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陛下,您从昨晚就在我这里躺着了?”
林宁苦逼着脸问道。
“是了。”
嬴政打了个哈欠,“国师可还记得昨晚你所承诺的事吧。”
“你说,只要放你回去睡觉,便在今日给朕看看你所研究的制盐之法。”
林宁这才想起来有这一茬子事,但也不至于为此‘陪睡’吧!
“怕国师休息不好,朕就替国师守着了。”
嬴政揉着眼道,“奈何半夜实在困得不行,便就睡了过去。”
“陛下,大可不必这样啊。”
林宁在心里抗拒道。
“既然国师休息好了,那快让朕看看所谓的高效制盐是如何实现的吧!”
嬴政被大饼喂得饱饱的,肚子里吃不下其他的了,没看到制盐法子之前,林宁休想从他手中逃走。
“这制盐也需要因地适宜啊。”
林宁解释道:“陛下可知盐是从何而来?”
“由卤水中得来。”
“若要大量制盐,那卤水不可少,若要无穷无尽的卤水,那只能去往沿海之地。”
“那该去哪里?”
嬴政似懂非懂道,他听出了一个意思,就是说在咸阳还制不了盐,这法子还得挑地方。
“如今我们在咸阳,要去的话,也只能先去临淄了。”
“好,那就去临淄!”
林小宁人傻了,不是,您玩真的啊?去临淄得去几天您不知道?足足1000多公里!您特么是真不怕累啊!
“这出行一次也不容易,就让朝内大臣皆随行吧。”
嬴政咂摸着下巴说道,“对了,也将月嫚带上,到时国师与月嫚乘同一辆马车即可。”
得嘞,您老还挺会节省。
林宁不说话了,反正有美人儿相随,何乐而不为?
不过也正好,趁这次的机会去一趟滕州,寻墨家,看看能否拉拢过来。
.........
却说之前的邹睢,也就是阴阳家邹睢的传人,好巧不巧的到了沛县。
而那沛县泗水亭亭长,却又性格开朗,为人豪爽豁达,喜助人。
邹睢心中一直谨记着邹衍的话——
‘此次阴阳一脉必将衰落,但数年之后会再起变故,大秦仍会亡,阴阳家便会迎来第二次兴旺之机。’
手心中写下的那几个字,早被死死地刻在了心中。
“咕~咕~~”
肚子不应景的响起,但囊中羞涩,甚至没有能让他填饱肚子的钱了。
“饿了?”
后面响起人声,邹睢立刻警惕了起来。
“别那么紧张,认识一下,我是这儿的亭长,我叫刘季,叫我刘老三就成。”
“见你披头散发的,应该是逃荒来的吧,正好,我也还没吃,一起去吃饭吧,我请客。”
“泗水亭长刘季......”
邹睢似乎想到了什么,而后那黯淡了多日的眼神又再度燃起了光。
...
“什么玩意儿?你说我要当皇帝?!”
刘老三正往嘴里塞着饭呢,被邹睢的这句话差点噎个半死,但眼前男人那认真的模样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
邹睢见他这样自己也疑惑起来了,眼前这人真有帝王之相?看上去不过一平民百姓尔尔。
但老师用命去窃得的天机自己又怎敢去怀疑?
刘老三咽下去饭,四处望了望,见旁无来人后,将嘴凑了过去:“这皇帝,该怎么当上。”
眼神中的野心是遮挡不住的。
邹睢大喜。
.........
“哐啷...”
天牢石门被开,赵高睁开眼,这才看清了来人。
“老师,近日可好?”
胡亥笑眯眯的看着赵高,这位自己的恩师,若不是他,恐怕自己还沉醉在梦中。
“胡亥,我有恩于你,为何不来救我?”
赵高冷着脸问道。
“老师,你教我的,做任何事之前,首先应当想着自己。”
胡亥笑了,“若是将老师您放出去,那我,该怎么办呢。”
赵高被气的一字不语,只是冷着脸看着胡亥。
“更何况,老师,您的死,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价值的。”
胡亥目光此刻精明得很,完全与之前判若两人。
“这话怎么说?”
“老师,您在朝廷中威望可不低,我若是要坐上皇位,还需绕过您,不过,只要你死的话......”
“可我是在帮你!”
赵高怒视道,“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是要扶持你坐上这皇位?”
“老师,您是一个怎样的人,恐怕我比任何人还要清楚。”
胡亥走到了他的脸上,盯着他的眼睛道,“若非对你有利,你又怎么可能要扶持我呢?”
“我若是真的被你扶持上去,那跟傀儡又有何区别?!”
胡亥的笑收了起来,“你赵高,不过是想通过我来当那个掌管天下大权的人!”
“你真当我胡亥看不出来?!为何要杀扶苏?自然是因为扶苏太有自我主见,不好被你把玩在手心当中,他扶苏当不好你心中那个傀儡皇帝,所以你才来找上我!”
“你真当我胡亥痴傻?赵高,你未免也太狂妄了吧!”
“那你还来此处做什么?”
赵高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并没有太在意胡亥,不知他是从何时起才发现了自己的面目。
“我来,那肯定是要亲手送老师一程。”
“你...你想干什么?”
“虽说老师如今处在天牢当中,但是你确确实实的对大秦做过太多太多的贡献,说不定父皇还会网开一面放过老师也说不准。”
“所以,我得亲眼看着老师死,这样我才能放心。”
胡亥收起了笑,平静的注视着赵高的眼。
“你想杀我。”
“老师,这也是为了我的以后啊。”
胡亥拔出了藏匿于身上的短剑,“所以,还请老师去死。”
“你就不怕陛下查到你头上?”
赵高虽说有些惊恐,但还是不相信胡亥敢在这天牢中把他杀死。
“老师就不必担心了,您就安心上路吧!”
“噗呲...”
赵高惊恐的看着自己左胸上咕咕冒着血的胸口,上面插着那把镶嵌着华丽花纹的短剑。
“你...你...”
胡亥捧来大把茅草,垫在赵高的脚下。
“天牢失火,永别了——”
胡亥拔出了他胸口上的剑,用怀中的手帕轻轻擦拭干净,而后将那沾满血迹的手帕丢在了茅草上。
“——老师。”
大火燃起,赵高只感受到了火苗在自己脸上胡乱的攒动着,而后就闭了眼。
一代佞臣,最后竟落得这样的下场。
竟死于自己棋子手上,可笑,可悲。
看着那燃起的大火完完全全将赵高给覆盖后,胡亥这才微笑着离开了天牢。
天牢之中的其他囚犯,眼中只有着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