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林凡第一次遇到会说话的妖物，自然也是非常震惊。

要知道妖物的声带和人类相去甚远，在没有化成人形的情况下，也得要炼去喉中横骨才可口吐人言，而想要炼去喉中横骨，若是没有仙人指路，不熬过数百年的岁月决计无法做到。

从这白猫清丽的声线林凡可以分辨出来——母猫，年岁不大。

但能口吐人言的妖精，又怎么会挣脱不出只能困住练气四层的笼子？

“小道士，我问你为什么要抓我？”

“你先前偷了我的鸡，自然要抓你。”

“玄天宗的灵鸡都是无主之物，何时成了你的了？”

“灵鸡都是我们修士花灵石买来的，你说是不是有主？”

“好像也是。”

“那小道士，你叫什么名字？”

“你先报。”

“我乃白娘子。”

“......”

“在下姓林，单名一个凡字，白娘子，有礼了。”

林凡恭敬地向小猫行了一礼。

“你已经被我捉住了，之前偷了我们好几家的鸡，我们损失很大，你应该怎么补偿我们？”

林凡见小猫一言不发，继续道：“如果你无法补偿我们的损失，那只能将你交给执法堂处理了，那些丢了鸡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那你想要什么？”

“你能补偿我什么？”

“我还存了好多小鱼干，要不然都给你，可以吗？”

“可不可以不要送我去执法堂？”

白娘子抬起头与林凡对视一眼，琥珀般的眼珠边像是有泪珠在打转。

“我不要小鱼干也不送你去执法堂，要不这样吧，你可以告诉我你有什么能力，要不帮我做几件事吧。”

听到“不送去执法堂”几个字后，原本泫然欲泣的白娘子眼中恢复了神采。

“小道士，那你可以放我出来吗？”

“不能。”

“为什么？”

“怕你跑了。”

林凡随即移开了目光，不想再看着白娘子惨兮兮的表情，他怕自己心软。

“其实...小道士，我的能力就注定了不会被你抓到呀。”

白娘子见林凡看向别处，它立马拔腿就跑，身上的白色光芒闪烁，整个身体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瞬，它只从林凡眼前一闪而过，便如同一道闪电一般窜进了白雾。

跑出一段距离后，白娘子才停下来，回头偷偷瞄了瞄原地不动的林凡。

“喵~”

“小道士竟然没有追上来？”

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的林凡并不是不想追过去，但在目测了白猫的速度之后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猫的动作何其敏捷，更何况是一只神异的能口吐人言的妖物，就算拼命追，他也追不上。

白娘子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又盯着林凡看了好一会才缓缓地靠近他。

“你怎么不来追我？”

“追不上。”

“那我跑掉了怎么办，你的鸡谁赔给你呢？”

“......”

“你刚刚是在捉弄我吗？”

“并没有呀，爷爷告诉我，破坏了别人的东西是要赔偿的，之前我不知道那些鸡都是有主的，现在知道了，那我就要赔给你呀。”

看着天真无邪的白猫，林凡不由得好奇。

“你先前是一直住在这里吗？”

“是啊，这是爷爷给我找的地方，好像是有个叫折叠空间的东西，只有我才能进去呢。”

“爷爷是谁？”

“我不知道爷爷叫什么名字，我只知道他人很好，别人都叫他林剑仙。他从小把我养大，喜欢穿着青色袍子，背着一柄像是枯枝一般的剑...对了，他和你有一点像哦。”

“和我有一点像？”

林凡一时间想到了什么，随即搜寻起了原身的记忆，尤其是十几岁进入青玄坊市前的记忆...

半晌之后，林凡摇了摇头。

原身无父无母，显然这林剑仙不可能与我有关联...

“爷爷对你好吗？”

“嗯，很好的，他教会了我如何当一个合格的妖精。”

“比如？”

“他说做一个妖最重要的就是讲义气...可以插朋友两肋一刀...”

“那是为朋友两肋插刀...”

“反正都差不多。”

“第二重要的就是重承诺...小马一诺，君子难追。”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林凡摇了摇头，将白娘子的文化水平堪忧的意思都表现在了脸上。

淋漓尽致，入木三分。

“都差不多。”

白娘子见自己的话老是被林凡无情戳穿，胡须微颤，小巧的猫脸上也显露出了生气的表情。

“第三就是偷了别人的东西要赔...这没错吧？”

“没错，但是你也没有...”

“别说了，我去带点东西出来，给你挑一挑，就当我的补偿了怎么样？”

白娘子显然不想再听到林凡的回应，气鼓鼓的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

迷阵之中的天色一直是朗月星稀，导致很难判断时间的流失。

也不知等待了多久，林凡只觉得周遭的温度在逐渐降低，寒风恣意地灌入迷阵之中...

他抬头望了一会月色，又看了看远处的青松，渐觉无聊，随即与孙有财攀谈了起来。

孙有财方才在林凡与白娘子交涉之时，自觉的退到了远处，没有偷听也没有出声，这一细小的举动也让林凡对他多了几分信任。

“孙道友，你想要什么样的报酬？”

“我这次其实没能帮上什么忙，林前辈就按照之前约定的灵石给我就行，别的小孙也不敢奢望。”

“只求跟在林前辈身后，能早日进入外门。”

林凡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眼前一道白芒闪过，白娘子回来了。

“跟我来。”

林凡拍了拍孙有财的肩膀，便跟着白娘子钻进入了远处的浓雾之中。

地上散落着一地乱七八糟的物件：

啃了一半的小鱼干，

一些散碎的鸡骨头，

一颗圆滚滚的黛青色灵果，

五个大小不一的松果，

三只还在挣扎的灵蝗，

一根干枯的树枝，

一本青色封面的小册子。

“我吃掉了你几只鸡？”

“四只。”

“但还有我联盟里两位护法的鸡？”

“几只？”

“一共十二只。”

白娘子听到林凡的回答，有猝不及防的震惊，有即将丢失宝物的不舍与不愿，又有一丝苦恼烦闷，数种复杂的情绪交织，最终化为一句颇为无奈的话。

“全给你了，好好照顾它们。”

随即他便将那只半死不活的灵蝗叼到了林凡跟前，咽了咽口水，颇为不情愿的说道。

“来，给你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