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怀儿,不是说过白日里不要来寻我么。”
男人声音带了些许怒气。
“爹...您看这个......”
秦怀向前走去,他爹这才掀开帘走了出来,从他手中接过了这方手帕。
“这个...莫非是上次......”
“爹,里面的就是上次的细盐......”
“谁交给你的?”
“近日里新添的手下。”
秦怀老老实实回答。
那自称尉宁的男人来的日子也不过才几天,甚至敢在市上私自贩盐,明显不知道安邑的情况。
那么近日里所发生的有关于这细盐的事,他自然是不应当,也绝无可能知道的。
自然,他也不会知道那将手帕交给他的那青年与自己的关系,也就会毫不犹豫的交付到自己手上了。
他并不觉得这尉宁的做法有问题,相反,他甚至觉得前面那些去无缘无故招惹林宁的那些人更有问题,连脑子都没有,不知对方情况就贸然出手,结果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做交易么...又是为了什么呢......”
男人的眼睛阴郁的很,他有些不明白这有制盐技艺的青年到底要做些什么,只是为了钱,还是......
“明日,你就去一趟,看看他究竟是何目的。”
“是。”
秦怀告退。
“尉兄,那明日,就请你与我同去了。”
“这是自然。”
尉缭答应道。
“明日,若出什么状况,还望尉兄能按我所言而去行事。”
“若是要他死,那尉兄出手即可。”
秦怀做着最坏的打算,他不敢马虎,身上的担子实在是太重了,无数的命都压在自己肩上。
“自然是一切听秦怀兄安排。”
秦怀满意的点头道,这尉宁,属实是对他的胃口,该做的尽数全部完成,不该做的便不会动手,从不打听什么,只顾着手头的事,这种人,才是自己应当招揽的人才,而不是之前的那些蠢货。
若是要尉缭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后,只会被笑倒在这。
笑话,伴君如伴虎,若是这些都做不到,那他早就被秦王给斩了,还能活到现在?!
真当嬴政是纸老虎?当上皇帝的,哪有一个是心慈手软之辈,杀伐果断,冷酷无情,这一路走来,手上沾的血会少?
.........
林宁前脚刚踏进半步,小二便欢喜的将他拉了进来。
“爷,您要找的人,在二楼等着你了。”
“哦?”
林宁有些意外,这倒是显得对方有些过于着急了,之前一直谨慎着,今日怎么又会突然来找自己呢?
那只能说明一个点——来的人,不是背后的大鱼。
不过,事已发展至此,今日来的人身份也不会低,与那背后的人定当有着不普通的关系。
“吱嘎~”
新换的门被小二推开,主座上已经有了人,旁边有另一人抱胸而站。
三人相互看着,谁也不先开口。
小二极其聪明,他自知是因为自己在这,赔着笑赶紧退了出去。
笑话,看这气势两方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自己再待下去,恐怕连命都得丢。
他就一打工人,何苦自己为难自己,走为上计他还是清楚的。
“说吧,你想谈什么。”
秦怀先开了口,他倒是想听听眼前这与自己差不多年龄的人带了什么样的理由。
“熙熙攘攘,不过为碎银几两,公子觉得我又是为了什么?”
林宁反问道,脸上笑意浓浓。
“有这技艺,为何不去寻当今陛下?”
秦怀也不回话,而是问出了自己的一个疑惑点,也是他最不能理解的点,“难道先生不知,于这秦律当中,贩卖私盐是砍头重罪么?”
“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公子觉得我一布衣,如何去将这制盐法子上报给当今陛下呢?”
“换句话而言,我该如何,将这个功劳,纳于自己名下?”
林宁这番话,倒是解释的清清楚楚。
是啊,一介布衣,如何能将这天大的功劳纳于自己名下?
那些达官贵人,若是知道了他手中有这如此大的功劳,他还能活到明天么?
也是自己愚钝了,竟然未曾想到这个面上,毕竟自己不是布衣,不知其艰苦。
“更何况,按照最顺利的结果来看,立功封爵,赏个名头,而后再兢兢战战为他大秦做着贡献,苦苦劳作一辈子,最后自己的子嗣却还不能继承自己的爵位,我又是为了什么?为了百姓?”
“伴君如伴虎,这中间要是再有其他人为我加几个虚罪,全家人的命便不保了,若是没有,那日后不仍是活在那虚惊胆颤当中度日?”
“既然都是拿着头赌生活,公子觉得,我该选哪个路?!”
林宁说完后,秦怀大笑着站了起来,用力的为自己鼓着掌。
“先生所言极是,倒是我考虑的不周,这些日子将先生冷落了,是我秦怀的过错,我自罚!”
说罢,秦怀端起桌上的酒樽,一饮而尽。
“先生也是应当对我安邑有所了解,才会来找我秦家的吧。”
“那是自然,秦家手上拿着这安邑盐池,再加上我手上的制盐工艺,这每年所赚的银两,可不知要翻几番了。”
“那就,合作愉快?!”
秦怀满上酒,递给林宁一杯,林宁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合作愉快!”
尉缭只觉得眼前的林宁过于恐怖,若不是他知情,他真以为林宁本就要这么做。
是啊,伴君如伴虎,这朝廷上更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若是他手上有着这制盐工艺,他也不会去赌嬴政这一条路,而是选择与这些手中掌握着盐池盐井的家族合作。
为了天下百姓?!
我连自己活都不能保证,我为天下百姓,谁人又为了我?!
“尉兄,你也来敬先生一杯!”
秦怀打断了尉缭脑中的思绪,尉缭这才接过了酒樽。
“这位便是我尉兄,尉宁。”
“尉宁兄应当是习武之人吧。”
“不瞒先生,我的确是从小开始习武。”
“说了如此多了,先生敢问贵姓?”
“免贵,姓林,叫我林缭即可。”
林宁笑道,带着一丝恶趣味看向了尉缭。
尉缭只能在心中苦笑,这国师,竟然还有着孩童的玩趣,倒真是奇人,也是挺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