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句话陈佳玉是看着雷莹莹说的,眼中对她满是感激,她虽然是宰相府的大小姐,却生母早亡自小不被重视,明明是陈言之发妻原配的嫡女,却在宰相府里连庶女也不如,甚至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位高权重的陈宰相还有一个嫡女。
当年她和雷莹莹因缘际会成为了朋友,一直都是这位镇国公府的大小姐在有意无意地护着她,后来得知她与醇亲王世子相爱,便主动去王府退了亲,甚至助她成为了世子妃,而她自己后来则嫁去了云州。
雷莹莹像是被人戳破了旧事,不耐烦地摆摆手说:“什么恩情不恩情的,我对你们陈家人可没什么好感,反正我也不喜欢醇亲王世子,反正你心眼就是太多了,反正我比不过你,也说不过你!”
林舒然听得出来雷莹莹并不是真的讨厌陈佳玉,相反她似乎还挺在乎这位世子妃的,虽然她也不喜欢陈家人,但眼前的这位陈佳玉她也不讨厌。
“莹莹就是这样一个别扭的人,世子妃别介意!”林舒然在一旁打起了圆场,笑着请陈佳玉一同坐下。
陈佳玉笑笑,回道:“这个我倒是知道的,许夫人若是不介意,我年岁比你长些,喊你林家妹妹如何?”
“陈佳玉,你又想做什么,别急着和然姐姐套近乎!”雷莹莹也是知道陈佳玉的,或许是自小生活在尔虞我诈的宰相府,所以她也学会了算计人,虽然那是为了保护她自己,但雷莹莹却不想她来算计自己的朋友。
陈佳玉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她的确是精于算计之人,但她也是有真心的,也希望有真心可交的朋友。
“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是——想和你们重新成为朋友,这些年,你去了云州,我真的很孤单!”陈佳玉有些失落地轻叹一声,她是嫁进了王府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可婚后的生活并没有她想象的甜蜜幸福,这醇亲王府不过是另一个宰相府罢了,而她孤立无援。
雷莹莹有些不相信,疑惑地问她:“醇亲王世子对你不好吗?我看当初你们可是恩爱的很呐!”
陈佳玉并没有将两人当成外人,或许是在后宅中寂寞太久,见到熟悉亲近的人免不得就要多说两句,这些年她也看透了不少事情,苦涩一笑说道:“怎么能不好呢,在我婚后无所出的时候,他就纳进来一个又一个的妹妹,有了一个又一个的庶子庶女,当初你没有嫁给他是对的,我听说杜大人对你极好,你们还有了可爱的孩子,而我除了一个世子妃的身份,什么都没有!”
陈佳玉想着若不是她父亲是当朝宰相,恐怕她连这醇亲王世子妃的身份都保不住。
雷莹莹沉默下来,真没想到陈佳玉嫁进醇亲王府后会是这样,当初她心系萧尘,其实私心里就不想和醇亲王府结亲,所以见到好友与醇亲王世子相恋后,她便几次三番出手相助陈佳玉,最后让她如愿嫁进了王府,而她虽没嫁给萧尘,却也遇上了痴情的杜升,日子也过得十分地顺心满意。
这一刻,她对陈佳玉产生了一丝愧疚感,似乎她如今的不幸福也有她的一份责任。
“你一直没有孩子吗?大夫怎么说的?”雷莹莹忍不住关心她道。
陈佳玉见雷莹莹同她说话的语气软了下来,透着对自己的关心,眼角带上笑意说道:“大夫说我的身子自小受了寒,这辈子怕是很难有孕了。怎么能不寒呢,我可是经常被人推进池塘里!”
陈佳玉说得云淡风轻的样子,雷莹莹和林舒然却相视无言唏嘘不已,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经历,陈佳玉的遭遇她们也很同情。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只要你爹还是宰相,你就是这醇亲王府的正妻,没人能把你怎么样!对了,我听说醇亲王府已经好多年没办过花绸宴了,怎么今年想起来?”雷莹莹转移话题道。
陈佳玉知道雷莹莹是不想提起她的伤心事,她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却总是善良的会为别人着想,所以自己就算会被人说死皮赖脸,也想继续和雷莹莹成为朋友。
她抬眼瞧向林舒然,笑得意味深长道:“这还不是为了找个理由见一见许大将军夫人,这场花绸宴可是我家婆母专门为许夫人办的。”
“醇亲王妃?为什么她专门要为然姐姐办花绸宴?”雷莹莹一时迷糊不解道。
林舒然却是笑而不语,还能为什么,自然也是为了让许钧泽和他的龙甲卫“手下留情”罢了。
果然,接下来陈佳玉告诉她们,醇亲王府名下田产极多,算起来足有近千顷的田地,这么多年王府就是靠着这些田地养活全府上下的,而且身为皇室贵族,之前这些田产都是免税的。
如今皇帝一心要实施新政令,贵族们不愿意卖掉自己名下的土地,那就要缴纳多余田产的赋税,这对哪家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醇亲王府外人眼里富贵,其实内里早就亏空了,龙甲卫已经来过了醇亲王府,让王府在年前将今年欠下的赋税全都交齐,不然律法处置。
林舒然没想到陈佳玉连王府家事都对她们直白地讲出来,这是真拿她们两个不当外人了,而且听她的语气,醇亲王府是盛是败她早就不在乎,和她像是没关系似的。
“我那婆母想着讨好大将军夫人,让许大将军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几句,毕竟老王爷是皇上的长辈,不看僧面看佛面,自家人走个过场就好。”陈佳玉言语中对她那位婆婆可是含着嘲讽。
林舒然想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为何此事不去求太后,怎么说太后的话会更管用?!”
“我婆母已经进过宫,只是太后说了,新政令是利国利民的国家大事,身为皇室子孙更应该支持皇上,毕竟这守的可是赵氏基业,就连太后的娘家都已经把欠下的赋税缴齐了,我婆母这才想到许大将军,他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不求他又能求哪个!”陈佳玉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