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没用全力！”

皓月高悬，月光照在桥面上。

桥下河水，映照出两个人的倒影。

墨良盯着站在对面，若无其事的，似乎胸有成竹姜沉，不禁冷汗直流。

汗水，混合着血水，浸湿了他身上的衣襟。

“此人，似乎在拿我练刀！”

交手不到半刻钟，墨良就认识到，自己不是对面那人对手。

几个回合下来，他身上已经多出了好几道伤口。

对方，却是闲庭信步，完好无损。

“早知如此，最开始就应该逃的远远的……现在左腿受伤，跑也跑不远了。”

姜沉的刀法，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一开始，墨良只觉得对方刀法很快。

每一刀，都是长空破浪。

在如此刀法之下，似乎稍微分神，眨一下眼，就会身首异处。

好在，听雪刀法，雪落而无声、雪过而无痕。

他修行的刀法，最擅长以静制动，掌握节奏之后，才会转守为攻。

很多时候，敌人和他交手，明明你来我往僵持不下，不知不觉，莫名败下阵来。

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虽然很是艰难，墨良还是勉强能够应对姜沉的快攻。

只是，还没等他完全掌握对方的进攻节奏，姜沉的刀招变了。

那忽变的力道、轨迹，让他仿佛身处旋涡暗流之中。

习武多年，也参与过不少搏杀，墨良从未见过如此令人窒息的刀法。

“这家伙，还没认真……也许，我还有机会。”

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来杀他。

危急关头，墨良只能拼尽全力，为自己寻找那一丝生机。

“你的血，让我也沸腾起来了啊。”姜沉左手紧握，抹过刀身。

刀刃上的血迹，像是被擦拭干净，光亮如新。

“周浮学的就是这门刀法吗……只不过这人的实力应该远不如他。”

这么一对比的话，通过寄生在体内的血种杀死周浮不难。

但是想要用碾压的姿态击败对方，把周浮踩进泥坑中，姜沉目前还无法做到。

“那么……在这之前，就先请你去死吧！”

姜沉欺身向前，长刀划破夜空。

明明只是一把刀，在他的手中，似乎是惊涛拍岸，扑面而来。

惊涛这一招，是能将对手直接吞没，如海浪般卷走对方生命的刀法。

“这一刀……阻挡不了。”

墨良感受迎面而来的刀法轨迹，似乎无论自己如何应对，手中的刀，都无法抵挡浪潮。

“无法抵挡这刀，只能想办法解决挥刀的人。”

强行转换自己的注意力。

如海浪一般将其淹没的刀锋不见了。

不能去管对方的刀了，墨良此刻眼中，只剩下手中空无一物的姜沉。

以最快的效率，最极致的手段，快人一步击中对方要害，才能避免死亡的降临。

之前一番交手，墨良就早已察觉。

对方有着一手无比精妙的刀法，却似乎很少经历实战。

而且，完全只有进攻，没有防守。

如此凌厉的攻势，墨良完全无法应对。

他此刻能做的，只能是忘记对方的刀，拼尽全力对付使刀的那个人！

“去死！”

姜沉没用全力，对墨良来说，就是这一线生机。

全力之下，绝对是姜沉的刀更快，他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现在，终于让他拼出一条生路。

“我赢了……”

死亡的压力，让墨良这一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

快！就能赢！

眼见自己刀尖刺破对手咽喉，脸上还没露出死里还生的喜色。

姜沉的长刀，依旧是不急不缓。

刀刃，划破墨良的颈动脉血管。

死亡，依旧还是如期降临。

“怎么可能……”

墨良按住被割裂的血管，想要阻止生命的流逝。

“我应该已经杀了他才对……”

在生命被终结的最后几秒，墨良看到姜沉被刺破的喉管，没有丁点鲜血流出。

反而，那伤口，在短短几秒之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

看着那人对方摸了摸自己咽喉位置。

似乎在奇怪自己竟然会受伤。

“你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人？”

……

……

姜沉站在桥边，手中拎着刚刚割下的头颅。

无头鬼的能力【换首】，时隔半个多月，再次发动。

一股黑白相间的业火，突然在姜沉颈部燃起。

姜沉身上，周游的头颅，似乎在那业火反方向燃烧。

业火，在他的头颅下方，颈部位置。

周游的脑袋，却是从头顶开始，如点燃的蜡烛般，融化、消散。

此时打开众生图录，印着无头鬼的第一页。

会发现周游逐渐消散的头颅，出现在图页之中，无头鬼脚下。

等业火将周游的头颅燃烧殆尽，重新变回无头之身的姜沉，便迫不及待的拎在手里的头颅装上。

很快，‘墨良’就再次睁开双眼。

“墨良吗……好像和周浮还有小妹的关系都不错。”

“无父无母，现在家里只有一个大嫂，和刚满五岁的侄女。”

“大哥墨行，死在铁衣帮人手中，去听雪馆学刀，就是为了给大哥报仇。”

这是姜沉穿越过来，第三次吸收他人记忆，早已驾轻就熟。

他走到墨良无头尸体旁边，看看有什么需要带走的遗物。

换下的头颅，全部会出现在无头鬼那页。

所以姜沉能够凭此，将身上的脑袋换来换去，转换身份。

只有身形相近，就没那么容易被人发现。

他准备换上墨良的身份，行动一段时间。

墨良身上也没啥好东西。

姜沉翻来翻去，只找到了三份油纸包裹的，从之前的酒席中打包的食物。

羊肉、鸭腿、黑斑鱼……还有其他的一些肉食。

他带回去，是想让家里的大嫂还有侄女尝尝。

“这家伙，虽然出生普通，日子过得却比周游要自在得多。”

把这些肉食带在身上，姜沉起身，朝着墨良的家里走去。

很巧，就在黑木坊附近一处偏僻的胡同。

进到小巷一出低矮的平房前，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闻声赶来的动静。

里面的人打开被反锁的房门，映入姜沉眼前的，是一对惹眼的，不断起伏晃动峰峦。

然后，才是那张可口、熟透了的诱人脸庞。

“这就是墨良的大嫂……甘桃。”

甘桃眼见‘墨良’回来，顿时面露喜色，满心欢喜的将他迎了进去。

“阿良，你终于回来了。”

姜沉看着近在咫尺的背影，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原本，只是想从墨良的记忆中得到听雪刀法而已。

但是，每吸收一个人的记忆，情感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

沉默的跟着进了屋子，将打包好的食物递给对方。

“这有一些吃的，你和怜儿两个分了吧。”

“我今天有点累，就先去休息了。”

……夜晚，姜沉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是闪过的记忆，让他彻夜难眠。

好不容易有点睡意，床边突然出现一道身影，一具温软芳香的玉人钻进被窝。

“阿良，天色晚了，让我服侍你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