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

程绯轻轻摇了头。

“剧本的事情，老程跟小准你聊过很多次了，都是你们聊过的想法。核心是情与欲的讨论早就明确了啊，然后呢，为了能够更深刻的讨论，剧本里的人物也是很丰富的。”

严准也没出声，就听着她强行铺垫。

程绯笑。

“他们身上的爱恨纠缠更加刻骨，就是青蛇白蛇法海许仙这四位主要人物，的爱恨，更深刻，会更突出剧本的主题。这一点是绝对不会变的。”

“……绯姐，”严准也是服了她这么磨叽，“那变了什么。”

“你听绯姐给你说呀。”

程绯笑着拍了下严准的手背。

“老程之前跟你聊过，剧本里是有薄弱的地方的，就是那个许仙，老程一直想让你来演，就是想挖掘出这个人物身上更深层次的东西，他思考了很久，就是想为了你丰富这個人物，所以嘛，许仙和法海，和青蛇之间，探讨的关系，就更深入了一些。”

“许仙和法海同性恋，许仙真的和青蛇上了床？”

严准受不了她一直反反复复的深来深去了，直接猜测道。

程绯微笑。

点头。

“就说老程跟你是能想到一起去的。”

“不是，剧本不能这样改啊！”严准急了，“这不是把剧本直接毁了？？？”

那次带秦沁去吃饭，程导在饭桌上问的问题，他就是想这么改，当时严准堵了回去。

没想到他最终还真这么改了……

这也太坑爹了！

“怎么会？”程绯的笑意不变，“从内核来说，这样无——”

“绯姐，你别说了！我无法接受。”

严准打断了她。

“是同性——”

“不是，我早就说了，这个剧本的灵魂是青蛇，这些毫无必要的画蛇添足，看似是在丰富人物，实际上是在毁掉人物，毁掉整个剧本！这么改完全就是另一个剧本了！”

严准知道自己必须保持强硬的态度。

程导这么改下去，最终的效果就是把所有人物改的面目可憎，什么都想讲，什么都讲不好。

“……”

程绯脸上的笑容没了。

包间里沉默了下来。

严准见她不再出声，就准备起身告辞。

之后的事情让施茵来处理，自己没必要再出面了。

只是严准刚要站起来，就看到程绯抬手遮面，肩头也颤抖了起来。

感觉是她戏来了。

严准不去理会，还是直接站了起来，出声告别。

“绯姐，时间不早了——”

“嗯。”

程绯猛然抬起了头，眼圈红红的。

她还强笑着。

“让小准你看笑话了。可他就是这样，这么多年下来，不管到了什么地步，不管我再怎么劝，都改变不了他的想法。我也是没任何办法了，剧组早就立项，投资也已经到位，他坚持那样拍，我能怎么样？”

又是低头掩面，身体颤抖。

严准能听出程绯要说的是程导不可能改，“你能怎么样”。

于是笑了笑。

“那这次就我来做恶人，不让绯姐为难吧。”

“……”

努力终于让眼眶湿润起来的程绯再次抬头。

她忍住了骂出来严准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冲动。

因为严准的背景她很清楚，不然她今天也不会专门来做严准的工作。

而且这部戏对程导太关键了，项目要进行下去，她必须是红脸。

所以她又让自己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凄美。

神伤。

可惜据说对年纪大的女人很感兴趣的严准礼貌欠身，转身离开了包间。

双手握紧。

程绯起身抓起大衣和皮包追了出去。

“我打车来的，小准你方便送绯姐一程吗？”

……

“本来前段时间吹风，说是选角会在年底定下，我走之前问过程绯，她说的是让你演法海问题不大，没想到又出了个改剧本的事情。

“电影《青蛇》的官博都已经注册了，我听说的也是在元旦前后定下开机时间。不过，剧本这样改，还是直接改完了再通知你，确实有些过了。我还以为剧本你们早就谈好了。”

难得施茵的脸上没有了笑容。

她带着NS跑去了坚国，严准在跟她视屏通话。

“真的，茵姐，我不是不给你面子，但剧本被那样改我真的没办法接受啊。”

严准叹气。

“看你这话说的，怎么是不给我面子了？这种创作上的冲突在合作的时候很常见啊，但我肯定也不愿意让他们乱改你的剧本！事情我知道了，这两天就会回去，到时候再找人想办解决。你现在就专心准备进组拍《昼颜》，别分心。”

施茵说到最后才笑了起来。

“嗯，但被改成那样的剧本我是真演不了。其实茵姐，我在港城开演唱会的时候，去参加派对也跟几个导演聊过，他们都觉得我的剧本写得很好，说有机会可以合作。”

严准补充道。

“你啊你，”施茵无奈笑着，“事情还没到那一步。”

……

“主要是吧，你现在剧本拍出来的戏，只有《大逃杀》上了。而且当时不是说，辛导把剧本改得天翻地覆吗？程导肯定想的是，辛奇改得，他程导改不得？我要是程导我也改。”

秦沁说着跟严准碰了下玻璃杯。

“确有道理。”严准认可，“但他是口口声声说尊重剧本啊，然后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改了，而且他改的是什么？《大逃杀》没署真名我是无所谓的，只是意外爆了出去，但现在我肯定不可能再惯着瞎改我剧本的行为。”

说起《大逃杀》，本来已经觉得申培尔一直给自己逗乐挺有趣的严准，拳头就硬了。

申培尔的本质还是煞笔啊！

他真的是让自己的编剧身份风评被害。

编剧生涯刚起步，就进了那么大一个坑里。

“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改，莪也不想演了。”秦沁十分同情道，“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你跟程导冲突，在圈内的风评肯定要受影响。就算程导的剧本水平被业内外吐槽，但比起你的《大逃杀》，大家肯定觉得程导有理。”

“影响就影响吧，反正我现在也不缺戏拍。”

严准无所谓道。

换个角度想，这次《青蛇》也是个树立自己编剧权威的好机会。

如果能让程导这块臭石头屈服，电影拍出来后口碑立住，以后再跟其他大导合作就更有底气了。

地球老乡的文化结晶真的不能被随便糟蹋！

“Mua！”

秦沁凑过来亲了一下。

“就是喜欢你这么硬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