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多这一拳,没有任何技巧。
也没有任何对体内武夫真气的应用。
就只是单纯为了发泄心中怒火。
如果说真要找什么可取之处。
那就是锐利!
毕竟是神通文字‘金’字的力量蕴含在其中。
金,五行之一。
锐利,坚韧,一往无前。
又经过学海中先辈精气神的温养,可以说,钱多多虽然才只是初入武脉门槛,但第五破天已经在小胖子身上看到了远超同龄人的潜力。
更不用说,跟一众初入武脉弟子不同,这个小家伙,可是实打实的翻山第二境,养字境。
翻山三境,一境破一山。
一境之差,何止千里。
所以,这么近的距离,钱多多抬起来看似软绵绵没有什么力道的一拳,对应寻来说,不亚于灭顶之灾、
当然,这是吉秀心里的想法。
钱多多的真气缭绕的拳头,近在咫尺,应寻眼中只有被撕裂的月白长衫,跟断成两截的红绳。
第五破天一皱眉。
这会儿他也发现应寻的不对劲了。
暗暗抬起手指,商阳穴上‘破’字开始隐隐亮起。
他不知道应寻怎会突然变得如此,但身为武途一脉的师兄,是不可能看着应寻在自己面前受伤的。
要是应寻还没反应,在钱多多拳头落在应寻身上之前,他一定要把应寻救下来。
但同时他也清楚,只要自己一旦出手相救。
应寻未来的武道翻山路上,自己就不会那么上心了。
自己都不用心的人,别人再怎么用心,也是没用的。
就在第五破天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准备要出手的一瞬间。
忽然,应寻动了。
只见应寻轻轻的抬起一只手,搭在了钱多多薅住自己衣领的手上。
对钱多多高高举起真气缭绕的另一只手,看也没看。
“松开!”
应寻淡淡开口,语气平淡。
“哼!”钱多多怒火未平的脸上,闪过一抹讥笑。
松开?
你怕是没挨过本公子的打吧。
你让我松开我就松开,本公子不要脸的吗?
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偏不干什么!
想到这,钱多多手上用力,刺啦,应寻的月白长衫又被扯出一道口子。
钱多多挑衅的看了应寻一眼,另一只手不再迟疑,拳头带着真气朝应寻脖子上砸去。
嘭!
真气激荡,拳头击中**的闷响传出。
钱多多整个人瞬间倒飞出去。
什么?
吉秀眼睛瞪得溜儿圆,急忙朝应寻看了过去。
此刻的应寻,站在原地,右手劳宫穴上,‘金犬’二字,闪闪生光。
“窍穴神通?”吉秀络腮胡子瞬间根根竖起。
刚拜入武途的弟子,竟然凝聚出了窍穴神通?
第五破天瞳孔微微一缩,食指商阳穴上的光缓缓消散。
“是窍穴神通不假,但他只是用窍穴神通的气势震开了钱多多,没有真正的施展出来,不然的话,钱多多绝对不是被震飞那么简单了。”
“况且,没人能在不进学海的情况下施展出签约神通的,应寻师弟应该只是沾了两枚神通文字的光而已。”
应寻小心翼翼的捡起裂开的长衫,将半只袖子系在腰间,然后将断成两截的红绳放在掌心,望着一个下坠就要栽入学海中的钱多多,应寻五指并拢,将红绳握在掌心。
五指,紧握成拳。
然后脚尖点地,脚下真气涌动,整个人嗖的冲了出去。
瞬间就来到了钱多多跟前。
当头一拳,砸在了他扯裂月白长衫的手上。
跟钱多多一样,同样的毫无技巧,只是单纯带着真气的一拳。
不一样的是,应寻的真气是金色的。
砰!
一拳落下,钱多多一声惨叫。
“你可以说我测字不灵。”
“可以说我修行不好,甚至不会修行。”
“哪怕说我不适合大雪庙,我都认了。”
“你才是小王八蛋!”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有人生没人教!”
“你凭什么撕开我娘亲一针一线给我风的衣服,你又凭什么扯断我姐送给我的平安绳!”
每说一句,应寻的拳头就落下一次。
砰!
砰!
砰!
根本不给钱多多反应的空隙,也完全不给他张嘴的机会。
此刻的应寻,就像是个被人一把扯开心锁的疯子,调动全身能调动的真气,一拳一拳的砸向钱多多。
而且,只砸一个地方。
就是钱多多扯开长衫的那只手。
毫不留情!
“对,劈你的惊雷,是我弄的,刚才也是我故意躲开第五师兄的窍穴神通,包括我说你跟师容那些天作之合都是骗你的,就是为了让你当面出丑而已。”
“可那又如何!”
“凭什么你的大小姐重要,我应寻放在心上的人就不重要!”
“你可以随性而为,说打谁就打谁,你头上三尺有神明护佑,我的头上三尺就没有吗!”
砰砰砰!
应寻是真的生气了。
他来大雪庙治病求长生的。
是为了不让家人担心自己。
这是支撑他一路风餐露宿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的根本。
也是应寻唯一的牵绊。
可现在,钱多多竟然一把扯裂了娘亲给自己做的衣服,扯断了姐姐送给自己平安绳。
父亲给的小被子已经被自己弄丢了。
现在娘亲跟姐姐给的东西,也被钱多多破坏了。
寄情于物,物品被毁,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生气的事情了。
应寻拳头越来越快,脸上的戾气也是越来越重。
钱多多一只手,已经被应寻砸的血肉模糊,但应寻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够了!”
哐哐哐的大脚丫子踩水声过后,吉秀闪身而来,一把抓住应寻落下的拳头。
“滚开!”
应寻满肚子委屈正无处发泄,根本不管挡在他面前的是谁,金色的的拳头就朝应寻脸上砸了过去。
“呦呦呦,好小子,敢跟俺出拳。”吉秀络腮胡子一动,轻飘飘一挥手。
应寻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飞出了数十丈。
同时,巨力上狂暴的真气瞬间冲入体内,在体内疯狂的破坏起来。
吉秀随手拍出一掌后,便弯下腰,一把抱起已经疼的快要昏过去的钱多多。
看着钱多多血肉模糊的右手,吉秀络腮胡子动了两下,盯着应寻。
“当着俺吉秀的面,把俺的冲关人打成这个样子,只为了一件衣服而已,应寻师弟,你有些过了!”
应寻强忍着体内狂暴的真气,擦了擦嘴角血丝。
“呵呵,一件衣服?而已?”
“我而已你大爷!”
应寻身影暴起,体内能调动的所有真气灌注于脚下,直奔吉秀冲了过去。
吉秀一瞪眼。
还敢跟自己出拳!
没大没小!
吉秀五指并拢,握拳,拳头上‘沉’字一亮,一道拳劲遥遥冲向应寻。
嘭!
应寻撞上拳劲,体内还未曾平复的狂暴真气跟这股拳劲内外夹攻,应寻一口鲜血喷出。
但,却一步未退!
“够了!再往前,俺可不保证你还能站起来!”吉秀沉声道。
“呵呵……”应寻啐了口血水,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吉秀不解。
“我笑你可怜。”应寻缓缓站起身。
“恩?”吉秀目光一冷。
“一个只会以力压人的武夫,不可怜吗?”
“口舌之利对俺没用,修仙炼道,师父说过,虽然有顺势而为一说,但武夫的拳头,就是大势,现在俺的拳头比你大,所以,大势在俺,俺说了算!”吉秀不想跟应寻争辩些自己本就还没想明白的事。
“所有你的意思是,这大雪庙,谁拳头大,谁就说的算了?”应寻问道。
吉秀张了张嘴,没说话。
应寻抬头看了看云层,扯了扯嘴角,长长出了口气。
还以为这个世界会有什么不一样,是自己想多了。
原来,不管走到哪里,都是这么讲的。
既如此。
正好,我应寻刚好有个道理,想跟这方世界高高在上的修行人们,打个招呼。
比拳头?
我是暂时比不过你。
可要是比大势,呵呵……
一念至此,应寻深吸一口气,体内不管是正压制寒毒的一斤人身本命真气,疯狂的朝劳宫穴中金色恶犬涌去。
随着体内所有真气被调动而来,应寻拳头上‘金犬’二字,猛地亮了起来。
当‘金犬’二字亮到极致的下一刻,大雪庙武途一脉,不管是正在修行的弟子,还是云层上三位真人,都听到一声直入云霄的犬鸣。
应寻身后,一只双目血红的金色獒犬,张开血盆大口,直冲吉秀而去。
窍穴神通,恶犬化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