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两日,林舒然再次接到京城府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陈吉顺根本不承认是他指使手下买通几个小贼去打人的,而是他的仆人自作主张办了此事,那仆人已经写下认罪书,畏罪自杀了。
“夫人,陈家那边貌似已经得了清王府的谅解,京城府今晨也已经结案了,说是那陈家老仆对晨少爷怀有旧恨,这次在京城撞见他,就起了报复的心思,没想到他找的人蠢笨,竟是打错了人,为表歉意,陈家也给大将军府送来一份致歉的礼物,现在,陈家的人就在门外呢!”许安一脸恭顺地对林舒然禀告道。
林舒然听后冷冷一笑,出了事就找背锅侠,这种事情她在现代见识过太多了,京城府尹张民可不是个糊涂官,清王爷也不是个傻的,他们不会不知此事绝没那么简单,只不过陈吉顺背靠宰相陈言之这棵大树,没人敢轻易得罪罢了。
“春喜,去把大少爷叫过来!”林舒然没有先回答许安,而是把许铭晨叫到了自己的跟前。
许铭晨到了之后,林舒然便把自己知道的还有许安说的话都对他讲了一遍,他听后默默不语,只是脸色绷得很紧。
“晨哥儿,你心中不要有什么顾虑,你若是想找陈家讨一个说法,我与你的父亲都会为你撑腰,你如今是我许家的孩子,没人可以随意伤害你!”张民和清王爷那是碍于政治利益不敢轻易得罪陈家,但她只是以一个母亲的角度出发,首先想到的是保护自己的孩子,维护他的利益。
许铭晨抬起头看了林舒然一眼,从她坚定信任的眼神中还看到了对自己的鼓励,他很感动但同时也明白,就连京城府和清王府都不愿意再追查此事,他不能为此再给许家添麻烦,毕竟他也没受什么伤害。
不过,他和东岭陈家始终要有一笔账算,现在他年龄小、实力弱还有了真正想要守护的一家人,根本不能拿着鸡蛋去碰石头,总有一天他足够强大的时候,他会亲自找上陈家人的。
所以,他嘴角展露出微微笑意,对林舒然说道:“母亲,孩儿不需要讨什么说法,我与陈家早没了关系,以后也不想扯上什么关系,只要他们不再主动惹我,孩儿也不会去招惹他们的。”
“你——”林舒然听得出来,许铭晨这些话是宽慰她,这孩子一向最懂事,父死母亡又被家族遗弃,他自幼经历的凄惨遭遇太多了,这孩子也十分让人心疼,所以自己也便想更护着他一些,“好吧,我尊重你的意见,不过,晨哥儿你要记住,男子汉大丈夫存立与世,应头顶天,脚踏地,当不畏风雨寒霜,不惧艰难险阻,更不要怕什么暗箭小人,咱们许家的孩子不要主动去欺负别人,但要是被人欺负了,也不要怕,你想骂就骂回去,想打就打回去,这是许家给你的底气,我和你的父亲就是你的后盾。”
林舒然一番话说得许铭晨内心激荡不已,他眼圈霎时变红了,突然双膝跪地,朝着林舒然深深一拜,掷地有声地回道:“娘今日之教诲,孩儿定谨记在心,永生不敢忘!”
“好孩子,快起来吧!”这一拜,还有这一声“娘”,让母子两个的关系更为亲近了。
林舒然让许铭晨起身之后,这才对许安讲道:“许管家,你去告诉陈家的人,此事和咱们大将军府原就没什么关系,是他们陈家自己认错了人,打错了人,这道歉的礼物就算要送也要送到清王府去,另外,帮我给陈家家主带个话,以后出门烦请他们陈家人把眼睛睁大一点,下一次别再把我许家大少爷认成旁人,闹得遭人耻笑,也免得污了东岭陈家几百年的名声。”
许铭晨和许安听后都愣了一下,林舒然这话回得很不客气,不收陈家人的礼物那就是不接受陈家人的道歉,而且这话任谁都听出冒着许家主母的“怒气”。
“娘,这样回不会不妥吧?”许铭晨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让许家和陈家交恶,谁人不知,宰相陈言之那个人最记仇,不是什么善茬,陈吉顺可是他本家孙子。
“怎么?说的太客气了?”林舒然故意一脸疑惑地反问道。
许铭晨赶紧摇摇头,一开始,他觉得作为许家十三个继子的当家主母,林舒然这位太傅家的女儿太过柔弱温善了些,可随着相处下来,才发现他这个“娘”其实最善以柔克刚,内里怕是个狠角色,似乎比他父亲许钧泽还不怕事。
接下来许安便按照林舒然交代的话转述给了陈家来送礼的人,见许家不收这礼,陈家人也只得悻悻而归。
“许家人也太不知好歹了,竟然一点儿面子都不给祖父你!”暂住宰相府的陈吉顺一听说前往许家送礼的人回来了,而且表示歉意的礼物许家没收,便气呼呼地找到了刚刚下朝归家的宰相陈言之告状。
“怎么回事?!”朝服还未换的陈言之一脸威严地端坐在椅子上,他面容瘦削,显得阴狠刻薄了些,鼻梁高挺、眼眉细长,给人不易亲近的感觉,尤其那双如鹰似狼的眼神,看得人心里莫名就生出胆寒来。
“还不是那个陈维,现在成了大将军的继子,就忘了自己的祖宗是谁了,您让我派人给许家去送礼,他们竟然不收,还说什么,让您以后出门擦亮眼睛,免得遭人耻笑,污了自家名声。”陈吉顺小眼睛里冒损光,他自小就爱欺负陈维,现在见他还活得好好的,心里就是不舒服。
“这话是许钧泽说的?!”陈言之脸色又阴沉了两分,在朝堂上,许钧泽就爱和他叫板,仗着和太后、皇帝关系亲近又打了几场胜仗,也太目中无人了。
“不是他还有谁,以为自己是大将军了不起呀!”陈吉顺才不管是谁说的,反正护着陈维的他都不喜欢。
陈言之反而有些不确定了,许钧泽可是和他一样在宫里的,那么说这话的是已经改名换宗的许铭晨还是许钧泽那位新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