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听到那幽幽一叹，四下张望，不见人影，喝道：“别装神弄鬼的，快点出来罢！”

忽听冷哼一声，眼前一花，一个身材高大的老尼出现在了眼前，眼中冷芒闪烁如电，正是峨眉掌门灭绝师太。

赵敏见她又诡怪又雄伟地挺立在夜风里，身法之迅疾，便似从凭空钻出来的一般，不禁心头大震：“我以前倒是小瞧这老尼姑了。”

灭绝师太寒森森的眼光在赵敏脸上转了几圈，淡淡道：“看来你也是活的不耐烦了！”

赵敏冷笑道：“嘿嘿，卓大帮主倒也不是没有良心，竟然派了峨眉掌门来为我保驾护航，本郡主也真是三生有幸哪！”

这几句话说得极其苦涩，她已经明白，灭绝师太应该受了卓凌风之托，可自己刚才那番话，落在灭绝师太耳中，想不死都难。

灭绝师太见她一张嘴，就将事实所料无误，心中没地生出一丝遗憾：“此女也是人杰，为何偏偏不顾大局，定要如此为难人呢？”

想到这儿，心里迷惑极了，刺人心魄的目光瞧向赵敏，淡淡道：“也难怪卓凌风此等豪杰被你整得方寸大乱，可惜我早就说过，蒙古鞑子心如蛇蝎，不可信！”

赵敏苦笑道：“所以你要替他杀我了？”

灭绝师太森然道：“知道就好！”

赵敏情急间，也不知从哪儿生出的气力，一跃而起，手中两柄短剑出鞘，指着灭绝师太。

灭绝师太冷冷道：“出手吧！”

赵敏屏息不语，只睇视着灭绝师太。

她非常清楚，卓凌风绝对不会让灭绝师太杀自己，这是她自作主张，可自己若主动对灭绝师太出手，那可真是死了，也没地方说理去。

灭绝师太盯了她一会，猜到了她的想法，忽而笑道：“你知道江湖上的人，为什么都怕我吗？”

赵敏不语。

灭绝师太徐徐道：“只因我灭绝也会对小辈主动出手！”

“手”字出口，灭绝师太身影一闪，左掌已至赵敏面门。

赵敏明知不敌，也硬起头皮招架，手腕伸缩间，右短剑向灭绝手腕刺出，左剑由肘下穿出，带起锐啸，直取灭绝师太前胸。

灭绝师太见她这招连消带打，极为高明，叫道：“好！”手腕略转，飘风般啪的一掌，将右短剑拍开，右掌斜斜抓她左手腕。

赵敏斜身一闪，快如闪电般，双手刺出六剑，以攻为守，招数颇见巧妙。

赵敏功力虽是平平无奇，但见识了得，又得卓凌风指点，武功大有进展，这一斗将起来，双剑凌厉无比，一剑跟一剑的连绵而上。

灭绝师太深晓各宗各派的剑法，一见赵敏绵绵不绝的滚滚剑影之中，竟然满是奇招妙想，已非己之所知，心中不由奇道：“这是什么剑法呢？”想着也不急着制住赵敏了。

她却不知道赵敏起了拼命之心，是以这次出手的剑招，是卓凌风按照九阴真经中的剑理指点过的。

可惜赵敏所学只有几天，面对灭绝师太这种强一流的高手，剑势虽然越攻越快，却都被她运掌一一拍偏。

然而转眼之间两人过了十几招，赵敏招数轻灵迅捷又古怪奇奥，还是无止无歇，灭绝师太心头大生惊骇，暗自忖道：“我峨眉派以剑术称绝武林，我若跟一个女娃子走上十几招，又脸面何从！”

她心念一转，加运真力，振腕一抡，双掌突然划起一片劲风，登将赵敏的绵密剑光给震了开来，又借势反击。

灭绝师太这一招“阴阳归一”，乃是出自“四象掌”，此套掌法圆中有方，阴阳相成，暗藏天地阴阳、方圆动静四象，灭绝师太素来自负为天下绝学。

她看似随意拍出，实则奥妙无方，正按中赵敏新旧力道断续之处。

赵敏顿觉虎口一热，双剑嗖地脱手，灭绝师太身子一侧，右手突出，抓向赵敏心口。

赵敏竭力后掠，身形连晃，已逸出抓势之外，灭绝师太叫道：“好身法！”

赵敏虽避过来掌，却避不过凌厉爪风，只觉疾风刺的肌肤欲裂。

她深知灭绝师太厉害，此番施展卓凌风教授武功，并不奢望能够伤她，只想试试自己手段，眼看双剑脱手，心中又不禁暗骂卓凌风没用。

灭绝师太一招未尽，右掌又到，将赵敏整個人笼罩在了掌风之中。

赵敏也顾不得自己内力不及对方，双腿微屈，运足十成功力，娇叱一声，玉掌陡出。

“砰——”

双掌相交，赵敏一声闷哼，飘退出一丈开外，面色潮红。

灭绝师太身形不动，长眉一挑，叫道：“你的内功跟谁学的？”

原来灭绝师太与赵敏对掌的一瞬之间，就觉赵敏体内猛然爆发出一股温和淳厚的劲力，虽然和煦，竟是少有的强劲。

赵敏被她一掌震的气血翻涌，哪里还能说话。

灭绝师太沉吟道：“奇怪，你这点儿年纪，竟将真气练到了至阴反阳的地步。

嗯，不对，这股真气不是你自己修炼出来的。”

赵敏一愣，一转念便明白，知道灭绝师太之所以怀疑，必是前几日卓凌风教授自己“易筋锻骨章”时注入的真气。

赵敏猜的不错，这是卓凌风为她留的一股子保命真气，她虽不会运使，但一受到威胁，真气自行护体，兼之灭绝师太也没想将赵敏打死，赵敏硬接了一掌，也没受伤。

灭绝师太哼了一声，道：“算是便宜你了！”

她何等见识，一寻思赵敏那股内力来源是卓凌风，他连这等高深内功都传了，两人或许都已有了男女之实，这事自己实在参合不得，待他以后自行处理吧。

赵敏心中越发难受，冷冷道：“你不杀我了？”

灭绝师太冷冷道：“你都猜到是卓帮主让我来的，又怎会杀你？只不过老尼听你大放厥词，才想将你擒住。”

赵敏双眼一热，只恐当场落泪，当即取回双剑，转身离开。

灭绝师太悠悠跟着。

一钩新月，斜照山道。

两人直走出十余里，找到一处镇甸，在客栈住下，共宿一室。

赵敏本就心困神乏，又心知与灭绝师太同行，也没必要逞强逃走，洗过了脚，倒头就睡了。

可赵敏到了半夜，蓦然惊醒。

原来她做了一个噩梦，梦到周芷若也学了九阴真经，在武林中扬名立威，更是与卓凌风成婚，而她赵敏与父王尽皆死在战乱之中。

摇了摇头，不禁想到灭绝师太跟着自己，那她的宝贝徒弟周芷若呢？

想到灭绝师太有意将周芷若许配给卓凌风，他也自承其事。

而且周芷若容貌之美不在自己之下，武功又貌似比自己强，卓凌风则全没把自己放在意下，将人师父支开，自己跟人小徒弟一起聊天说话，真是恼煞人也！

等我回了大都，且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一般女儿家性子发作，从来都是不讲理，赵敏更是个中翘楚，就她放下的狠话，卓凌风焉敢尝试真假？

而这也是真正的关心则乱，因为在意才不敢轻易尝试！

原轨迹中她用匕首顶着自己脖子，让汝阳王父子放了张无忌。他们戎马一生，又明知这是造反大头子，却也不得不放，连一句你自杀试试都不敢说。

因为这种赌，输不起！

一些人想的，她敢不敢自杀，是不是吓唬人，这种问题人人都能想到。

汝阳王、王宝宝、卓凌风自然也能想到，可是哪怕百分之九十九她只是吓唬人，但在意的人怕的是那百分之一，就让她死了！

那才是追悔莫及，所以才不敢赌！

但赵敏胡思乱想之下，直是越想越气，一时间心头妒火熊熊燃烧，顿觉自己得提升实力，得抓紧一切机会修习神功。

不能绝了卓凌风三心二意之心，也得让周芷若知道自己的厉害。

想着当即起身打坐练习“易筋锻骨章”，

修习了一会，又觉的这狗屁“九阴真经”，名头挺大，可她学了，不还是没在灭绝师太手里撑多久吗？

她心潮起伏，真气还在运行……

灭绝师太忽听得呻吟之声，一个机灵，张眼望去，只见赵敏蜷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浑身颤抖，似乎极为痛苦。

灭绝师太问道：“你怎么了？”

赵敏颤声道：“我内息像是岔了道。”

灭绝师太跳下床铺，一按她的脉搏，道：“你可真是不知死！”。

她察觉赵敏体内气息乱窜，这是行岔了气。

修习内功之人本就最忌讳大悲大喜，轻则功力减退，重则走火入魔。

赵敏在这种状态修习内功就是在找死，也幸亏她内力不深，才没走上绝路，但也让她很是痛苦，身子抖得越发厉害，突然嘤咛一声晕了过去。

灭绝师太正要为她导气归元，就听门外传来周芷若的声音：“师父，需要卓帮主帮忙吗？”

灭绝师太瞥了一眼门口，抓起外衣，点上蜡烛，打开房门，说道：“让他来吧！”。

卓凌风闪身出现在了门外，抱拳道：“得罪！”闪身而进，从地上抓起赵敏，将她放在床上，见她双眼肿的像是大核桃，豆大的汗珠也从额上滚落，头发衣衫均被濡湿，暗暗心疼，当即号她脉搏，双掌如风似电，在赵敏多处穴道进行按摩。

他掌击之声响如击鼓，轻如鼓筝，很快赵敏从头至脚涌起淡淡白气，萦绕四周，面孔白里透红，发出珠玉光芒，脸上也一脸舒意，没了痛苦神情。

卓凌风忽然停手，后退两步，微微喘气，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但见赵敏睡得香甜，胸中又涌起一片柔情蜜意。

却听灭绝师太道：“此女虽然慧美难得，但心性不定，安能修习高深内功，你这是在害她。”

卓凌风也意识到了，这女子生性爱武，但的确不是个修习内功的材料，长吐一口气，笑道：“我说过，我这人太过傲慢自大！”

灭绝师太瞧他一眼，笑道：“她这一觉能睡到天亮了，你守着吧！”转身去了。

卓凌风红着脸支吾一声，坐在床边，托腮瞧着赵敏，心中念头转个不停。

他内力深厚、听觉、视觉、味觉等感官远超常人，短时间内只是循着赵敏身上的香味都能追踪到，所以在赵敏与灭绝师太过招时，就已经到了。

等她们住进客栈，便跟周芷若也住了进来，可他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走到赵敏院中思来想去，就听到她的呻吟之声。

又不方便直接进来，只好将周芷若叫起，让她帮忙叫门。

房间内灯影摇红，充满了淡淡的女儿香气，卓凌风盯着赵敏瞧了好半晌，见她肌肤雪白而细嫩，曲眉丰颊，意态妍丽，艳发于容，秀入于骨，听着佳人细细的呼吸声，直让人心旌动摇。

但却不知以后如何面对赵敏，就此放手吧，实在舍不得。

但若继续，这份隔阂实在难消，而且她想要的，自己还是给不了，直让他辗转难眠，不知想了多久，才趴在赵敏床边，迷糊睡去。

“卓凌风，你个狼心狗肺，三心二意的王八蛋！”

卓凌风猛然惊醒，原是赵敏喃喃细语，眼见她眼睛微颤。

卓凌风当即飘身而出，只见月落西山，东方微明，正好与已经起身的灭绝师太打了个照面。

灭绝师太道：“好好想想吧，到了大都一切都得了断了。”说着就进了屋子。

赵敏张开双眼，从床上跳下，冲灭绝师太行了一礼，含笑道：“师太以德报怨，果然是心怀大慈悲、大神通的佛门高士，小女子敬佩不已。”

灭绝师太淡淡道：“老尼可不敢居功！”

赵敏眼珠子一转，咬了咬嘴唇，轻哼道：“师太这意思，是有什么不要脸的采花大盗偷窥女子房间了？你怎么没打死他？”

灭绝师太长眉一扬道：“看来你是真的想与他形同陌路了。”

赵敏当即一愣，凄然一笑，慢慢道：“师太，你也尝过情伤的滋味，难道不能理解我的心？”

灭绝师太眼里忽然腾起一股冷焰，冷冷盯着赵敏。

赵敏不寒而栗，打个激灵。

灭绝师太又叹了口气，眼睑扑闪一下，瞳子深处的冷焰忽地熄灭，幽幽说道：“奉劝你一句，奇功有大利也有大弊，卓帮主耗费真力，助你内功入门，但你自己修习之时，必然要做到心不外驰，否则这功最好别练，不是什么时候都有人看护着你。”

赵敏哼了一声，道：“我就是不忿那些大傻子，为什么年纪轻轻都能练成神功，别人也就罢了，就连你那徒儿也瞧不起我，我就准备练成神功，给她瞧瞧。”

灭绝师太笑了笑，道：“武学之道，到了上乘之境界，考验的是心胸。

古往今来那些出名的武学高手，无论善恶哪个不是胸怀宽广的大豪杰，似你这种动辄因一人而迁怒万千的人，纵有高人指导，也胜不过我的徒儿！”

赵敏无话可答，不由撅起小嘴，洗漱去了。

两人用过早饭，开始动身，在镇上买了两匹马，赵敏骑了上去，说道：“师太，你可是峨眉掌门，我是蒙古郡主，你还真准备给我当护卫吗？”

灭绝师太冷冷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赵敏见她一派掌门之尊，竟然愿意给她这个蒙古人做护卫，为什么不言而喻，胸中百味杂陈，苦笑道：“师太，你也毋须为我费心了，莪赵敏说得出做的到，我自知今后将不容于……天下，你最好将我给杀了！”

灭绝师太冷冷说道：“你们之间的纠葛，我管不了。你要与我汉人为敌，那也由得你，天下哪天不死人？况且这对于卓帮主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赵敏心下一沉，寻思：“这老尼姑很爱重卓凌风，想将周芷若嫁给他，这是巴不得我如此，好与卓凌风彻底翻脸，再无转圜余地！”

忍不住大骂道：“臭尼姑，你说这诨话，是想告诉我，我这样做，他就能心安理得的杀了我，你好将你的徒弟塞给他做妾了？”

灭绝师太却不急不燥，淡淡道：“你虽然是蒙古女子，行事乖张，却肯将终身托付给卓帮主，也算慧眼识英雄。

他更是至情至性，敢为天下人所不敢为，只此一点，名垂一甲子的张三丰都远不能及！

但天下人若都像你这般，小两口呕点气，不是寻死觅活，就是要反目成仇的，嘿嘿，这天下十成人也剩不得一成了！”

赵敏没好气道：“师太，别看你年纪大，但在这事上，你还真的不懂！”

“驾！”

她纵马疾驰而出。

灭绝师太冷哼了一声，心道：“小丫头片子，又岂能懂什么是真正的心碎！

他若真的死了，你或许才能体会到！”

纵马跟了上去。

这时卓凌风与周芷若才牵着马，从街角走了出来。

周芷若莞尔一笑道：“卓帮主，这位郡主娘娘可是铁了心了，需不需要我帮你忙！”

卓凌风一愣，心忖她腹有心机，又喜欢张无忌，这会帮我，以后我可不得帮她，当下说道：“周姑娘，你本性不坏，人又长得美，与张兄弟也是良配。

可惜灭绝师太的亲哥哥死在他义父手里，能让她老人家不报仇都是难上加难，让她同意你俩婚事，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周芷若愁容满脸，沉吟半晌，突然间眼中珠泪欲滴，转过头去，乘他不觉，伸袖拭了拭眼泪。

卓凌风见她也是个深情人，过意不去，叹了口气道：“这事你不能老想着让你师父退，也得看你自己与张兄弟的决心有多大，我在这里，只能向你赔个罪了！”

说着拱手作了一揖，飞身上马，奔了出去。

饶周芷若聪明机智，却也是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这事的确难帮，可也不值得他对自己赔罪啊！

她又哪里知道，卓凌风没让灭绝师太被抓到大都受辱自尽，无形中就让她的姻缘难了十倍不止，他以前对周芷若看法不好，压根不在乎。

但随着这丫头帮自己解惑，自己也陷入两难选择，多少对她有些同情了。

周芷若急忙上马，追了上去，与卓凌风并骑而行。

卓凌风道：“周姑娘，你可以与令师同行，我会跟着你们的。”

“不行的。”周芷若轻轻叹道：“我师父让我跟着你，有空向你这位武学大家多请教请教！说你若是能教我十天半个月，就是我莫大的福分了。”说着俏脸一红。

她自然清楚师父的另一层用意，卓凌风自然是好男儿，可她认识张无忌在前，自然不能有别的心思了。

女子不能三心二意，她深以为然。

卓凌风心中恍然：“难怪！”可继而不由暗叹：“唉，好师太啊，你可别乱点鸳鸯谱了。我有一个都快焦头烂额了！”

当下说道：“武学之道博大精深，我算什么大家，我们倒是可以互相探讨一下。”

周芷若笑道：“你还真是谦的要命！”

卓凌风笑笑不语。

一行四人，一前一后各怀心事，晓行夜宿，向北而行，一路上但见田地荒芜，民有饥色，饿殍遍野，生民之困，已到极处。

不光卓凌风、灭绝师太慨叹百姓惨遭劫难。就连赵敏也意识到自家蒙古如此暴虐，霸居中土之期必不久长，天下人又怎能不乘机揭竿起事？

赵敏也明知卓凌风跟着她与灭绝师太，却故意不问，灭绝师太只是为了报答卓凌风的救命免辱之恩，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卓凌风也没有出现在赵敏眼前，不是远远跟在后面，就是提前打前站，故意与她错开，反正大家心照不宣，周芷若更是找准时机，向卓凌风请教武功。

卓凌风指点了她一些武学奥义，但这些东西，全靠个人，若能领悟，武功必然突飞猛进，但若是不懂，那也没辙！

习武之路，绝不是人手一本九阴真经，所有人都能学有所成一样。

卓凌风以门户有别，却并未传授什么内功、招式，就这也让周芷若感激不尽了。

十几天下来，卓凌风不得不承认，周芷若悟性奇高，进步神速，习武资质更在赵敏之上。

这一日来到河北沧州地界，离大都已然不远，时近四月，天时更为炎热。

卓凌风与周芷若打的前站，纵马驰了半天，红日直照头顶，周芷若额头与背上都出了汗，说道：“卓大哥，快到大都了，也不用太赶了，我们到前面镇甸，歇歇脚吧！”

他让周芷若让她到了人多处，不要叫自己帮主，叫大哥就行。

他自己不但一身粗布麻衣，连打狗棒都用布囊包了起来，周芷若长得太美，他为了避免麻烦，也让其女扮男装，脱掉长裙，一身粗布。

卓凌风点了点头，到了镇上，两人进了一处酒店，卓凌风立即要了几斤酒，给周芷若要了一壶铁观音，叫了几品细软点心。

周芷若吃了几块点心，又喝了几口热茶，感觉舒服了很多，却见卓凌风一碗一碗的喝酒，眉见大有愁意，知道马上到大都了，他不知怎么处理赵敏的问题，四下瞧去，低声道：“卓大哥，有些事不能力胜，难道不能智取么？”

卓凌风看向她，周芷若声音又低了几分：“到了大都，你来个夜探王府，在那大老爷床前这么一坐，将那棒子在他床前这么一敲，嘿嘿，他敢不嫁女儿？”

卓凌风当即一惊，险些被酒给呛了。

经过多日来的相处，周芷若和自己慢慢熟络起来，竟连这馊主意都给自己出了。

可问题不在于这里，

但又不禁一笑，如果真是汝阳王不愿意嫁的问题，这么搞上一出也未尝不可。

卓凌风又斟了一大碗酒，正待要喝，这时忽听马蹄声响，停在店外，店内一些食客看着店门口，则悄声议论起来。

卓凌风转眼望去，只见一个年轻书生腰悬长剑，飘然而入，身后跟了几人，各个挂彩，裹手缠脚的，神色很是颓唐。

周芷若却神色一变，身子一挪，将脸直接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