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杨疾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清能大厦。

昨天连续三次使用金刚琢极大程度地消耗了他的精神力，再加上持续战斗，他本想着连请几天假在家里好好休息。

可是今天一大早就被组长余书越的电话吵醒，说是王东想要见见他，不出意外是跟昨天发生的事有关。

他突然去越野车的后备箱检查，公司的人不用想也知道他一定是猜到了什么。

杨疾走出十九楼的电梯，来到行动四部主管办公室门口，正要抬手叩门，就听见屋里王东的声音传来，“进来吧。”

办公室内的陈设几乎没有改变过，余书越坐在老位置，神色相比上次还要凝重几分，只不过这次王东手里并没有拿着他的资料。

“来一根？”

王东示意桌上的烟盒。

杨疾摇头道：“我不抽。”

其实在穿越之前，他也是个老烟民，每天熬夜加班建模，一个通宵就是一包烟打底。只不过来到这个世界，原主没有抽烟的习惯，身体不会产生戒断反应，索性也就戒了。

王东自顾自点起一根烟，吐出一口烟雾，开门见山道：“说说你的看法吧。”

果不其然。

杨疾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做好了准备，面对主管的提问，他先是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道：

“我觉得有几点十分可疑，首先，我总感觉他们的目标不太像是孙素琴，而是我们。我跟里昂在厂区的时候遭遇过一个异化者，对方也得到了我们的信息，而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暂避，而是选择了战斗。我本来也没有想到，但是孙素琴的反应太过镇定了。”

王东问道：“你的意思是，孙素琴有可能跟他们是一伙儿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

杨疾继续道：“第二点，孙素琴在由自由会接手之后，遭遇过一次狙击枪的击杀，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子弹中途爆炸了。陈副会长去追凶手，显然是没有收获，因为那人绕回了仓库，悄无声息地带走了孙素琴。”

王东眉头皱起，摇头道：“太想当然了，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孙素琴一定是被人带走的，众目睽睽之下让一个人凭空消失，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所以不排除是自由会藏起了孙素琴，或者说孙素琴自己跑了。”

杨疾反问道：“孙素琴是非凡者吗？”

“不是，她没有进行过具灵的记录。”

“那既然她不是非凡者，又是众目睽睽之下，怎么可能自己离开？至于说是自由会藏起来的，会场里不光有自由会的人，还有几十名来自各界的富豪，他们总不可能被自由会收买吧？我了解的自由会，应该是严重资金短缺才对。”

杨疾内心默默吐槽，“跟我一样是个穷鬼……”

王东满意地点头，似乎他早知道后面两种可能性是不可能的，将一杯茶推到杨疾面前，继续问道：“那你是怎么发现后备箱那把狙击枪的？”

杨疾没有动，而是盯着面前这杯茶水，“如果凶手真的要杀孙素琴，那么潜入会场杀死一个人比带走一个人要容易得多。”

“你的意思是？”王东神色逐渐严肃起来。

“如果那把狙击枪的目标不是孙素琴，而是自由会的某一位成员，那就说得通了。而且公司增援的小组在半路跟异化者的增援撞上了……”

杨疾拿起茶杯一饮而尽，重新放回桌上，“不觉得很扯么？”

王东这才注意到他手里的烟早已经燃尽，轻笑一声，将烟头抛进烟灰缸里，然后给自己这位新入职的下属再次斟满了茶。

“老余，你有一个好组员。”

王东看向一旁表情跟着激动起来的余书越，随后目光再次移回杨疾，“我问了你这么多，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杨疾点头，“我想知道孙素琴这个人的信息。”

这时，一旁的余书越突然开口，似乎早就为这个问题准备好了答案。

“孙素琴，四十三岁，临州临央市居民，祖上几辈做木材生意发了家，然后转型做了房地产，很多行业背后发展起来都有他们家族的影子，可以说是一个隐藏财团。

至于她本人，这些年一直在投资神经元相关的研究，自由会就曾受过她很大一笔捐赠。

他们家族认为具灵是存在弊端的，对于人脑反而会有损害，所以他们家没有一人进行过具灵。

还有就是她收购了华能塑业这件事，根据调查的确是虞鸿业主动托人找到她，希望将这笔产业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出售的。”

杨疾摊了摊手，无奈道：“反正虞鸿业已经死了，也没有人证实这件事。第二个问题我之前问过一遍，不过这些天公司调查下来，我想知道有没有进展。虞鸿业到底是不是非凡者？”

余书越摇头，坚定道：“我们整理出了当年虞鸿业的具灵记录以及顶楼具灵室的监控，的确不够非凡者的资格，而且在那之后，虞鸿业去过的地区，我们都调取了当地拥有具灵仓机构的记录，无一例外。”

这就奇了怪了，虞鸿业那天的表现，说是八品非凡者也说得过去。

但是这个老板偏偏就不是非凡者。

“最后一个问题。”

杨疾盯着自己这位主管的眼睛，缓缓问道：“公司如果跟自由会反目，会有什么？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话，那么我想知道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王东沉默着点了根烟，似乎有些犹豫，直到一根烟抽完才下定决心。

轻声道：“公司和自由会私下达成了一个协定。公司给自由会提供所需资金，而自由会的人事调度，由公司接管。”

“也就是说，其实就是公司计划收购自由会？”

杨疾大概明白其中的意思，而且看余书越惊讶的表情，显然他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

也难怪当时在华能塑业，公司与自由会的交易，挥挥手就是一台价值八千万的具灵仓，原来只不过是从左口袋到右口袋。

“这件事只有公司和自由会双方的高层知道。”

王东向后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坐在椅子上，手指不急不慢地敲打着桌面。

半晌后，他目光上下打量着穿着一件普通黑色卫衣的杨疾，“明天下午三点，在公司一楼等我，记得穿正式点。”