子对峙!
“二爷说了。不打不疼!打了再问话!”
原来那黑衫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公孙凉月!
噌噌——
两把寒光便携裹着银月与火光朝着那持棍和尚而去!
那和尚连忙拿棍阻挡,飞退出去了快有三丈多远。
“主持!”
旁边的法罗院管事焦急的问道。
金山寺主持不急不缓的说到,“阿弥陀佛——不问缘由上来便要打杀,便是魔。”
“既然如此,怒目金刚自当在此降魔,圆昆降魔!”
圆昆和尚得了号令,当即心下大喜,手上也不再防守!
踏步一起,便是腾空而跃,一杆长棍带起惊涛骇浪的吼声!
隐约间,众人仿佛在那圆昆和尚的身后见到了怒目金刚的轮廓!
“什么?是一品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