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我行明白女儿的意思,他也生怕卓凌风经受不住诱惑,真的去练《葵花宝典》。
那样,难免让女儿受苦一生。
况且他适才都说为了害东方不败才传他葵花宝典,这时要给了卓凌风,哪怕是他索要,也显得自己动机不纯了,自然将其当着众人面给毁了。
卓凌风明知辟邪剑谱与葵花宝典都是出自岳肃、蔡子峰的口述,但也难免好奇!
毕竟中间隔了一个林远图呢!
所以他还是想看看,二者是否有什么不同之处,但见任我行将其毁了,也没有太过在意。
待卓凌风等人从东方不败居处回到成德殿上,任我行传下号令,命各堂长老、香主,齐来会见,言明叛逆东方不败伏诛,诸部投降不杀,还能共享荣华富贵。
大多数人都是没有异议,唯独风雷堂堂主童百熊与东方不败是过命的交情,极为不服,任我行将其当场击毙。
任我行念在他忠于所职,下令准备上好棺木厚葬,赦免其家。
任我行软硬并施,不过一会功夫,整个日月神教都被他掌控了。
只听得各堂堂主和香主赞颂之辞越说越响,显然众人心怀极大恐惧,自知过去十余年来为东方不败尽力,言语之中,更不免有得罪前任教主之处,今日任教主重登大位,倘若要算旧帐,不知会受到如何惨酷的刑罚。
更有一干新进,从来不知任我行是何等人,只知努力奉承东方不败和杨莲亭便可升职免祸,料想换了教主仍是如此,是以人人大声颂扬教主文成武德,一统江湖。
瞬时之间,殿中颂声大作,都说圣教主仁义盖天,胸襟如海,大人不计小人过,众部属自当谨奉教主令旨,忠字当头,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立下决心,为教主尽忠到底。
卓凌风早就走到了文德殿口,对这一幕冷眼旁观,不由心想:“这做派可不就跟星宿老怪丁春秋一样吗?
可星宿派都是一群无耻之人,而这日月神教中人才却是不少,就自己所见向问天、上官云、童百熊、鲍大楚、桑三娘、江南四友等人,哪個不是当世一流高手。
却每日不得不向一人跪拜,口中念念有辞,心底定然暗暗诅咒。如此一来,谁人心中真有忠心可言?
难怪少林、武当、峨眉、昆仑、崆峒、青城等派无论经历多少变故,都是历久弥长,而日月教势力远超他们,后世却没了半分影子。看来祸根在这时,就种下了!”
思忖间,就听众人又开始对东方不败进行大清算大揭露,有人说他如何忠言逆耳,偏信杨莲亭一人,如何滥杀无辜,赏罚有私,爱听恭维的言语,祸乱神教。
有人说他败坏本教教规,乱传黑木令,强人服食三尸脑神丸。
另有一人说他饮食穷侈极欲,吃一餐饭往往宰三头牛、五口猪、十口羊。
有人骂他喜怒无常,哭笑无端;有人骂他爱穿华服,深居不出。
有人说他见识肤浅,愚蠢糊涂;另有一人说他武功低微,全仗装腔作势吓人,其实没有半分真实本领。
更甚者说东方不败荒淫好色,强抢民女,淫辱教众妻女,生下私生子无数。
整个文德殿充斥的都是胡说八道之言,卓凌风听的直欲作呕,心想:“这和前世那些大人物在初登位之时,死吹他们有多好,结果一落马,狗屁倒灶的事又都翻出来了,仿佛这些人干的这些事,只是现在才有一样!”
任我行却听的哈哈大笑,卓凌风与教主座位相距既遥,灯光又暗,远远望去,任我行的容貌已颇为朦胧,心想:“这位子应该就如皇帝宝座一般,生就一股魔力,只要坐上,不管是任我行还是东方不败,都会变成一个样子!
所以几千年来,再是英明神武之人做了皇帝,也都会恋占权位,猜忌心与野心都会加重,变得刻薄寡恩、疑神疑鬼!”
盈盈一直陪在卓凌风身边,见他神色阴晴不定,移步上前,挽住他的手,说道:“风哥,他们在说东方不败的事,没什么听的,我们到崖下逛逛去!”
卓凌风笑道:“那有什么逛的,我要去看看你生活过的地方!”
任盈盈脸上一红,捻着衣角,低头道:“我们……我们又没成婚,我…怎能带你去?”
卓凌风见她到了现在,仍如此害羞,微微一笑道:“我不会做什么的,你爹肯定有话对我说,我也有话对他说,上下崖太不方便了。”
任盈盈一想也是,便将卓凌风带去了自己院子。
东方不败在这黑木崖上,为盈盈特意辟出了一间亭院,花鸟怡人,院中陈设器具华而不奢、雅而不俗,颇投任盈盈所好。
早年间任盈盈一直住在这里,只近年来有了杨莲亭,受不了阿谀谄媚之行径,她才隐居在洛阳绿竹巷。
盈盈烧好茶水,斟满递来。
卓凌风坐在亭中,细品慢饮,眼见惠风畅和,庭院静好,再有佳人陪伴,好不惬意,悠然说道:“这里可真好!”
盈盈道:“真的吗?那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
卓凌风点头道:“好啊!待……”
话一出口,想到嵩山之约,自己究竟应该保持初心,还是打掉嵩山派就算。
至于什么正魔之争,再不理会。
一念至此,很是惆怅,不由叹了一口长气。
盈盈谙熟人心,她虽不知卓凌风具体心思,但她天生大度,对此什么都不说,只是抱过琴来,为卓凌风抚起琴来。
“铮铮”几声,琴声响起,琴音和平中正,夹着清幽,甚是优雅。
卓凌风虽不懂音律,但听盈盈弹琴,便能感知到曲中意境,但见正面相对抚琴的她彩眸凝辉,犹如仙子临凡,不觉微微失神。
回顾自己的争胜之心、名利之欲、人生信条,以及为人最基本的信义,与这一缕情丝,倒仿佛是不可兼得之事了。
因为他知道若真按自己计划发展下去,这集运珠的声望值一旦到达顶点,说不定选择权就不在自己身上了。
但若半途而废,不但自己连累师门成了一个笑话,也诓了少林武当两派掌门,个人与门派声名丧尽,以后再无颜面对世人!
再想起适才任我行接受朝拜的样子,听了什么‘中兴圣教,泽被苍生’,‘文成武德,仁义英明’的肉麻之语,竟然也欣然自得。显而易见,他的心态发生了极大变化。
他定然会让自己加入日月神教,娶盈盈为妻,他是我岳父,入教倒也没什么!
可他若让我帮他一统江湖,那我卓凌风成什么人了?
这时便不由想到师父那日所说:“最难消受美人恩!”
更想到全真教义中所谓“人生是苦海,家庭是火宅,夫妻恩爱是金枷玉锁”!
心中不由感慨,原来“天下之苦,莫如情苦!”
忽地琴声止歇,盈盈一支曲子已经弹过,卓凌风一回神,但见她怔怔望着自己,不觉笑道:“莪这时方知古人为何会有‘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感叹了,定是专赞你的吧?”
盈盈面孔一红,这时就听远处传来掌声,卓凌风回头一看,就见任我行站在院门之前。
卓凌风与盈盈一起起身,盈盈笑道:“爹爹,教中事务你都处理好啦?”
任我行大笑两声,道:“再紧要之事也不及我跟我的好女婿商议要事啊。
再者说,我若不来,又岂能知晓我这宝贝女儿琴技竟然如此高超?”
而今任我行初掌神教,千头万绪,他抛下教务,来这小小庭院,卓凌风不用细想,也能猜到他的来意,笑道:“岳丈是为了嵩山之约么?”
任我行看他一眼,迈步落座。
盈盈呆怔不语,心思纷乱如麻,她何等聪明,卓凌风能想到的,她也能想到。
而且她既能猜到爹爹要说什么,也知道卓凌风会怎样做。
终归一句话,两人肯定又要争了。
任我行道:“风儿,当日我在杭州,邀你加盟本教。
其时我光身一人,甫脱大难,许下的种种诺言,你都未必能信,此刻我已复得教主之位,你又与盈盈情投意合,虽未成婚却已有夫妻之实,这件事便要旧事重提!”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道:“我老了,也没有几天可活了,这日月神教教主之位,迟早都是你坐的!”
卓凌风郑重说道:“岳丈,凭我与盈盈的关系,你要我做什么事,原不该推辞。
只是你明知我与方证冲虚结盟,却要我加入神教,岂非失信于人?又怎称丈夫?”
任我行浓眉微皱,神色不悦。
他何等人物,听卓凌风提到“失信于人”四字,明白是在点自己,答应十年之内不向正道武林启衅之事。
盈盈自也明白,忙道:“爹,风哥一向率性而为,不似本教中人有这么多规矩。”
“说的是。”
任我行微微笑道:“你这丫头眼光不错,风儿非常之人,自有非常之举!
他这般风采,也才配当我的女婿!
不过他想的还是那种快意恩仇的江湖之事,未免太过可笑!”
盈盈失笑道:“爹爹,你难道不是江湖中人吗?”
“不一样!”
任我行摇了摇头道:“人间之事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哪有好处都被人占尽之事?”
卓凌风微感不耐,说道:“岳丈,待我与左冷禅了解恩怨,再来黑木崖,向您老人家提亲,这就先告辞了!”
任我行注目凝视于他,缓缓道:“你说我倾半教之力加上江湖上的左道之人,能不能将正道武林聚歼嵩山?”
盈盈花容惨变,双手揪住衣角。
卓凌风看她一眼,又向任我行问道:“你要失信于我?”
任我行冷笑道:“我答应你的是,十年之内不向正道武林主动启衅。可没说正道武林打我女婿,我任我行也不做反击!”
卓凌风回想起来,当初的确这样说的,叹道:“如此说来,岳丈已是打定主意了。”
任我行说道:“这是一个大好机会!
你与左冷禅之争,举世瞩目,必然群雄云集,你在嵩山上与左冷禅相争,我在嵩山下将江湖正道都给围住,毕其功于一役,对武林来说,也是一件大好事!
到时候再也不会有什么正魔之争了,与你初衷也并无相悖!”
盈盈沉默时许,这时轻轻说道:“爹爹,你若真的如此,无论谁胜谁败,都会尸积成山,血流成河!
恐怕在天下人眼里,我们日月神教都是莫大的罪人。”
“胡说……”任我行听不下去,冲口而出。紧接着又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性子随你母亲,本性纯良,风儿又是仁厚之人,你不想他难做!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尤其江湖之上,更是如此!
除却我自己,你也见识不了不少江湖之事,难道你想看着黑木崖哪天被攻破吗?
武功强如东方不败,都被我们偷摸上来给暗算了!你难道不怕我们父女俩重蹈覆辙么?”
盈盈想到东方不败惨状,哆嗦一下,掉头看向卓凌风,流露询问神气。
卓凌风道:“岳丈计谋气魄极大,可不提别的门派,就少林寺与嵩山极近,你大队人马出黑木崖,焉能瞒过他们耳目?
人家提前准备,岂是一时三刻所能攻下?到时候黑木崖空虚,反被别人偷了家,届时岳丈丧失根本,岂不任人宰割?
你又是何必?”
“成功细中取,富贵险中求!”
任我行漫不经意地道:“自古欲成大事者,岂能不冒风险?
若天命在我,自一切无虞,倘若天命在彼,又夫复何言!”
卓凌风注目看向盈盈,见她眼眶含泪,胸口起伏,口唇哆嗦。
卓凌风挣扎数下,缓缓道:“任教主既然想得如此通透,在下也无话可说。”
话音一落,拂袖而出。
任我行听他叫自己任教主,什么意思不言而喻,腾地站起身来,阴测测道:“你不听我话,当知会有什么下场!”
卓凌风脚下一停,缓缓道:“你若要杀我,那就唤人来,若觉盈盈在此,不方便!
那我就在嵩山等候任教主大驾,你我再拼个死活!”
盈盈惨笑道:“你们就争吧,这件事,我也不知是对视错。我若听爹爹的,又会死很多人,我若听风哥的,我……我……”
她泪水夺眶而出,一时间泣不成声。
卓凌风与任我行都明白盈盈内心煎熬,却都不愿让步,两个人都脸色阴沉。
半晌,卓凌风转过身子,看着任我行,幽幽说道:“岳丈,野心和自由,到底哪个更可贵?生命与虚名哪个更重要?
你在西湖牢底十二年,若是你今天脱了鞋,明天就穿不上了,你要这武林至尊的虚名有何用?
人活一世,也不过是花开花谢苍生冢罢了,又何必奢求太多?”
任我行抿着嘴唇,微微皱眉,尚未出声,盈盈抹泪道:“爹,你就听风哥的吧!
你本就是他从西湖牢底救出来的,你这样做,不提正道武林,就说他跟师门如何交待?
况且你的伤还未痊愈,你就好好整顿本教,做一番事业,压倒那些名门正派不好吗?为什么非得灭了对方不可?”
任我行看了她一眼,哈哈一笑道:“女儿说的是,我才掌教,还有好多事务需要处理,怎有心与正道开战,刚才只不过开个玩笑罢了!”
卓凌风暗生疑窦,可不待他细想,任我行又笑道:“不说这些了,我立马传言江湖,是因为我答应你十年之内不向武林正道启衅,你才救我出狱!
待你平安归来,我立马在黑木崖为你们举办婚事!”
这几句话不管真假,但对于盈盈有如纶音,她又羞又喜,禁不住将头埋在卓凌风肩头。
卓凌风明知任我行或许又有什么幺蛾子,但抚摸着盈盈秀发,闻着她的幽香,也觉的心神摇荡。
任我行瞅了瞅他,笑道:“事不宜迟,你与嵩山之约将至,这就去吧。”
“好!”
卓凌风拱手告辞。
“爹,我去送送风哥!”
任我行摆了摆手。
卓凌风与盈盈二人并肩走出院子,走到机关处,从竹篓中挂了下去。
二人偎倚着坐在竹篓之中,眼见轻烟薄雾从身旁飘过,卓凌风向黑木崖上望去,但见日光照在那汉白玉牌楼上,发出闪闪金光,心想:“黑木崖至高至大,主宰上面的人难免雄心勃勃!
看来人心思变,诚不我欺啊!
我是,他亦是!唉!
难怪师父说,历经千帆,不知初心留有几何,他老人家将一切都看的明白!”
盈盈道:“风哥,你在想什么?”
卓凌风见她双目微红,眼角泪痕犹存,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爹爹适才应该是骗我!”
“是的,他所言不尽不实。”
盈盈苦笑道:“可爹爹受了这十几年牢狱之灾,性子很有些不同了,他嫌我一直向着你,很不高兴,我……”
卓凌风掩住她口,低声道:“别说了,你的心我都懂!
我跟你爹相争,为难的只是你!
可在这事上,我也不得不争!
你我之事有任何闲言碎语,我都不在乎,可你爹倘若因我与你的关系,钻我的话把,铲除武林正道,我实难从命?”
盈盈低声道:“你说的我也懂,我会好好劝劝他的!”
卓凌风心想:“劝要是有用就好了!”
恰好一团白云飘来,将竹篓和二人都裹在云中。卓凌风望出来时但觉矇矇眬眬,盈盈虽偎依在他身旁,可是和她相距却又似极远,好像她身在云端,伸手不可触摸。
竹篓到得崖下,二人跨出篓外。
卓凌风道:“你爹倘若一定要去嵩山之会,你也不要正面驳斥于他,免得伤了你们父女之情,这也不是我所希望的!
你就告诉他一句,他重新掌教,若真强为,一旦败了,恐怕连教主之位也坐不住了,更别说性命了。
毕竟他的真正敌人不是我!”
盈盈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你去了嵩山,左冷禅武功非你敌手,但你也须提防他的诡计多端。”
卓凌风嗯了一声。
盈盈道:“我本该跟你一起去,只不过我是魔教妖女。”她顿了一顿,黯然道:“我爹指不定还会做什么事,好逼的正道与你反脸,他才能不违背与你的约定,名正言顺的出手,我倘若和你同上嵩山,有碍你的大计。”
卓凌风握住她的柔荑,轻声道:“你爹心思难测,要做什么,你我难知具体。
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可我想好了,这次上嵩山,杀了左冷禅,对我自己与方证冲虚有个交代,再去禀明师父,只要你爹不发动正魔之战,我就不理江湖之事了,一心一意与你逍遥世间,快活一生!”
盈盈目光闪动,忽而笑道:“你说我爹心思莫测,其实在我看来,任何人都一样。
一个人武功越练越高,在武林中名气越来越大,往往性子会变。他自己并不知道,可是种种事情,总是和从前不同了。”
卓凌风点了点头。
只听盈盈接着道:“我觉得东方叔叔变成后来这样,也不是因为葵花宝典上的武功,而是一个人的性子。
他就算不练《葵花宝典》,可他当上了日月神教教主,大权在握,生杀予夺,予取予求,自然而然地会狂妄自大起来。”
卓凌风欣然道:“盈盈,你能有这番见识,真了不起!
就因人的欲望是无止尽的,所以我全真教就是以澄心遣欲为真功,要人先收心降念,身处任何环境都能其心不昧,对境不染,谓之明心见性!”
盈盈点头道:“可这是以外力压制本性,其实就是逆天而行之事。
而你在这方面的功夫就没到家,记得初次见面时,你的心境就被我的琴声影响了。”
卓凌风笑了笑道:“不错,我的心境是有缺陷的,堪不透情字,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
盈盈也笑道:“其实重阳祖师也未必就能堪透这个‘情’字了。
这就跟一些人都很向往仗剑江湖、快意恩仇的生活,在他们眼里,仿佛是个武功高的江湖人,都是如此畅意!
殊不知这只是绝大多数的人的一种美好愿望罢了!也可以说是一些无知妄人的异想天开!
以我爹,东方叔叔、方证大师、冲虚道长、左冷禅这些人武功之高、威势之大,都一直活在权衡取舍当中,又遑论旁人?
你也不例外!
哪怕天外天真有神仙神圣,肯定也做不到一个快意恩仇,也定然活在权衡之中!”
卓凌风一脸欣慰道:“你真是什么都懂,能得妻如此,真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报!
不过就算时易事变,某一天我也跟以前不一样了,可我对你初心却是永不会变!”
盈盈叹道:“那就好了。”随即笑问:“你对我初心是怎么样?”
卓凌风正色道:“不管你青春年少,还是变得白发苍苍……”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道:“你知道我的特殊之处,纵然天不从人愿,你我真的难享一世,但哪怕过去千秋万载,我卓凌风也会将现在的你给找回来。”
盈盈嫣然一笑,道:“这样,我才真正占尽了天下的好处。
什么青春年少,千秋万载,全不打紧,我任盈盈永远只是你卓凌风身边的一个乖女孩。”
两人深情对望,心中难以描画,这时日月教众牵过马匹,盈盈眼眶泛红,轻声说道:“你该走了,但愿你事事顺遂,早日前来。我……我在这里日日夜夜望着。”
“好!”
卓凌风飞身上马,按捺不舍道:“你这几日心绪不宁,就不要修习我教你的内功了,千万保重身子,等我来找你!”
盈盈点了点头,双眼忽又潮润起来,只怕哭出声来,猛一咬牙,飞身跳上竹篓,蜷成一团,眼泪到底流了出来。
崖下铃铛作响,竹篓徐徐上升。
卓凌风立马崖下,不胜怅然,直到只能看见一个黑点,方才还神,掉头一瞧,好多日月教众都直勾勾瞧着自己,脸上一热,当下拍马出了日月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